“蹊跷?”
霍震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师父的意思是,徐前辈可能没死?”
“不确定!”
陈道君摇摇头,眉眼低垂的说:“但能够将盗门刻上自己的标签,与我对局谋划的人,我不信他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哪怕匈奴内部有那头畜牲存在,还有那些受到天狼武道身吸引的隐世人存在。”
“可匈奴周边的探子回禀,是天罚雷劫!”
霍震霄眼中精芒闪烁,有些不敢置信:“而且是真正的天雷倾覆。”
最后一句,是他刻意加重了语气说出来的。
没人能在天雷倾覆而下的时候,存活下来,这已经成了天罚境的公理。
如果有,那也只是在天罚彻底倾覆下来时采取手段规避,亦或者是天罚雷劫倾覆的时候,借助外物重宝硬挡。
显然从匈奴周边探子回禀的情报来看,第一条不在此列,至于第二条,霍震霄想不到徐清风身上还有什么能够抵挡天罚的重宝!
“狡兔还有三窟。”
陈道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斜睨向霍震霄:“徐小子天纵之姿,若非我这老不死的横压着他只能屈居天下第二,当世他就是天下第一,这种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换句话说,我的处境和他相同,你会相信我会死吗?”
霍震霄呆滞住了。
师父的话俨然是将徐清风拔高到与他同等级别。
师父不相信自己会在天罚雷劫下身死道消,就等同于不相信徐清风会在天罚雷劫下身死道消。
“如果真的死了呢?”
霍震霄嘴唇嗫喏。
陈道君凌厉的目光忽然变得暗淡:“那咱们这一次,就真的输了,从今往后再无踏天路的机会了!”
说罢。
他起身朝外走去。
“记住我的话,另外域内陈古两家被灭,东儿离开,必定风起云涌,陈古两家勾结匈奴一事,你这北域天堑,也应该有所动作了。”
等陈道君离开后。
霍震霄眼中才渐渐显露出凌厉锋芒。
无形杀意,自他身体释放而出,激荡在营房内。
“通敌叛国,刀剑已经亮明,这北域也就该全部封锁了!”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营房内。
五分钟后。
一道从镇疆城内发出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席卷北域全线。
“战时状态,边疆戒严,即日起,不出不进,断绝商贸往来!”
这一道命令发出,顿时如同一颗核弹倾覆在了北域边疆。
所有人一片哗然,惶惶无措。
域内域外,虽然一直势同水火,可暗地里依旧有海量的商贸往来。
毕竟域外的严酷生存环境,需要极大的生存物资,而域外的兽皮、血肉也是域内的抢手货,单单这一点就是海量的金钱诱惑。
厮杀摩擦一直存在,域外夷族也经常纵马入侵劫掠边疆的百姓村庄。
但商贸往来,都是默许的存在。
浩浩荡荡的商队穿梭在边疆线上。
可现在突然禁止,难道战事直接上升到了这等严峻地步?
不仅是百姓惊呼,就连各大商队背后的豪门、势力们,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纷纷坐不住了。
“什么?断绝商贸往来?他霍震霄在干什么?”
“战时状态,北域边疆什么时候不是战时状态?他这道命令,是直接把战时状态调到最高级了吗?”
“真的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老夫依稀记得,上次断绝商贸往来,还是二十多年前,霍震霄一战封神那一次!”
……
与此同时。
西南地域。
缟素尽悬,全域哀悼。
天门山别墅内,依旧在迎来送往四面八方而来的吊唁宾客。
相较于之前,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只是那盘踞在天门山的盘山公路上的两条长长车队,不再蔓延到山下的公路上去了,而是堪堪挤在盘山公路上。
别墅内,哀乐回响,悲伤弥漫。
龙老和孟婆负责迎来送往。
范璐照顾着陈佑恩。
书房内。
姜麒麟坐在昔日陈东落座的位置上,罕见的学着旁边的诸葛青、楚蒹葭一样,手里捻着一根香烟。
只是相较诸葛青的熟练和楚蒹葭的优雅,他的动作倒是显得生疏,一看就是第一次抽的那种。
三人都不曾说话。
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唯独三人手中的香烟,升腾着袅袅烟气。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道业等几位长辈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三人。
陈道业说:“我叫人负责接送了,龙老和孟婆稍后就来。”
说罢,几人便纷纷落座。
等了几分钟。
龙老和孟婆也推门进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老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疲惫不堪,坐在椅子上完全像是瘫在上边的。
事实上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被拽到了一种极为疲惫的状态中。
只不过龙老在陈东身边最久,外界也早已经熟知他,也认可他的身份,所以很多事情都必须由他出面。
姜麒麟将手中的香烟碾灭,然后便将覆灭陈古两家的事情,一一诉说了出来。
从头到尾,诺大书房都静可聆针。
随着姜麒麟的讲述,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当听到陈道临去世时,所有人都惊了一下,龙老更是眼睛唰的噙泪,端坐起了身子,双手死死地捏在椅子扶手上。
悄然无声中,扶手上却早已经留下了几个指印。
当姜麒麟说完后,诺大书房归于死寂,一派凄然悲痛。
这灵堂缟素尚未撤去,便再添新素,这样的打击,饶是在场众人也难以承受。
龙老含泪的双目瞪圆,勉力提着最后一口气:“姜先生,老爷临死前交代过什么吗?”
“不曾。”
姜麒麟摇摇头,许是知道龙老心思,又补了一句:“陈先生道心崩塌,已经独自离开,也不曾交代什么。、”
闻言,众人纷纷惊诧抬头。
龙老更是胸膛猛地一鼓,脸色红白变换,又强压了下来。
“不过道君前辈来过,却未曾能阻止,他有急事匆匆离开,临行前交代过我一些东西,转告诸位。”
姜麒麟忙说道:“即日起,陈东麾下一切产业,不论是鲸吞西南亦或者是鲸吞全域,乃至天下所有资源,尽皆对接漠北君临集团,以及北域镇疆城,记住,是所有资源,只服务这两个地方!”
“另,陈先生道心崩塌离开的事,尽量压制,掠夺鲸吞资源的时候,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即使灭族强抢也不惜!”
什么?!
在场众人神色大变。
这样的命令,不可谓不蛮狠霸道了!
俨然是将天下尽为壶中物,肆意摘取!
“好!”
龙老起身,朝外走去。
“龙老!”
众人纷纷起身,满脸担忧。
龙老却脚步不停,一步步走出了书房。
长长走廊上,龙老的背影尽显萧瑟与悲痛,那昔日挺直的脊梁,也渐渐地佝偻了下来。
他走进了一间房间,是陈东和顾清影的主卧房。
只是如今这里,却显得冷清。
墙壁上,床柜上,还有陈东和顾清影的结婚照,随处可见两人的幸福和甜蜜。
只是一切都不存在了。
最终。
龙老走到沙发旁的柜台前,上边摆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当初陈东胜者为王定鼎陈家少主之名时,无意间拍的一张,画面很缭乱,并非经过特地安排,但那时所有人经过那一场大战后,都春风得意,眼中有光。
可如今……
龙老看着照片上,典礼台上巍然伫立的陈道临。
那眉宇间舍我其谁,睥睨天下的霸气,是常年家主蓄势出来的威严,也是儿子成龙后的快意和自豪。
噗通一声!
龙老重重地跪在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胸膛猛地鼓起,一口鲜血,从口中流淌出来。
可龙老未觉,浑浊满泪的双目盯着照片中的陈道临,哭着一磕头。
“老奴,恭送老爷仙逝!”
这位耄耋老人,这阵子一直都在咬牙强撑着,遵从着奴仆的职责,也遵从着当年对陈道临的主仆诺言。
只是姜麒麟带回来的消息,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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