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大宅就在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开饭店发家之后,鱼头哥将附近的几个邻居家的木楼买下来,拆了之后建起了现在的上下三层雕梁画栋的华夏式大宅,呈“口”字形,四面都是楼房,中间有一个数十平方的天井。
一排消防用的大缸放在中间,里面养着活蹦乱跳的金鱼,每一条都有巴掌大,是家里小孩子最喜欢逗弄的玩物。
能够在如今寸土寸金的红河谷大都市置办这样的一座大宅,当真不容易。
俞鸿云把车停在了楼房前的街道上,带着妻儿老小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车,随手熄了火锁上车门,然后便向家里走去。
此时,早有门房的仆人迎上前来,接过大大小小的袋子帮着一起送回家。
“大少爷,大少奶奶回来啦。”门房走到门口,便扬声喊了一句。
俞鸿云一家四口刚走到天井处,便看见几个女人和一堆孩子叽叽喳喳的迎了上来,这里面有他的弟媳妇,也有妹妹,还有女仆,院子里瞬间变热闹了起来。
俞鸿云和妻子忙着将手里买的点心和糖分给大家,他兄弟姐妹一共七人,所以买了七份,每家都有一份。
按照华夏的传统习俗;只要鱼头哥一日没死,就绝不允许分家。
“大少爷,老爷在堂上等您呢,让赶快过去一趟。”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
俞鸿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叮嘱妻子带着孩子先回去歇息,便转身来到正堂。
在这里
鱼爷已经坐在了上首,下首靠后的位置坐着三弟俞鸿运和四弟俞鸿敏,二弟俞鸿飞并不在这里,他在朱雀市主持那边的酒楼生意,平素里很少回家来。
堂屋正中香案上,供奉当今皇帝身穿陆海军大元帅服的戎装圣像,平添了一份威严肃穆的氛围。
俞鸿云走到香案前,先点燃了一注香,双手持香长揖,拜了一拜,然后将线香插入香炉中,这才回身对鱼爷施礼道;“爹,您有事找我?”
“嗯,坐下来说。”
“好的。”
俞鸿云在三弟四弟上首留下的空位坐下,仆人给上了茶,然后一声不吭的悄悄退下,只留下他们爷四个在正堂议事。
鱼爷放下手中的黄铜烟枪,清咳一声,说道;
“今儿个,老三老四一起来找我说了个事儿,正好大少爷鸿云也在家,那么就一起议议,看是否妥当?
他两个现在也大了,学了一身的本事,心也野了,想着自己个儿到南方去创业。把“鱼头哥大酒楼”的牌子开到更远地方去。
咱家这么多酒楼,难道还不够你哥俩忙活的吗?
“鱼头哥大酒楼”这个牌子是我创下的,今后也留在家族里,由你们兄弟几个共同继承,共同经营,谁也不许独占。
鸿云虽然在军中发展,但他是大少爷,在这个家里有很重的发言分量,这事儿要听听他的意见。”
于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希望老三,老四前往南方独立发展。
人老了,就喜欢全家人都在一起热热火火的过日子,子孙绕膝,和美安乐才是正途。不喜欢骨肉分离,也不愿意孩子出去冒险。
俞鸿云听了之后转过身来眼睛看着三弟和四弟,见他们两個一脸坚决的神色,知道其主意已定,略一沉吟问道;“你们两个是忽然萌生这样的主意,还是早就考虑好了?”
三弟俞鸿运和四弟俞鸿敏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俞鸿运出面回答道;“大哥,这事儿我考虑好久了,前几天四弟来找我,他也有这样的心思。于是我们两个一合计,干脆就找父亲摊牌了,想到南方独自去闯一闯。我有一个挚友在悉尼发展的不错,在当地的人脉很广,应该能够照顾到初期的酒楼生意。四弟想去墨尔本,我也支持他。”
“怎么……是家族生意束缚了你们的发展吗?”
“家族生意是父亲和二哥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我和老四这些年也就是跟在后面照料一下。这里有那么多同乡叔伯看顾,都是这么多年来的老人了。其实有我们还是没我们区别不大,所以我和老四想自己出去闯一闯。”
“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你们考虑过吗?”
“大哥,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只要一份电报,我们即刻星夜回返,乘坐特快列车从悉尼回来也就是二天二夜的时间,墨尔本多个一天半的时间,距离并不算太远。”
“这么说,你们两个主意已定?”
“是的,大哥,我们想趁着年轻打拼一下,而不是守着祖业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若是能够成功,也是把家族的酒楼品牌推广到全澳洲,没有分家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地步,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俞鸿云转过身来,见上首鱼爷一张老脸全黑了下去,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显然对老三,老四的决定极不满意,正在酝酿着一场家庭风暴。
俞鸿云抱拳说道;“爹,请暂息雷霆之怒,待我说几句。”
“哼,小兔崽子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想要单飞了,这么大的个红河谷也容不下你们。”鱼爷语气中蕴含着怒意,用力的敲了敲烟袋锅,发出“邦邦”的两声清脆响声,传达不满的情绪。
俞鸿云见两个弟弟梗着脖子,没有半分屈服的迹象,只有苦笑一声站出来打圆场,免得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爹,且听我一言。
三弟四弟想到南方去发展初衷是好的,也是为了扩大咱们酒楼招牌的影响力,从红河谷地方著名餐饮品牌到全澳洲著名酒楼。
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全是坏事。
毕竟他们两个也都是成家立业的老爷们儿,你老人家总把他们拘在身边,图的是全家和美。可这两位心思已经野了,总想着自己去闯一片天地,强按牛头喝水恐怕不美。
三弟说的没错,帝国现在交通十分发达,前往南方已经有三条直达铁路线,而且开通了速度非常快的特快直达列车,中途不停小站,即便到墨尔本也只需要三天半就可以了。
家里有什么事情,老三,老四随时都能回来。
遇上年节祭祖的大事儿,也就是一封电报,实在想念了还可以到邮电局去打长途电话,总比那些跑到北美去发展的移民好多了。
跨越大半个地球,想要再见一面都难。
在澳洲本土这儿来往都方便。哪怕就是不坐列车,自己开车回来也用不了几天。
您老人家的身子骨还好,总能还顶上十年八年,我的意见是让他们自己去闯一闯,闯出一片天地还好。若是碰的头破血流了回来,也能够安心的守着祖业,不会再生什么幺蛾子。
要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允许,您看这样成吗?”
俞鸿云内心非常清楚,三弟和四弟这都是内里私心作怪,绕来绕去,也绕不过一个“钱”字。
“鱼头哥大酒楼”是家族生意,老爷子是绝不允许分家的,除了两个出嫁的姑娘。家里面兄弟姐妹七个人,除了两个出嫁的姑娘,还有老五年纪较小正在上学,一共兄弟五个,那就是五房头。
所有赚的钱都在老爷子手上捏着,一部分用来扩展店铺,一部分修大宅,还有当初准备给两个姑娘的嫁妆,都是从这些钱里出。
老二,老三和老四平日里负责打理店铺生意,各自管着一摊的事,每个月只会拿一些常例钱养家,饿也饿不死,想要多赚多少也是白瞎了心,自然不会满意这样分配方式。
这些年鱼头哥酒楼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是连续的向外扩展店铺,各种人脉关系维护,酒店欠账再加上营建大宅,陆续给兄弟姊妹六个娶媳妇,准备嫁妆,也没有剩下什么钱。
公中帐户里,差不多也就几万金洋,这要应付十几座酒楼的日常采买,正常运营也就紧巴巴的模样,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三,老四房里也没有存下多少钱,酒楼钱哗哗的淌进来却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这心里面能不急吗?
老五虽然在读高中,可已经定好了亲,就等高中毕业以后就可以迎娶新娘子,这又是一大笔花销。
再加上老二在朱雀市还要开新店,俞氏族人商量着翻修扩建家庙,修订族谱,到时候隆重搞一番又要掏不少钱。
大少爷俞鸿云投身军伍,就是希望建立功勋,今后能给老俞家先大门楣,而且也娶了媳妇,有了家庭,每个月也有一份常例钱。
俞鸿云本身拿着军官的高工资,这份常例钱就由俞陈氏收着了,因而他比几个兄弟经济都宽敞了许多。
老三老四各自一大家子人,全都指着这份常例钱过活,酒楼赚到的钱是一盆水,分到自己手上就一小酒杯了,塞牙缝都不够,自然也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那就是到南方闯荡,毕竟天高皇帝远,赚多少钱都是自己收着,总比日复一日守着祖业强多了。
没看到吗?
俞陈氏回来就到处显摆她才买的两个歌伶同款金手镯,黄金龙凤簪子,对了,还有一只沉甸甸的金猪,这把其他家的兄弟媳妇羡慕的眼睛通红。
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想要一碗水端平,难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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