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挺可怜的。
金鱼长这么大，连游乐园都没去过。
实际上王太卡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距离上一次去，还是和充儿、程体操一起。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王太卡对于这些娱乐项目并不是很感兴趣。想着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地方吧，于是就带着金鱼去了爱宝乐园。一路金钱开道，倒是不用排队那么辛苦。
连续玩了好几个娱乐设施，等金鱼拿着棉花糖从旋转木马下来的时候，表情却不是很开心。
虽然金鱼装出很开心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她很累。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王太卡问道。
“额，没来之前，我以为我喜欢。但是来了之后，玩了这些项目之后，才感觉一个比一个无聊。”金鱼看了看手里的棉花糖，她一口都没吃，只是说道：“我还想过，像是小公主一样住在城堡里的感觉，但是好无趣啊。”
王太卡被逗笑了：“确实啊，我也觉得没啥意思。”
“阿爸是因为经历的多，我嘛，大概也差不多。看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简单的感官刺激，已经觉得无趣了。”金鱼抿抿嘴，对着王太卡说道：“阿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只不过你可别骂我。”
“啊？”王太卡一怔，随即被金鱼给拉走了。
金鱼带王太卡去的地方，是一个地下演出场所。其实韩国也是有不少地下女团的。这种女团，甚至连那种庆典女团都不如，根本就是一场极度擦边的表演。
王太卡和金鱼都是全副武装，然后进入了一个容纳几百人的小场地。门票不便宜，来这里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
随后表演开始，一个七个人的女团表演，但是穿着的衣服很夸张，若隐若现的。
等到中间还有游戏环节，成员之间通过游戏进行胜负比拼。然后输的人要被惩罚，惩罚内容都是一些很荒唐的贴身热舞。而实施惩罚的人，要从观众里面抽签。
王太卡是目瞪口呆，他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也难怪为什么这票卖的这么贵，果然是合理。
现场一片欢呼。
王太卡撇撇嘴，感觉没啥意思。可转头一看，金鱼却开心的蹦起来，似乎很喜欢这种......有些混乱的氛围。
等到一场结束之后，王太卡把金鱼拉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鱼则是笑了笑，说道：“之前总想在意留下好印象，我可不敢带阿爸来这种地方。”
王太卡问道：“你喜欢这样的表演？”
“算是吧。”金鱼此时像是忽然看开了很多事情一样，不再去迎合王太卡的心情，而是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就算我选择做一个好人，善良的人，我也不可能那么单纯了。知道太多的事情，能让我获得开心的阈值太高了。”
王太卡表示理解。金鱼那不健康的长大环境，已经扭曲了她的内心。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老司机了。这样的人可以选择纯粹，但很多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了。
但这，不能怪金鱼。
“你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吗？”王太卡问道。
“很少，我会控制的。”金鱼笑了笑：“不过就算经常来，也不是坏事吧。我可是很善良的。”
王太卡笑了：“所以，这是你想说的真正话题？”
“不，只是有感而发。”金鱼忽然开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思绪拉回，忽然笑道：“阿爸，其实比起现在的我，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刚刚在舞台上的那些女生。”
这可把王太卡给惊讶住了：“刚刚舞台上？那些地下偶像？”
“对啊！很难理解，是吧？做那种事情，还那么开心，没有廉耻的样子。”金鱼撇撇嘴，却说出了一个至于她人生认知的理论：“我喜欢的不是堕落，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不会因为这件事，去帮荷拉欧尼了。我可能是羡慕。”
一个女偶像，羡慕那些人？
金鱼此时却不管王太卡的反应，而是茫然的反问道：“如果是自愿的，那就没问题了。不管是现实，还是小说、漫画还是其他什么的，我都很羡慕那些主动堕落的角色。不是被迫，没有凄惨的过往。而是完全跟随本能，什么都不用思考，享受年轻的人生，一切的快乐。”
“我喜欢看那样的故事，天生臣服于自己的欲望而已。没有任何的烦恼，只有沉浸在沦落里面的快乐。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在变得破破烂烂之后，在快乐中结束一生，那应该是最好的人生终点了。”
王太卡惊呆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人生真的太苦了，也太难了。”金鱼其实从始至终，也没有从过往的那些噩梦里走出来。她只是佯装开始了全新的人生，可曾经完全如同宠物的回忆，总是刺痛。
真的，走不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生，真的太苦了。金鱼知道荷拉遭遇的一切，也知道雪球遭遇的一切，还有知恩酱曾经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人。知道的越多，越是对这个世界开始厌恶。
即使是普通人，也无时无刻不活在焦虑里。社会责任、家庭责任、社交关系、利益权衡、课程学业、努力赚钱......永远攒不下钱，有多少钱的积蓄，马上会遇见一件花光这些钱的难事。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的目标。
这些充斥着压力和目标的人生，几十年如一日，到了结婚生子，开始一个全新的轮回和挣扎。这样的人生，真的就比当一个堕落天使更有意义吗？
人死后就是一片虚无，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有人过着神仙日子，肆意戏耍普通人的一生，以此为乐。道德对普通人来说是局限，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为了刺激，而设定的一个用来践踏的枷锁。
金鱼觉得，如果人生是这样的，那还不如当一个完全没有社会责任，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一切自我，努力追求快乐的堕落天使。
如果那是出于本性的选择，起码那时候，一定是快乐的吧？
如果没有遇见王太卡，那金鱼一定会选择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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