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零就算能同意,桃夭也可能直接掀翻整个明天大学。
而且,反正来都来了,半路再退回去也不是事儿。
再说,宋夕雾看着近在眼前的厚重威压、压迫死寂的神邸,微微吸了口气,迟早,他们都要面对的。
她很清楚,零和神祖不可能永远不对上,无论是因为桃夭再次出现,还是只为这对父子之间多年的仇怨。
既如此,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幸好,他已恢复全部的修为。
零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神邸,心里翻滚着无数情绪,最终只剩下敌意。
无论他和燕初曾是什么关系,如今,两人都只会是敌人,就算他来此是为求药。
不过,零嗤笑,他求的药也不是燕初的,而是母亲的,燕初不过是那个害死他母亲,还恶心地装深情,霸占母亲东西的强盗贼子。
母亲让他回来神邸是对的,他早该来拿回母亲的东西了,日日留在燕初这儿,不过是对母亲最大的侮辱和讽刺。
零眸中浮起浓浓的戾气和杀意,又在瞬间,敛得无声无息,仿佛他此刻将要见的不是他的生父,而是一个仇敌罢了。
宋夕雾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却不发一声。
在这场恩怨中,她能陪着他,却不好干涉什么。
有些事情,即便是身为最亲密的爱人,也不好多少什么,因为就算神祖再不配为父,祂也确实是零的生父,宋夕雾不会真圣母地劝自己男人原谅,但也不能劝自己的男人弑父吧?
咳,小白莲再作,也是有底线的!
所以,最好宋夕雾就是什么都不说,只陪着他就行。
就是,待会两人要是打起来,她要怎么躲不会倒霉被殃及呢?
早知道就多扒拉一下自家男人的私库,给自己从头武装到脚了。
毕竟她柔弱,木有办法!
宋夕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零心绪再不平静,也没忽略爱人,他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意,让她放心,自己没事。
从前再如何失望心痛,如今都只剩下讽刺。
系统:【……】
无知的人,总是可以少点心伤!
……
“晓得来看你母亲了?”
青白帷幔随风轻晃,风铃悦耳,宽敞温馨的大殿中,身着袈裟,白发披散的男人站在一尊女子玉像前,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面容,动作珍惜至极,仿佛在祂面前的不是一尊毫无生气的玉像,而是祂最珍爱的女子。
宋夕雾被零扶着进来,一眼便看到那尊玉像,而那般美丽的容颜,世间也唯有一人——桃夭,也是曾经的甄善。
她眸光划过四周,布置得极是清雅温馨,与外面的地狱惨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宋夕雾看向玉像前那袈裟男子,祂周身气质通透温和,如佛子临世,包容万千,又莫名地孤寂。
淡淡的一句话,温和叹息,不似谴责,更像是无奈孩儿的久不归家。
只第一眼,宋夕雾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就是疯到连亲儿子都杀,还残忍逼得爱人魂飞魄散的魔鬼。
而零原本冷淡的神色越发冰冷,漆黑凤眸杀意闪烁,显然燕初这个样子勾起了许多他不愿去回忆的不堪往事。
尤其是对方居然变态地弄了这样一尊母亲的玉像,日日亵渎着!
零压抑着满心的杀意,极度地讽刺,“当初母亲活生生在你面前时,你拼命地折磨,现在对着一尊死气沉沉的玉像,你倒是温柔了,燕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是个疯子,还是你以为弄一尊母亲的玉像,就能彰显你有多深情?”
“呵,”零冷笑,“若是母亲知晓,指不定多恶心。”
男人擦拭玉像的手微微一顿,祂没有转身,声音温和依旧,仿佛包容极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因他不懂事而生气。
“曦儿,别在你母亲面前乱说话,你知道的,她不喜欢。”
零指尖微动,杀机必现,“母亲最不喜欢的不是你吗?你到底有资格再提她?嫌她还不够痛苦、不得安息吗?”
即便忏悔,这个男人也没有资格!
祂就不能让母亲好过一点吗?
究竟,母亲是欠了他什么?
神祖还是没有发怒,祂性子似乎变得非常平和,没有任何脾气,纵使儿子的话再扎心扎肺,祂也似不舍得与他生气。
神祖无奈地轻叹一声,“曦儿,你回家是有什么事情吧?”
零听着那人温和慈爱的话语,简直被恶心坏了。
再无一人,能虚伪到燕初这个地步的!
祂不讽刺吗?
如今这个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
真以为母亲需要吗?
还是觉得祂如此深情忏悔的模样就是赎罪?能让祂心里好过一些?掩饰祂曾经施加在母亲身上的种种?
零眸中满是憎恶,几乎压制不住身上的杀意。
而且,他冷冷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怎么?神通广大的神祖会不知道吗?”
燕初淡淡一笑,“宝库里有一株佛莲,能稳住你身边那孩子的伤势,还有许多于寿元有益的灵药,你自去选就是。”
神祖的东西,自然是天上地下唯一份,无比地珍贵,如今祂去让儿子自由挑选,若要外人看来,哪个不赞一声慈父?不觉得零真幸运?
但,零和宋夕雾却明白,燕初的大方,也是变相地拒绝拿出曾经甄善留下的力量,纵使是儿子,祂也不可能将她的东西给他。
两人都没意外,若燕初真会念什么父子之情,哪还会有曾经的惨剧。
零声线极冷,“我来拿母亲的东西,是通知你,不是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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