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并非我马武言而无信,正是因为令尊当年对马某有恩,我才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后生你去送死。
那帮、那帮山里的娘们……她们是吃人的妖精啊!”
杨从循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和胡三一路风尘仆仆得赶到马老客位于京城南边的大宅。
刚向马老客提出自己是故人杨新笃之子,这次前来是想出关寻访自己母亲出身之地时,本来满脸笑模样的马武居然在那一瞬间神色大变,之后就将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
见那马老客对自己亲娘出言不逊,杨从循登时就火冒三丈。
“马前辈,小道敬你是家父故交,先前施礼问讯时并不敢有丝毫怠慢,你却为何要出言污我娘亲的清白,她怎的就是吃人的妖精了?”
见杨从循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马武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赶紧一脸尴尬得冲杨从循拱手赔礼。
“贤侄见谅,方才是马某一时激动言语失察,这才不慎唐突了令高堂。
令高堂之贤良淑德,马某人自然是钦佩的。
只是贤侄你也要体谅马某的良苦用心,那个位于大山深处的‘格格坳’绝对是处生人勿近的龙潭虎穴!
马某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得看着贤侄你去送死!”
当听到马老客无意间提到‘格格坳’这三个字,杨从循顿时就一呆。
“格格坳?难不成那山坳里住了一群格格?
武爷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格格不都住在宫里头么?”
“格格都……都住在宫里头?”
谁知对面的马武爷听了杨从循的问话直接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接着就用手锤着胸膛哈哈大笑起来。
“误会了,误会了!哎呀,马某这才想起贤侄是不咱旗人,难怪会有这此疑问。
贤侄,咱旗人管那些年轻女孩都叫格格。
至于宫里那些天家贵胄,咱在称呼前要加上‘和硕、固山’之类的封号。
单独一个格格,那就是年轻女娃的意思。”
“贤侄有所不知,这处‘格格坳’在咱关外那是龙潭虎穴般的去处。
听那些在上山期间不经意闯进‘格格坳’的走山客讲,这个‘格格坳’里最古怪的地方,便是那里只有‘格格’!”
马老客告诉一脸懵懂的杨从循,这个深处大山之中的‘格格坳’就像中的西凉女国一般,整个寨子里只有女人!
听马老客讲,他之前跟着师傅在关外走山,曾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结伴走山的兄弟俩。
当时因为钦佩对方的身手,还相互之间通了姓名。
然而等下一年,马老客重返东北狩猎鹿胎。
在和关外山货庄主人盘道时,他无意间得知先前那对手艺出众的兄弟俩居然金盆洗手,从此不走山了。
当时那对走山兄弟俩正值壮年,不但手艺把式不俗,这名头也叫得响亮。
眼下正该是抓紧时间走山寻货,好给自己积攒一个养老的棺材本,怎么突然间就急流勇退金盆洗手了呢?
因此那一年在猎到足够交数的鹿胎之后,马老客他们几个就四处去打听这走山两兄弟的下落。
一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小山村里找到了这走山两兄弟的……一半。
为啥说是一半呢?
因为马老客他们只找到两兄弟中的兄长,而且人还疯疯癫癫的,有时明白有时犯糊涂。
为了能弄清楚这人发疯的原因,老客他们委托一个同行把鹿胎带回京城。
之后他们几个索性就在山村里住了下来,天天候在那个傅英的身边,终于等到其不犯疯癫的那一天。
根据傅英回忆,先前他在和自己兄弟上山狩猎鹿茸时,一不小心惊动了一头外出寻食的饿熊。
为了躲避这头饿熊的追击,这两兄弟只能咬牙钻入一处从来没有去过的山坳。
最后那头饿熊是成功被他们甩掉了,可他俩也因此迷了路,一连在山里兜兜转转得走了四五天,也没能走出那片老树林子。
等第六天一早,这俩人进山时随身携带的干粮饮水都已经消耗一空。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自己这一回要饿死在山林中,因此垂头丧气得躺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闭目等死时,突然就听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子娇笑声。
这下两兄弟更是骇得魂不附体,心想自打甩开那头疯熊之后,一连四五日就没看见林子里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怎么会有年轻女孩?
不用说,这些女人笑声一定是那种能制造幻觉幻听来迷惑走山人的精怪发出来的。
一旦这些精怪迷惑了对方的心智,就要把人活生生得引进陷阱里杀害,以饱餐那人的血肉。
虽然这兄弟俩自知眼下粮尽水绝,怕真是时日无多,然而这渴死饿死和被精怪撕扯啃食绝不是同一个下场。
于是两兄弟赶忙使出最后一分力气,将双手合什,哆哆嗦嗦得念起佛号。
谁知他俩刚念了没两句,就听见大树之后突然有人“咦”了一声,那阵娇笑嬉闹之声也随之一停。
接着就听见树旁的灌木丛“哗啦啦”一响,从中钻出几个身裹鱼皮袄头戴花羽冠,足下蹬一对鹿皮短靴,手中还抱着些陶盆编蓝的年轻女孩。
为首那个女孩一见躺倒在大树底下的傅英傅雄兄弟俩顿时就一愣。
待皱起眉头思索了好半天,这女孩才结结巴巴得用鄂伦春语询问道:“山外人?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寨子里来了?”
原来这兄弟俩在山下来回转悠了几天,最后竟然误打误撞得闯进了大山深处的那个‘格格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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