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萨尔镇。
帝晨儿和老叫花子两人站在嬴治的房门口,静等着那周围灵气不再被吸纳,重归平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下子就涌进房内。
盘腿坐在床上的嬴治稍稍吐纳气息,睁开眼来,脸色愈发红润精神。
“小子,你这是又上一层楼了?”浪游散人齐邡铧眨巴着眼睛,那眼里可都是羡慕的神色。
想当年他们那初修的一代,虽也都是当时的天才,可是现在这些后辈们,后起之秀的厉害呀。
见到嬴治点头,齐邡铧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但还差一步。”嬴治走下床,一手负背,一手横摆在小腹前,眼看窗外的那远处的雪山,“就差一步,就可以做到了!”
帝晨儿微微皱眉,“差一步什么?”
“成仙!”
嬴治简短话语里流露出的并不是信心满满,反倒是一种纠结犹豫。
他是帝晨儿第一个见到有仙缘在身的修士,且那仙缘还是来自于太清。
假以时日,这种仙缘福分,恐怕世上再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只是……
“你在犹豫?”帝晨儿疑惑问道。
“也算不得犹豫。”嬴治转过身来,“帝晨儿,还记得在桃柳秘境时,我曾做过散去仙缘的事情吗?”
“自是记得,当时……呵呵,老子都觉得你疯了……”
“就是那时留下了祸根。”嬴治看着正吐槽的帝晨儿,顿了顿,“若是仙缘恢复如初,恐便能羽化登仙,只是……”
“只是你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不要成仙?”浪游散人齐邡铧惊诧打断了他的话,觉得这小子的脑子……仿佛和别人都不一样。
普天之下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奔着羽化成仙去的?
有仙缘在手,已是莫大福分,只是这就差最后一步,自己反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开始犹豫起了要不要成仙这件事。
嬴治心中放不下,叹了口气,“若我成仙而去,蓝碑该当如何?师娘现今生死未卜,师父所留纵天四剑,三剑皆在天剑仙宗,其中一剑还未曾寻到,我若走了……”
“你还管这些做个屁?!”浪游散人齐邡铧苦笑一声,“你若羽化成仙而去,蓝碑剑门必会跟着沾光,到那时,想要什么要不得?况且这成仙被你说的这般的生离死别,嘿,还真是有些让人恼火。”
“仙有仙班,神有神规,忘记凡尘,若成仙,蓝碑在于我无任何瓜葛……”嬴治摇了摇头,“罢了,车至山前必有路,这仙缘还不知何时能够修复,机缘巧合,也不是事事都顺着我嬴治。”
老叫花子和帝晨儿对视一眼,后者无奈耸耸肩,问道:“那你现在可有信心杀了那天三剑仙臧保辅?”
“有,但不大。”
“有多大?”
嬴治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半座天剑山。”
“……”
“走吧走吧,和这人聊不到一块儿去。”齐邡铧催促着帝晨儿往外面走,看得出,他有些嫉妒了……
嬴治:“???”
嬴治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
帝晨儿被老叫花子推搡着着急忙慌的出了门,后者小声问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帝晨儿白他一眼,“若给你成仙的机会,你要吗?”
“要啊!”老叫花子脱口而出,只是愣了一愣,又没了气势,摇头道:“要不得,有大仇要报,成了仙,怎杀人?”
帝晨儿撇撇嘴,追问道:“那若是报了仇之后呢?”
老叫花子想了想,“得,老子还是不说话了。”
片刻后,两人一起出了这客栈,重回后院晒太阳,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叫花子出奇的抓住了帝晨儿,眉头紧皱着,眼睛好奇的盯着那依旧在抬头看蓝天白云的莫太白。
“嘶……你说,他有没有仙缘?”
“这我怎么知道?”帝晨儿摊摊手,“不如你直接问他去。”
老叫花子自顾自的咂咂嘴,“我觉得咱们里头最不显山露水的就是这小子,而且我总觉得吧……这小子将来必定成仙。”
“为何?”
“感觉就是这么强烈,至于为何……”老叫花子想了想,问道:“脾性?”
“你问我啊?”帝晨儿指着自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现在想这些事情有毛用?还不如想想该如何杀了奇无单,只是那家伙似乎还没回来,若是回来了……
在乱局之中问剑?
这显然有些难以实现。
想到这,帝晨儿一时有些心里没底,也不再和老叫花子说闲话了,赶忙又抱着那剑修符箓去琢磨去了。
匀儿说的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是没有做到这一点……就只能让自己的实力尽快的提升起来了。
老叫花子是最闲的一个人,百无聊赖,最后还是晃晃悠悠的做到了帝晨儿的身边。
片刻后,他像是在开玩笑,但话却说的有些肃穆。
“小子,如果老叫花子败了,你能替我出口恶气吗?”
帝晨儿嗤笑一声,“你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来?这可不像你啊。”
“别打岔,你就回答便是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杀得了奇无单,你现在问我这些?”帝晨儿看得出他的认真,深吸口气,“老叫花子,尽头一剑,可不是说的你的尽头,那可是咱俩此一行路的尽头。平日里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你可真不能将命给丢那喽,到时候我可怕没力气将你给扛回去。
再者说了,即使叶无锋没死,他刚争完天下第一,正是虚弱的时候,你们又知根知底,你还怕杀不了他?”
老叫花子挑挑眉梢,“小子,你就这么怕我死喽?”
“我只是觉得你死不了,更何况你还没喝到我青丘酒屠亲手酿的闻者醉和留人酥呢。”帝晨儿笑了笑,“不过说真的,老叫花子,你到底有没有信心?”
“有!”
“多高?”
“半座天剑仙再高些?”
“……”帝晨儿白他一眼,“凡事都别想着侥幸,你这懒散的样子可能也是你习惯了,但是临阵磨剑,也对你没有坏处,为何就不能去温习一下剑呢?或者是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
你瞧瞧嬴治,他这一直闭门不出,若不是先前和我出了什么意外,恐怕现在都要成仙了,你再看看我,先说好,这可不是自夸,我也在尽可能的变强,你再瞧瞧你,游手好闲,无事可做。”
老叫花子被说教了,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指偷偷指那石磨上的莫太白,“我游手好闲?那他呢?”
“他有仇要报吗?”帝晨儿变得严肃起来,“老叫花子,你可是背着血海深仇去的,若是这次再输了剑,那你还不如不上这趟山,起码世人都还知道你浪游散人齐邡铧曾问过一剑,但这次你若再输……血海深仇报不了这不说,旦是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让你在黄泉路上不得安宁。他们会说,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再问剑,还不如当初呢。”
老叫花子愣了愣,飒然摆手笑道:“随他们怎么说去,但我齐邡铧,可一刻都没有停歇下让自己变强。虽无练剑,但却在时刻练气,小子,老叫花子再给你上一课,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且不知道老叫花子偷偷摸摸的在干着什么,你可别被眼睛给骗喽。”
对老叫花子的说教,虽然出自帝晨儿的真心,但多少也有些喜欢说教他的这种感觉。
只是怎么说到了这里……反倒成了老叫花子的一个说教?
帝晨儿多少有些不服气,撇撇嘴,“净吹牛!”
“欸,这你可不能不信!”老叫花子似要据理力争,可是又想到什么,他又不争了,反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小子,你还没回答老叫花子问题呢。”
“什么问题?”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而又格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
“齐邡铧若是败了,你愿不愿意替老叫花子出口恶气?”
“不愿意!”帝晨儿摆摆手,“一遍玩儿去,可别再打扰我变强了,奇无单,我非杀不可。”
虽然是听到了这句‘不愿意’,但老叫花子还是笑的开心,由衷的开心。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有模有样的走到帝晨儿的正面前。
“小子,你想变强,那今日老叫花子教你一样东西,可比你这剑修符箓强了十万八千里,你可愿意学?”
帝晨儿抬起头看他,微微皱起眉头,“太阳打西边出来?平日里让你指点一下剑法你都懒得说,今日怎么突然就要教我一样东西了?”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探下身子,“想不想学?”
“你说真的?”
“自是真的!”
帝晨儿问道:“学什么?”
老叫花子得意道:“一种老叫花子独有的呼吸吐纳法!”
呼吸吐纳法?
能比剑修符箓强上十万八千里?
“……老叫花子,你该不会又在打趣儿我吧?”帝晨儿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老叫花子翻了个白眼,“小子,听清楚喽,是独属于齐邡铧的呼吸吐纳法!”
“然后呢?”
“想不想学!”
“我有些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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