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谭允南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院里。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谭之瑶端着一碗汤从院子另一端走了进来。
“爹,您忙完了,我给您炖了山药汤,您喝点暖暖身子!”
谭之瑶的落落大方与孝心,让谭允南心头的愁闷一扫而空,走进屋里就喝起了汤。
在喝汤的时候,他注意到谭之瑶一直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怎么,今天看书又有哪里不懂吗?说出来,爹给你讲解。”
“没有没有。”
谭之瑶有些扭捏的微微摇头,说完又低下头,手指捏住衣角不断地揉着,都快把衣角给揉破了。
谭允南看着女儿这模样,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缕别样的笑容,说道:“既然没事儿,你就先回去,爹要休息了!”
谭之瑶微微张了张小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些羞于启齿,最后“嗯”了一声,犹豫着向门外走去。
谭允南看着谭之瑶的背影,轻笑了一下,假装不以为意的叹了口气,说道:“唉,今天看到了郑家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看样子是不成才了,是有些配不上我家瑶儿,看来得去跟郑家商量一下婚约作废……”
“爹,”谭之瑶突然转身,道:“爹,这是您与郑叔叔十多年前就定下的,您要是悔婚,置郑叔叔于何地,而且,而且,郑世兄看上去谦逊知礼,您才见他,怎能就此定论……”
谭允南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谭之瑶,露出一副莫名的笑容。
谭之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父亲戏耍了,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气得狠狠一跺脚,怨道:“爹,您又逗我,我不理你了!”
谭允南哈哈大笑,道:“谁让你跟爹耍小心眼的,枉我还以为你是心疼爹,专门给爹炖汤,结果居然是别有心事。”
“爹,”谭之瑶走过来,拉着谭允南的手撒起了娇,说道:“爹,女儿就是心疼爹爹,专门给您炖的汤!”
谭允南摸了摸谭之瑶的脑袋,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说吧,今天是不是偷偷去看郑家那小子了?可还满意?”
“爹……”谭之瑶脸上又浮现出红晕,羞于开口。
“得得得,”谭允南打趣道:“看你这模样定然是很满意了,也罢,女大不中留,等这次郑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也是时候商议一下你的婚事了!”
“爹,您又胡说,我不理你了!”
谭之瑶大羞,狠狠甩开谭允南的手臂,夺门而逃。
看着女儿的模样,谭允南捋了捋胡子,笑了起来,嘀咕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古人诚不欺我也!”
…………
谭府后院。
姜牧和郑唯一被谭家的人安排在临近的两个院子里。
姜牧在郑唯一的院子里吃了饭之后就出来回自己的院子准备休息。
走在长廊上,姜牧不由得感叹这谭府不愧百年世家,就只是一个家主独有的府邸都这么大,这么气派,不知道整个谭家到底是有多富庶。
长廊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沉寂的光彩照出一条幽幽长路,映衬着外面飘舞的雪花。
就在姜牧感叹之时,突然看到长廊侧方一处楼梯上,有一女子缓缓走上来,长发披肩,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仿佛有烟霞轻拢,举手抬足之间都十分典雅。
那白衣女子刚走上长廊,也看到姜牧,恰逢此时有凉风习习,吹拂着两排灯笼微微摇晃,
那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落落大方行了礼,轻声道:“之瑶见过世兄!”
姜牧立马明白,这姑娘就是郑唯一的未婚妻,也就是谭家小姐谭之瑶。
心里暗道:难怪郑唯一那小子会见色起意!
他也不得不承认,谭之瑶不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绝佳。
只是,对于谭之瑶的称呼他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郑唯一或者谭允南跟谭之瑶讲过他的存在。
姜牧在谭家这里的身份是郑唯一的义兄,谭之瑶顺着郑唯一那里的关系,叫一声世兄也并无不妥。
想到这里,姜牧也没再多想,执礼道:“见过之瑶妹子!”
若是一般情况看到谭之瑶这样轻灵秀雅的姑娘,姜牧肯定会多看几眼,但这谭之瑶身份不同,是郑唯一的未婚妻,姜牧若是多看,就过于失礼,所以是十分讲究的。
“世兄这是准备休息了吗?”
“是的。”
“那,世兄慢去。”
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姜牧就更觉得不太妥当,简单说了两句便拱手离去。
谭之瑶微微转身,暗红色的光泽照在身上,氤氲出一缕缕朦胧,望着姜牧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双手捂住燥热的脸颊。
好一会儿,谭之瑶脸上又露出一缕笑容,轻声道:“知礼明仪,还真是一个谦谦君子呢!”
…………
竖日,
天才刚刚擦亮,郑唯一就来到院子里把姜牧给叫了起来,他心系其父的安危,即便是多日奔波,也很难睡得一个安稳觉。
不过,谭允南似乎也很急切,姜牧和郑唯一只是草草吃了点饭,天都还没有完全亮,他就已经把人手安排好,一切事宜都处理妥当,派人来请姜牧两人。
姜牧和郑唯一也没有耽搁,急匆匆就出了谭府。
谭府门前,谭允南已经点其了一百多号人手,一百多人,一百多匹马,浩浩荡荡,气势滂沱。
只是,突然之间,姜牧愣住了,他发现谭允南身边有一个熟面孔,是一个背着长剑的消瘦中年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在不断的翻滚,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多月前的临安城。
那人,是当初在京兆府劫狱的人。
也就是说,那人是秦青落的手下!
一想到这里,姜牧突然发现在谭允南身边的好几个人都能够对的上号。
如果只是一个人,姜牧还能猜测是巧合,可当秦青落好几个手下都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没办法认为这是巧合了。
一念至此,姜牧立马取出一块纱布蒙在脸上,然后戴上一个斗笠,对郑唯一嘱咐道:“尽量不要提我的名字,一路上也最好降低我的存在感!”
“大哥,怎么了?”郑唯一疑惑道。
“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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