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义‘图纸’在手,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第一时间将杜构与杜荷请到了店铺的后面,摆上茶点之后挥退屋中下人,搓着手满脸堆笑殷切赔礼:“二位贵人,老朽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不要见怪才是。”
杜构看不惯唐义奸商的嘴脸,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他也看明白了,杜荷今天拉着他出来肯定是别有目的,否则绝不会如此费劲吧啦的折腾。
倒是杜荷还算靠谱,调侃着笑了笑,没让屋中冷场:“你这老头戏份真多!行了,我也不跟你磨叽,分成就按之前我说的,五五分账,回头我让杜崇过来签契约。别再拒绝,否则我马上走人,换另外一家合作去。”
对于杜荷这种把钱往外推的行为,唐义眼中却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便又打起精神:“既然二公子赏脸,老朽便厚颜受了,多谢二公子厚爱了。只是,二公子拿出如此重宝……”
“没什么重宝不重宝的,随手之作而已。”
杜荷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打断唐义说道:“我想知道,按照图样,唐东家需要多久能够将实物拿出来。”
一个纨绔子弟的随手之做,就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唐义显然是不信杜荷的,那图样此时就在他的手中,别的不说,单就那详尽的标识来说,不在木器行业浸淫个几十年,想都别想画出来。
所以,这图一定是杜家的传家之宝,甚至有可能是当年木匠祖师爷公输班的手稿也说不定。
至于为什么如此新……,手抄件罢了,难道还能指望着人家把原件拿出来?
不过,这些都跟他唐义没什么关系,人家愿意吹牛,自己听着也就是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琢磨着‘图纸’的来源,唐义伸出三根手指:“三天吧,二公子这份图稿样式十分复杂,三天能出实物,已经是昼夜赶工的结果了。”
杜荷算了一下日子,觉得应该能来得及:“行吧,三天就三天,唐东家尽量抓紧时间,要是提前弄好了,就先送到我家里去。”
“没问题,老朽亲自看着,一定让二公子满意。”
唐义连连点头,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问道:“对了,不知这套桌凳需要用什么材料打造。”
“自然是用最好的材料,这是我准备送给恩师的谢师礼,不能有丝毫马虎,至于费用,就从以后的分成里面扣吧。”
杜荷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唐东家尽量多准备一些上好的木料,我这套桌椅送出去之后,相信要不了多久,京中就会有许多人来找你打造,到时候可不要措手不及。”
唐义听了这话,哪能不明白杜荷这是要亲自下场去做推销,当下忙不迭的点头:“二公子放心,老朽这几天什么生意都不做了,全力备料。”
杜荷无所谓的点点头,说白了,他找唐义合作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空手套白狼,要是能顺手再赚一笔自然是好的,赚不到也无所谓。
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看了杜构一眼,打算告辞离开。
也就在此时,杜荷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扭头看向已经准备在发财大路上奋力前行的唐义道:“对了,唐东家,你会做折扇么?”
“折扇?”唐义愣了一会儿,摇头道:“二公子,折扇是……?”
杜荷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木器行的老板,竟然会不知道折扇,难道大唐的折扇都是铁的?
“哥,把你的折扇拿出来,让唐东家看看。”杜荷本以为杜构会啪的拍出一柄折扇来打唐义的脸。
结果,杜构一脸蒙圈的盯着他:“什么是折扇?”
想着难道唐朝折扇的叫法不一样?
杜构就无语了,比划着说道:“折扇!就那种一抖就开,再一抖就合上,‘哗哗’的那种。”
杜构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杜荷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唐义绞尽脑汁,半晌之后同样没想到杜荷说的是个什么玩意。
两人傻夫夫的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杜荷。
杜荷就恼了,用手沾着一口没动的茶汤,在桌上画了扇型,然后又勾勒出扇面:“就是这种扇子,别说你们没见过。”
“嗯!”杜构嗯了一声,重重一点头:“你还别说,这真是为兄第一次见。”
艹!
连杜构这种公子哥儿都不知道有这东西……。
难道大唐真的没有折扇。
杜荷哭笑不得。
没有这东西,装·逼连点都没有仪式感好不好。
看看满头雾水,依旧没有领悟其中奥妙的唐义,杜荷心中一动:“唐东家,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不如借你这地方,帮我制柄折扇如何?”
唐义有些为难的咧了咧嘴:“制做一柄倒是没问题,可是……老朽这里的匠人怕是不知如何着手。”
“没关系,我来指导,麻烦你准备点带香味的木料,最好是檀香木,没有的话……丁香木也可以。”
……
杜荷与杜构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一路上,看着杜荷拿着新鲜出炉,带有檀香味道的折扇十分骚气的一会儿抖开,一会儿又合上,杜构心里就后悔没趁他小时候多揍几顿。
太欠了这小子。
不就是一把折扇么,臭显摆什么啊。
大不了明天老子也找唐义去做一把,嗯,做一把更好的。
杜荷却不管他如何想,回了家,进了大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啊,明天还要去进学,可不敢再起晚了。”
话说,这一天下来,先是在弘文馆跪了一上午,中午又跑去跟李二较劲,下午又去西市折腾一圈,你别说杜荷只是个十三岁的大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估计也得累屁了
杜构看着他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拦了杜荷一下:“你先等等。”
杜荷诧异道:“还有事?”
杜构懒得废话,直接说道:“嗯,我问你,今天下午你找那个唐义谈生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固执的要跟他五五分账?”
“你不知道?”
杜构反问:“我应该知道么?”
杜荷感觉这老哥就是故意在消遣自己:“哥,咱别闹了成不,我都快要累死啦,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对,必须现在说,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睡觉。”
可怜的!
跟了杜荷一天的小书僮杜安吐了吐舌头,撒丫子跑路了,理由是回去给他准备热水洗澡。
杜构的跟班也找了个借口闪人了,人家兄弟俩同室操戈,外人还是少掺和的好。
短短片刻,前宅轩敞的大厅里面,只剩下了杜家兄弟。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半天,杜荷有些不确定的试着问道:“哥,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杜构恨恨说道:“你说呢?”
好吧,看来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了什么。
杜荷苦笑一声:“哥啊,你也就是我亲哥,否则……我真不想管你。”
杜构:He……tui。
靠,这话说反了吧,咱俩到底是谁不想管谁,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早就掐死你了。
“少废话,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遇到这么个脑子不知道转弯的大哥,杜荷是真没招了,索性直接说道:“其实我去那家木器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打制一批桌椅,至于合作,如果我不给那姓唐的一点好处,他怎么可能不要钱白帮忙干活。”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杜荷强打精神说道:“试想如果我不谈跟他合作,而是直接要求他按图纸来打造,先不说要花多少钱,至少我的创意被学走了,不管是他也好,其它人也罢,很快就会按照我所画的东西,仿制出一大批这样的家具大卖特卖。
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创意是我的,钱是我花的,什么也没有对不对?
而合作就不一样了,首先我打造这批桌椅不用花一文钱,其次我可以在前期赚到一笔钱,至于以后仿卖品卖的到处都是……,至少我也亏对不对。”
这么复杂的嘛?
定制一套桌椅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我的这个脑子哦。
杜构觉得头有些大,一方面觉得杜荷不应该如此市侩,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家的东西被别人占了便宜有点亏得慌。
杜荷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我不答应姓唐的三七分帐,那是因为他想要利用我们家的身份和地位,让长安其它与他家有竞争关系的木器行有所顾忌。
直接点说,就是想让咱们在前面顶雷,他在后面踏踏实实的赚钱。
只可惜,我对家具这一行并不感兴趣,最多三个月赚到第一笔钱之后,我就会从里面抽身出来,不会再跟他搅合在一起。
所以,我才会一直坚持五五分帐,一来是告诉他,不会跟他掺和的太久,二来是提醒他,不要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这么多算计的么?
杜构一个头两个大,如果不是杜荷把问题全都拆开进行深入分析,打死他都想不到,下午和那个唐义之间的谈话竟然有如此多的陷阱与算计。
为了不让自己脑子炸掉,杜构果断放弃了与杜荷继续下聊去的念头:“那个……你去睡觉吧,呃……,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弘文馆进学呢。”
杜荷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对于杜构,他算是彻底失去信心了。
没办法,智商太特么感人了,天生就是咸鱼的命。
……
一夜无话,第二天杜荷起了个大早,带上杜安直接去了弘文馆。
临近重阳,皇宫内到处都是盛开的菊花,颜色各异,争奇斗艳,杜荷行于其间不禁诗性大发,脑子一抽,唰的抖开手中折扇:“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好一个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突兀的声音响自身后,打断了诗兴大发的杜荷。
回头一看,却是国子监博士,门下省给事中孔颖达那老……先生。
是的,就是先生。
毕竟杜荷的前任就是在国子监就读的,孔颖达又是国子监博士,叫一声先生并不为过。
“学生杜荷,见过孔先生。”因为还没有成年的关系,杜荷并未称呼其官职。
孔颖达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杜荷好几眼:“好一个杜荷杜二郎,老夫教书十余年,没想到在你身上走了眼……。”
好大的醋味,听上去酸溜溜的。
杜荷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老家伙,龇牙咧嘴的赔笑道:“呃,那个,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学生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孔颖达围着杜荷走了一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道:“在老夫那里声名不显,整天浑浑噩噩,到了弘文馆,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都会,看来是老夫的学问不好,耽误了你杜二公子啊。”
杜荷:……
不是,这老头儿吃错药了吧?!
这大清早的,你没事怼我干什么呀,我刚起来牙都没刷呢,这是招谁惹谁了。
欸,不对,该不会是……,我那个便宜老师陆元郎跟这老货说什么了吧?
杜荷越想越有可能,禁不住有些头大,苦着脸道:“先生误会了,学生在国子监声名不显,却能在弘文馆独树一帜,不正是说明以前的先生教的好么。”
孔颖达怔了怔:“还能这么解释?”
“这可不是解释,而是事实,不信你老品品,你细品,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杜荷卖力的诱惑之下,孔颖达点点头:“好吧,算你小子有些辩才,罢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哎,谢谢先生,那个,先生要是没有其它事情,学生就先去弘文馆了。”
“等等。”就在杜荷准备远遁千里的时候,孔颖达再次叫住了他:“你刚刚作那诗的后两句是什么,这有头没尾的,让人好生揪心。”
后两句?
后两句不就是: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满城……。
我艹,我艹!!
《不第后赋菊》的两句脱口而出之前,杜荷及时醒悟,硬生生咬着舌头把嘴给闭上了
尼玛,自己也是脑子抽了,竟然在大唐的皇宫里背这玩意儿,这可是历史上顶顶有名的反诗,论高低,仅次于宋三郎的那首想要血染浔阳江口的《西江月》。
还好后两句没有说出来,否则连李世民的面都不用见,直接就能在原地被剁成饺子馅。
“呃,后,后两句学生还没想好,只是想到了前面两句。”
孔颖达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没想好……唉,既然没想好,那就算了,等以后想好了再告诉老夫。”
“哎,先生放心,只要学生一作出来,立刻通知您。”杜荷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打定主意,这诗,从今往后就没下句了。
“嗯。”
想是杜荷的态度让孔颖达很满意,老家伙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子,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老夫给你通个气儿,这几天能不回家就别回家了,在外边躲几天,啥时候等你哥走了,啥时候再回家。”
咋的了?
我这段时间也没干啥啊!
难道是前任在外面惹了什么祸,比如说把谁家闺女肚子搞大了,现在苦主找上门来想要让自己负责?
应该没这种可能吧,如果也应该直接找到自己家里去,没理由自己都不知道,孔颖达这老头儿却先知道的道理。
狐疑着来到弘文馆,刚进大门迎面便看到大早上满院子溜达的陆元达,小老头儿看着不怎么高兴,见到杜荷,招了招手:“过来,老夫有事跟你说。”
“学生见过老师。”杜荷屁颠屁颠上前躬身行礼,这个是真老师,以后的大靠山,可不敢像对待孔颖达那样敷衍。
“起来吧!”
陆元朗背着手,双眉紧锁,愁容满面,盯了杜荷一眼:“五日后乃是吉日,为师要补一次拜师礼,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五天,还好,跟自己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九九重阳,的确是个好日子。
杜荷盘算了一下,恭恭敬敬道:“老师放心,学生回去一定好好准备,到时候让家兄请些故旧前来。”
“这个不用你请,为师自会亲自给他们送去请柬,你……算了,为师找你就这点事,时间不早了,去课室准备上课吧。”
陆元郎迈着方步走了,清风拂过,隐约间传来老头儿喃喃自语的嘀咕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想不到老夫谨慎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然晚节不保,收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子,唉……。”
什么玩意儿?
这说谁呢这是,难道李承乾这么小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否则怎么会把这小老头气成这样。
昨天上午,杜荷莫名其妙成了陆元郎弟子之后,通过弘文馆中那些纨绔的交谈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唯一,这老头儿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太子李承乾。
哎呦,可怜的小老头,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收了这么个徒弟,要不是有自己这个穿越者在,估计将来死的都不闭眼吧。
啧啧……。
临近课室,杜荷安排小书僮哪边哪快哪边儿待着,自己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去。
课室内,纨绔们来了一半,这会儿正窃窃私语不知在交流着什么东西。
估计不外乎就是哪个坊市新开了某家青楼,谁家的谁谁谁又惹了什么祸事,反正只要不看衣着和环境,这帮家伙其实就跟后世的那些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小屁孩罢了!不爱搭理他们。
敷衍着与众人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杜荷坐到自己昨天的位置上,准备打起精神应付上午的苦难,身边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嘿嘿一阵怪笑,满是佩服的说道:“杜二郎,好手段啊。”
“啥?”杜荷看傻子一样看向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长孙兄,止言何意?”
“嘿嘿,都是自己人,你就别装了。”长孙冲的眼中隐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坐到杜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通我姑丈的工作的,竟然会亲自下旨把你大哥调去利州。”
消息来的实在过于突兀,杜荷反应不过来,呆呆问道:“你说我哥被调到利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长孙冲咧嘴笑了笑:“二郎,我说你就别装了,不就是打算谋夺你哥的爵位么。没事,能看明白的都不会说,看不明白的更不会说,所以你放心就是了,我姑丈的工作你都给做通了,还怕这个干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子什么时候想要谋夺老大的爵位了?
再说我只是跟房玄龄表示过想要调老大离开登州,老房拒绝之后自己没跟任何人说好吧。
长孙冲见杜荷发愣,只当他是被自己揭穿了老底过于震惊,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别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好歹我姑姑也是皇后,多知道一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就是刚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你小子真是狠呐,同胞大哥都能下得去手。”
从打一开始,长孙冲就在喋喋不休,杜荷实在是憋不住了,皱眉问道:“长孙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对我大哥下手了。”
“装,还装是吧?真以为兄弟看不出来你是什么目的?”
长孙冲鄙夷的撇撇嘴:“你跟我姑丈建议把你哥调去利州,利州那可是老武家的地盘,汉王那两个跟班,武元庆和武元爽的亲爹武士彟就在利州当都督。凭借武家兄弟跟汉王的关系,你哥到了他爹的手下……估计日子不会好过,能不能熬过三年都是未知数。
到了那时候,只要你在长安稍微运作一下,莱国公的爵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艹,你的想像力真鸡·霸丰富。
这都能联系上?
我特么也是服了。
杜荷差点把白眼翻进天灵盖:“不是,长孙冲,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是,我承认,我找房仆射说过调我哥离开登州,可我啥时候跟陛下说过要调我哥去利州了?”
长孙冲摆摆手:“别解释,没用。这事儿我是亲耳听我姑丈说的,就在昨天晚上。哎,你总不会说这是我姑丈在撒谎吧?”
杜荷张了张嘴,一句‘你大爷的’差点脱口而出。
短短的一瞬间,今天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孔颖达为啥让他出去躲躲,陆元郎为什么要把拜师礼设在五天之后,敢情都是因为这事儿。
尤其是老陆,还真是贴心,竟然给自己留了五天时间养伤。
只是……,伟大的帝国主义头子李二陛下的心眼儿与太小了吧。
我不就是忽悠了两千贯钱么,又不是没给抵押物,马蹄铁那东西明明能解决大问题的好吧。
为什么要给我挖这么大一个坑,这要是掉进去,还特么能出来么?
一上午的时间,杜荷过的是稀里糊涂,坐立不安。
用屁股想都知道,中午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可是李世民故意在给他杜荷杜二郎挖坑,自然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个上午圣旨肯定已经发下去了,甚至很有可能传旨的家伙还会编排自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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