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道门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并没有修建在人烟热闹之地,而是在河谷河畔立观。南道门则是不同,修建在苗王山,离市区并不远,平时还接纳上香祈福的香客。
在黔城附近,有两座苗王山,一座在黔城和苗疆的交界处,还有一座算是在黔城的郊区。而郊区的苗王山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苗王观。道门传说中,李初九和赵子龙便是在苗王观学艺,所以后来才把南道门建立在苗王山。
我们知道北道门的大体位置,程大鹏亲自把我们送到了镇上,又帮我们联系了当地的私家车。谈好价钱后,司机便开始送我们去北道门。
在北方人心中,大多数不知道北道门的存在。相对于北道门,他们更相信萨满教,还有五大仙家。出现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北道门建立的时间较短,无法撼动萨满和五大仙家的地位。
一直到傍晚时分,我们才总算来到了未央河的地界。此地人烟稀少,未央河从低矮的山群中蜿蜒而过。此地水系发达,随处都能看到连绵成群的湖泽。
而北道门的准确位置,就在未央河的下游。上游地区原本有码头,平时也有船只载客。可现在却不见一只船只,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清。
好在码头上停放着不少小船,我们虽然不擅长划船。幸运的是,北道门在未央河下游,水流会把我们带到想去的地方。
我本打算联系小船的主人,向船家借船一用,可周围不见任何人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上船之后,我让程天师负责划船。
程天师一边控制方向,一边卷着土烟,抽上一口后,打开了话匣子,“当年北道门的掌教乃是杨老七和杨老三两兄弟,他们跟随李初九出生入死,可谓是战功赫赫。而三界太平之后,便留在了北道门,再也不过问三界之事。没想到老夫此生也有这样的机缘,竟然能够来北道门一游。未央河河水依旧清澈,可惜不见当年那批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以后你也会是后人心目中的英雄!”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他一句。
程天师笑着点点头,“跟着师父,这一天只是迟早的事情!老夫一辈子被同行瞧不上,谁成想老来竟然有这般造化。要是老夫再年轻几十岁,肯定和师父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不过,老夫已经知足。如今师父在三界声名显赫,老夫有时去买法器,都不用花钱,直接报师父的名号。十有八次都能成功,唯有两次失败。只是他们有眼无珠,井底之蛙,不知师父大名,害得老夫被他们暴揍一顿!”
我听着程天师这话,忍不住想笑。但又不能笑出来,要是我有任何反应,这老家可肯定会继续往下说。只不过,长路漫漫,身心疲倦,有他在身边,的确能解乏,化解无聊时光!
南霜这时也来了兴致,走出船舱,看着程天师背影问道:“程天师,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唉!”程天师感叹道:“老夫年轻时,的确长的有几分姿色。可以说所到之处,都会吸引异性眼光。只不过,老夫这人痴情专一。唯独爱村里那梳着大辫子,屁股大又圆的姑娘。然而终究是有缘无分,上天可能是嫉妒老夫的智慧和帅气,偏偏要让老夫孤苦一人。现在到了这个岁数,老夫风采同样不输当年。只不过,老夫现在一心想跟着师父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儿女私情,老夫早已放下。老夫的做法,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心。终究,老夫是她们得不到的男人!”
程天师胡说八道的能力,可以说张嘴便来。关于他的事情,我好像听他说了好几个版本。第一次我还相信他的话,后面我发现自己太天真。这老家伙对于自己的事情,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有半句真话,也只是他那声发自内心深处的叹息。
而以前的程天师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可和赵十一呆了一段时间后,竟然也学到了赵十一不要脸的本事。可能是睹物思人,突然间我很想念那玩世不恭的铁憨憨赵十一,还有心地善良却一生凄惨的无心!
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家了!
程天师见南霜相信他的说辞,又接着往下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老夫总算知道自己的五弊三缺。因为盛世的容颜,老夫注定孤家寡人。偶尔想想,以前村里的那些老伙计,现在天天在家里享受生活,没事儿下下象棋,带带孙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平凡却又让人羡慕!”
我能看出来程天师眼中的羡慕,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大的幸福无疑是家人的陪伴,程天师的故事我虽然不相信。可从他平时的情况来看,他好像真的没有子嗣,也没有家人。
老来孤独,这话假不了!
我心中有些不忍,看着程天师说了一句话:“程天师,你记住了,你并非孤身一人。龙组分部便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听到我这句话,程天师愣在了原地。眯着眼睛,隐约能看到他眼中的闪烁泪光。片刻过后,程天师重重点头,“师父说的对,你们便是老夫的家人,龙组分部便是老夫的家!”
说完之后,程天师转过身去划船。我能看出他的小动作,他在悄悄抹眼泪。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空很漂亮,繁星点点,残月如钩,深邃且又干净。
未央湖两侧风景如画,烟波缭绕。河水清澈,星辰倒影在水中,仿佛我们并不是在未央河中穿梭,而是游走在美丽的星河之中。
南霜坐在船板上,双手托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啥,时而傻笑,时而喃喃自语。山川大河虽然危险,可却也有常人看不到的美丽风景。
我们三人没有人开口说话,都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平静!我看着南霜和程天师,心中顿时感慨万千。龙组分部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孤独的人。大多数没有家人,命运使我们相遇,大伙儿抱团取暖。
而我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大家长,我知道自己的使命,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继续在未央河航行半个小时以后,水域忽然变的开阔,两侧地形平坦广阔。然而刚绕过前方急弯,地形再度发生变化。左侧出现一座陡峭的山壁,右侧则是出现河谷地貌。
只不过,河谷入口却是被白雾完全笼罩。根本看不清楚河谷内部的情况,定睛一看,隐约还能看到白雾中有亮光出现!
“难道白雾中笼罩的是北道门道观?”
程天师见状,不敢继续往前航行,而是快速把船划到岸边。将小船停靠后,程天师小声道:“师父,前方应该就是北道门。周围那些白雾,想必是妖气!妖气围城,这些山精水怪真是好大的胆子!”
“嗯!”我嗯了一声没说话,眼前的场景,和林忠义告诉我的情况一模一样。山精水怪围困北道门,明显是不打算给北道门机会。
可惜它们还不知道,狐三太奶早已被打回原形!南北道门的道士坐镇道观,凭着山精水怪的力量,想要攻破道观,恐怕还没有这个实力。
万妖宗之所以敢对北道门下手,很大原因是因为灵族的支撑。而灵族迟迟没有现身,应该是等我出现。他们借助这个机会,就是想把我引到北方,然后趁机对我下手。
可惜的是,我运气好,结识了老枪,知道了这个秘密,这才给了我转机!程天师见我没说话,回头问我:“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先不着急动手,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静观其变!”我没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对北道门的地理环境并不了解。心里想着等到了北道门以后,然后才开始制定计划。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灵族的爪牙,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躲在暗处,就等着我的出现。万妖宗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就算没有我们的帮忙,南北道门的人也能对付它们。
现在最危险的因素,正是灵族。这次是柳若风带队,要是他参与进来,南北道门必定死伤惨重。所以,我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减少伤亡。
北道门水系发达,想必道观弟子擅长水上战斗。柳若风率领的灵族爪牙,并非是灵族核心弟子,应该有一部分弟子不熟水性。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把他们引诱过来,然后利用未央河的地理位置,发动攻击。双方开战,想要减少伤亡。还是只能用老方法,擒贼先擒王。要是抓住柳若风,北道门危机便可彻底解除。
我现在进入了大宗师中期的境界,虽然还不稳定。可要对付柳若风,应该不是难事。但仅凭我们三人,计划没办法实行。
唯有联系林忠义,让他们散步消息,说我已经带人赶到了北道门支援!一旦柳若风上当,率兵攻击,那我方便可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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