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惨白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她抖着手,想将金锁片往她怀里放。
“替,替我交给……”
“交给我娘……她,她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一口血回不上来,成股的鲜血涌了出来,金锁片一下从掌心坠下。
秦艽垂眸看着那块金锁片,轻轻叹了声,伸手从地上捡了起来。
那是块看着十分普通的金锁片,像是寻常人家为每个新生儿准备的东西,寓意健康平安。
将那金锁片紧紧握在掌心,秦艽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顾九霄。
他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沉着脸靠了过去,“我要跟你一起。”
秦艽沉吟了下,想到他如今只有少年时的记忆,好歹将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两人沉默的为冯伯和苏洛造了坟立了碑,这才向着博望侯府而去。
此时的博望侯府,正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博望侯的夫人满脸是笑的将来访的舞妃迎了进来,“恭迎娘娘,我阖府蓬荜生辉啊。”
舞妃极受宠,她来博望侯府,就像是一个信号——天家爱重博望侯府,这怎能叫博望侯夫人不喜,更何况随着舞妃来侯府做客的,还有两位皇子,均是圣上宠在骨子里的,若是能看上侯府里的小姐,哪怕是个侧妃,也能让她夜里做梦笑出来。
“夫人不必多礼。”
舞妃笑容明艳,身段婀娜,哪怕已是两个皇子的母亲,看着也如同二八少女那般娇俏。
博望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歆羡,忙笑着将人迎了进门。
见她身后只跟着一位皇子,不由笑道,“大皇子真是愈发丰神俊朗了,对了,怎么未见四皇子?”
大皇子傅明微微一笑,接口道,“四弟才还俗没多久,怕是还有些不适应,宴会开始前会准时抵达,夫人不必担心。”
“那便好,那便好……”
博望侯夫人殷切笑着,亲自将人往里带。
东郡的街上,秦艽和顾九霄并肩而行。
两人问清了路,朝着博望侯府走去。南越的追兵应该还未料到他们逃入了东曜境内,又加之秦艽刻意做了一番伪装,一路上倒是顺顺利利。
此时走在热闹的人堆里,一直乖巧的顾九霄终于显露出点少年人的好奇心来。
他似是从未见过民间种种,见什么都有些新奇,但他却很乖,只会隐晦的扫几眼过去,从不会同熊孩子那般当街吵闹。
在秦艽印象中,秦珏便已是乖巧严肃的像个小老头了,而少年时期的顾九霄,更甚。
她一路边走边观察他,见他很克制的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唯有看着一对夫妻为小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后,认真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歆羡之色来。
也不知是羡慕小孩父母疼爱,还是羡慕有糖葫芦吃。
她这些时日也为顾九霄诊过脉,大抵知道是那晚那人的利爪刺穿了顾九霄的后心,那堪比丧尸病毒的毒液顺着心脉侵入了他的大脑。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充盈她的异能,为他祛毒才行。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秦艽见那卖糖葫芦的快要走远,终究心软了一下,丢下这句话,便快步朝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顾九霄凤眸中立刻闪过慌乱,有心想去追,却又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听话。
他失落的低下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靴尖粘上的泥土。
“劳烦,要一个糖葫芦。”
秦艽递了铜板,接过了小贩递过来的糖葫芦,转头看去,见他果然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断有人从他身边来来往往的走过,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桩子,就那么立在那里,看的秦艽又好笑又心疼。
她抿嘴无奈的笑了下,捏着那串糖葫芦快步走到他跟前,“吃么?”
看着伸到眼前的糖葫芦,顾九霄怔愣了下,他呆呆的看着那被红艳艳的糖衣包裹着的糖葫芦,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滚动了下。
他喉间干痒,眼中酸涩,掩饰般的夺过了那串糖葫芦,低着头朝前闷头走,他边走边珍惜的轻轻舔了一口,瓮声瓮气道,“好甜。”
秦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隐约听到这声好甜,唇角下意识的勾了勾。
一辆马车悠悠的驶来,马车内端坐着一个白衣僧人,他以手结印,指尖挂着一串莹白念珠,正闭目诵着佛经。
在马车擦着两人而过时,那串念珠突然崩裂,哗啦一声,颗颗珠子撒了一马车。
白衣僧人眉尖一蹙,澄澈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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