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的钱，韩东愣神间，肖宇已拿起手机，点开录音。
对韩东道，“听清楚了，这就是你刚才在树林里说的话。”
韩东凝神听听，没错。
肖宇将手机屏对向他，一按删除，录音被删掉。
“删了。”
肖宇道。
韩东忙道谢谢大哥。
话音刚落，肖宇又将一万块钱推到他面前，“这一万也是你的。”
“这？”
韩东眼神亮亮，又立刻推辞，“大哥，你能把录音删了就行，在树林里，咱们没提钱的事。”
刚要往回推钱，肖宇按住他的手，“我和你约定一个小时内见面，你按时来了，说明你还算讲究，你讲究我也讲究，这一万是奖励你的。”
“大哥真是敞亮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东眼神又亮了。
肖宇把手拿开。
“收起来吧。”
韩东边道声谢，边把钱放进包中。
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微型录音笔，“大哥都夸我讲究，我就不能再藏着掖着，这就是真凭实据。”
肖宇和胡海互看眼，肖宇示意韩东打开录音笔。
韩东应声好，打开录音笔。
随即包间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韩东立刻解释，“大哥，这就是我们王总的声音，胡总刚和王总见完面，肯定能听出来。”
胡海点点头，是王桥。
录音笔里王桥骂骂咧咧自言自语，“真他妈傻缺，拿了两万块钱就想到老子这找便宜，也不颠颠自己分量，钱老子收了，事休想。
这笔钱就当是你们欠老子的医药费，这次补齐了。
无凭无据，就算你找上门来，老子也不怕，真是傻缺。”
后边是王桥得意的笑声。
胡海的脸像被一口黑锅扣住，很难看。
在王桥得意笑声中，录音结束。
胡海点上支烟，狠狠抽口。
韩东见状，忙道，“胡总，您也别生气，其实我们老总就是这人品，别看他挂着什么教授头衔，那都是忽悠人的，教授也未必是好人。
被他坑过的客户不止您一个，他连我们员工都坑，我若不是惦记着桑丽丽早不在他这干了。
您也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桑丽丽为什么愿意留下？”
肖宇问。
提起此事，韩东无奈摇摇头，“桑丽丽还没毕业，以后还想考研，王桥虽然教学能力不行，但在京大关系挺硬，桑丽丽若执意从他这辞职，毕业，考研以后都会有麻烦。”
肖宇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给黄总暗送信息，是不也和桑丽丽有关？”
韩东沉默片刻，应声是。
“桑丽丽是外省人，家庭不富裕，前段时间，她妈得了病，急需笔治疗费，桑丽丽没钱，向我求助。
我工作时间不长，平时也不攒钱，家里又是普通工薪阶层，手头也没钱。
想帮桑丽丽帮不上，我心里就很烦闷，到园区外酒馆借酒浇愁，结果就认识了黄总。
他愿意帮我，只需要我及时把王桥公司信息告诉他就行。
当时我也挺犹豫，毕竟我没干过这种事。
可后来一想，王桥那家伙平时对员工百般刁难，克扣工资，也不是个好鸟，何况我确实需要钱。
最后我就同意了。”
说完，韩东一低头，“没想到上了贼船，就难下来了，我拿了黄总的钱，再想从王桥公司辞职，黄总首先就不同意。
他还摸清了我家的底细，我要敢说不，我家人连我都没好果子吃。”
韩东叹着气，连连摇头。
“桑丽丽知道吗？”
肖宇问。
韩东沉默片刻，“开始她不知道，后来她知道了。
我是设计师，王桥和公司一些内情，我根本不知道，可这都是黄总想要的。
桑丽丽是秘书，王桥也很信任她，认为桑丽丽有短处在他手里，绝不敢背叛他。
所以一些比较隐秘的事，都不避讳桑丽丽。
我为了应付黄总，只能把实情告诉桑丽丽。
刚听到实情，桑丽丽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可后来她知道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她，我俩哭了一场，就开始配合了。
我直接和黄总接洽，黄总需要什么，由桑丽丽搞定。
我从来不让他俩直接接触，也没有把桑丽丽配合我的事告诉黄总。
都说这是我一个人搞定的。”
肖宇轻嗯声，“你这是为了保护桑丽丽。”
韩东点点头，“她是女孩子，还没毕业，一旦出了事，那就真毁了，我打听过，那个黄总在云城就是个大混混头，真要狠起来，什么坏事都可能做。
我绝不能让桑丽丽落在他手里。
大哥，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求你千万别把这些说出去，我毁了没关系，桑丽丽若是毁了，我会愧疚一辈子。”
韩东重重捶捶自己脑袋。
包间里陷入死寂的沉默。
肖宇递给他支烟，“会抽吗？”
韩东应声会，接过烟，肖宇又给他点上。
渺渺烟雾在包间内飘起，韩东故作成熟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青涩。
肖宇看着他道，“韩东，刚才的话，我和胡总都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胡海也重重点点头。
韩东忙道，“谢谢，大哥。”
肖宇一摆手，“韩东，你对桑丽丽那份情义，和想挣钱的那份心，我都能理解，甚至还有点感动。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话，我和黄大头是老对手，我知道他的为人，他的钱不好拿。
暗中传递信息的事风险很大，一旦出了事，你和桑丽丽都担不起。
所以能早收手就早收手。
否则后悔就晚了。”
胡海立刻附和，肖宇说得对。
韩东看看两人，“两位大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现在收不了手，我若不干，黄总他肯定要废我。”
胡海看向肖宇，这应是实话，有招吗？
肖宇摇摇头。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办法，把你得到的钱都退给他，这是京师，全国首善之区，黄大头敢威胁你，但他不敢下手，也犯不着为你一个小人物，影响了他其它的事。
只要你不拿他的钱，你心里不虚，就不必害怕。”
胡海道声对， “全退了？”
韩东吧嗒吧嗒嘴。
胡海刚要张口。
肖宇眼神止住他，“办法我告诉你了，也向你保证了，怎么做，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起身走向屋门。
胡海拍拍韩东，“小子，你按我朋友说的做，绝对没问题，有些钱是不能拿的，别舍不得，早了断早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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