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苏府门前树枝上小鸟唧唧喳喳的叫着。
大门打开,一个家丁拿着扫帚在门前打扫。
一个二十多岁的道人拿着拂尘走过来向家丁打了一个稽首:“敢问小哥儿,此处是左羽林苏将军的府邸?”
家丁停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打量,“正是,敢问道长何来?”
“贫道天台山道士白云子应苏将军之邀前来拜访!”
家丁一听大惊,“原来是白云子道长驾临,我家将军早有吩咐,若是道长来了无需通报立即请进府中,道长请随小的进府歇息奉茶!”
“多谢!”白云子把拂尘一甩,迈步跟着家丁进了苏府。
练武场上,苏扬一杆长槊舞得如梦如幻,周围的气场都被搅动了。
家丁跑过来正要禀报,见苏扬习练武艺不敢打扰,等他练完才上前禀报:“阿郎,白云子道长到了,奉您的吩咐已把人请到前堂奉茶”。
“来了多久了?”苏扬把长槊放在兵器架上用毛巾擦了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家丁回答:“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小人见将军习武不敢打扰,因此等将军练完了才说。
“你怎么不早禀报?让白云子道长等了这么久!”
苏扬去内院换了一身衣裳就匆匆赶往前堂与司马承祯见面。
“哎呀,家丁不懂礼数,见某在习武就没有及时禀报,害道长在前堂等了许久,某之过也,还请道长恕罪恕罪!”苏扬急忙来到前堂向正在饮茶了司马承祯抱拳道歉。
司马承祯立即放下茶杯起身打稽首回礼:“将军客气了,贫道走了远路正好坐下来吃茶,倒是没有等多久!”
苏扬当即吩咐家丁:“去叫厨房准备一些食物和糕点过来请道长享用!”
司马承祯连忙阻止:“多谢将军好意,贫道已辟谷数日,尚无须进食,待辟谷期结束方可进食!”
苏扬听得一脸的惊讶,既然人家不想吃饭,他也不好勉强,就像有人要戒烟戒酒期间你劝人家抽烟喝酒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定会害了人家。
接下来二人开始闲谈,苏扬问了司马承祯一些修道上的问题,司马承祯一一作答,把自己的见解述说一番,苏扬听得连连点头。
“道长,某观你身上气血不旺,却又如何让容颜留驻?人的气血若不旺盛,修道如何长寿呢?”
司马承祯笑着说:“将军的认知可能陷入了误区,气血是否旺盛与寿数其实并无特别的关联,在我们修道人看来,一个人想要长寿,须得保持气息悠长,心态平和,遵循天地自然规律!”
“例如白昼,万物活动;夜间,生灵休憩安寝,恢复因白昼生命活动而消耗的元气,周而复始,生命活动越剧烈,消耗越大,越需要休息,如将军这样的人,就需要以天地灵物补充消耗,否则长期虚耗亏空必会使得身体衰败,寿命短暂!”
“贫道认为,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上天赐予他的寿命是有定数的,有的人本身的寿命长,可以活百十来岁;有的人本身的寿命短,最多也只能活五六十岁,这是因为个体差异不同。
出生之后,可以活百十来岁的人因为长期让身体元气亏空,身体得不到休息补充而短命;但如果他们注重养生修行,他们的寿命会超过很多人。
有些人无论怎么养生修行,也只能活六七十岁,是因为他们本身只能活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他们注重了养生的结果,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活到了原本应该的寿命期限!
如果他们不注重养生,可能只能或四五十岁就亡故了!”
司马承祯这种观点说出来,苏扬听后颇感十分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苏扬问道:“道长可还记得上次在玉漱斋,当时有一个和尚,后来我与他进行了详谈,他的观点与道长有些不同!”
司马承祯一愣,“哦?不知那位和尚大师是如何说的?”
“那位和尚法名慧昭,他说修行就是要夺天地之造化,他倒是也认为人的寿命是有上限的,这一点与道长所说相同,但他认为人想要活得更久就必须要从上天那里夺取,只有从天地中夺取生机才有突破天地束缚的机缘!”
司马承祯陷入沉思,良久缓缓说道:“这位慧昭和尚的见解颇为奇特,贫道想与之结交探讨一番,只是无缘一见,不知将军可知他在何处?”
苏扬摇头,颇为遗憾的说:“慧昭和尚在某这里还没有住上一晚就走了,何时走的都不知道,未能继续向其请教倒是一桩憾事!”
司马承祯点点头,问道:“不知将军这次写信邀贫道前来有何事,将军在信中语气颇为焦急,贫道才急切赶来!”
“多谢道长!”苏扬抱拳道谢,“不瞒道长,不久前我家两位娘子分别为我生下一个孩儿,一男一女,只因我已接到圣人旨意,不久就要前往边关上任就职,可两个孩儿的名字还未取,请道长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希望没有打扰到道长修行!”
“哈哈哈······无妨无妨,将军把给孩儿起名的事情交给贫道来做,贫道喜不自胜,承蒙将军抬爱,贫道义不容辞,还请将军带贫道去见见这两个麟儿,再报上他们的生辰八字,贫道也好根据阴阳八卦、周易及面相、骨相来进行推算!”
苏扬当即说:“无需劳动道长法驾,某让人去叫两位娘子把孩儿抱来便是!”说完就吩咐婢女去请淳于仙仙和太平公主分别把孩子抱到前堂来让司马承祯看。
不多时,淳于仙仙和太平公主就一前一后抱着孩子来到了前堂。
“见过公主、夫人!”白云子打了个旗手算是见礼了。
两个女人回礼,礼数也都周到。
按照白云子的要求,苏扬一一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报出来,白云子先对两个孩子分别观察了面相,又给他们摸了骨,结合生辰八字推算了一番。
“将军长子骨骼粗壮、先天禀赋异于常人,以后当也是猛将一员,一生高官厚禄,也能光耀门楣,只是三十岁时命中有一劫,倒也没有性命之忧,若能安然度过便一生大贵!”
“将军长女面相奇特,一生富贵自不必言,其命格贵不可言!”
苏扬分不清这道士是真的会看相还是会算命,又或是在瞎忽悠,但这家伙似乎很清心寡欲,也没有开口有所求,不像是要忽悠他的样子。
“如此,就借道长吉言了,还请道长给两个孩儿分别取个名字!”
白云子说:“将军长子五行缺木,贫道给他取名为一个茂字!将军长女以后必是性烈之人,贫道给她取一个愉字吧”
“苏茂、苏愉?好名字,好名字,多谢道长!”苏扬抱拳道谢,两个女人也抱着孩子行礼。
白云子并未在苏府就留,只休息了一天,在第二天早上就走了,一天之内连一口饭都没吃,只喝了水,这让整个苏府上下都大为震惊,试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个人怎能不吃饭呢?不吃饭怎么能活?可这白云子就做到了,他离开苏府之时,苏扬带着两个娘子送出府门外,当时还有好几个家丁和婢女也在府门外,他们亲眼看见白云子一脸神清气爽,脚步轻快的步行离开的,速度还很快。
“真是高人呐!”太平公主颇为感叹,有了把这个白云子引荐给父皇的想法。
苏扬转身对淳于仙仙和太平公主说:“仙娘、月奴,陛下的诏书已经下来了,我得尽快启程赶往北疆,北疆防务耽搁不得啊!”
二女都很是不舍,太平公主问:“郎君大声何时启程?”
“后天吧,不能再拖延了!”
淳于仙仙和太平公主互相看了看,点头道:“那我们去给你准备行李!”
这时几个太监骑马飞奔过来在府门前停下,其中一人行礼道:“苏将军,太子殿下紧急召见!”
苏扬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
太监回答:“北蛮大军突袭丰州,围攻丰州城,丰州刺史崔智辩被斩杀,军司马唐休璟率军死守丰州城,身受重伤!”
苏扬听完连忙两个娘子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去见太子殿下!”
两个女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苏扬就已经骑着马跟着太监走了,她们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北疆的局势太严峻了,让她们不得不担心苏扬前去会不会有危险。
苏扬跟着几个太监一路向西,却不是前往东宫,而是直接来到了贞观殿外,他疑惑的拉着一个太监询问:“怎么是在贞观殿?为何是太子宣诏,而不是陛下?”
太监低声道:“陛下御驾前往芳桂宫了!”
苏扬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不会是又为了躲武媚娘吧?
进了殿之后,苏扬发现太子站在御阶之下面向大门,宰相们分别站在两侧。
“臣苏扬参见太子殿下!”
李贤点头,抬手:“免礼!父皇不在,命孤监国,刚刚收到丰州司马唐休璟的奏报,北蛮大军三万余骑围攻丰州五天五夜,刺史崔智辩战死,唐休璟本人也身受重伤,北蛮大军在城外劫掠一番之后离去,百姓们损失惨重!”
“刚才孤与各位相公商议了一番,大部分人认为当弃丰州,迁丰州百姓于夏州、灵州一带,你是单于道安抚大使,又有节制北疆诸州之兵权,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苏扬闻言大惊:“殿下,不可弃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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