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肥肥举剑应敌,方才感觉到玉夫人的剑法十分怪异,与江南武林的路数大不相同,掺杂了太多域外功夫的成分。她的武功不算太好,但出手狠辣,似乎早招招包含了克制中原武功的效能,使牛肥肥的剑招发挥起来有点束手束脚。牛肥肥经常觑到空档就发一个五雷符,才能将玉夫人的招式化解,两人勉强斗个平手。
黎木蓉和南宫英他们在一边看着有些着急,黎木蓉喊道:“肥牛,退下来,让我来对付她!”她多少看出了玉夫人招式上的一些破绽,觉得由自己出手比较有把握。
就在这个时候,两枚燕子镖带着尖啸声突然飞来,同时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喊:“母亲,快退!”
来的是玉公子和玉小姐,常方道狡兔三窟,玉夫人并没有把全部力量集中在这条山沟里。而是让玉公子和玉小姐带着另一部分人在另外的地方隐蔽待命。听得旋风队将对玉夫人不利,已经摸索到了这条山沟,玉公子和玉小姐便着急了,带着他们的人手迅速赶来增援。
到了现场一看,玉夫人无法约束部众,手下人都走了个精光。知道凭自己这边的实力不是旋风队的对手,于是以掩护玉夫人撤退为第一要务。玉夫人听到玉公子和玉小姐的呼喊,趁机摆脱牛肥肥。撤到了战圈之外,动如脱兔,跑得十分利索。玉公子和玉小姐又各打出一枚燕子镖,逼退牛肥肥和黎木蓉,连忙接住玉夫人,带着手下左右维护着,亡命奔逃。
他们这样显然是逃不出旋风队掌握的,旋风队成员在三仙洞这段时间都习过流云功,那是当今第一大轻功,在他们的追踪下谁能逃脱?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玉夫人制止了大家的亡命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一个幻阵,想躲过旋风队的追击。
旋风对几人追到此处,不见了玉夫人。那冉琎是白玉蟾的嫡传,何等机灵,立马想起幻阵遮掩的山洞,就想到玉夫人很可能利用巨石的阻档,在他们视野的死角布置了幻阵,不然何以一转眼就无影无踪?
“大家不要追了!”冉琎喊道。牛肥肥不太理解,说:“都跑的没影了,还不追,还不追就被他们走脱了。”
黎木蓉看了他一眼,叮咛了一句:“别多话!”示意牛肥肥听冉琎向大家怎么说明。冉琎解释说:“他们不可能跑这么快,之所以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和山洞一样用幻阵迷惑了我们的视线。大家仔细看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看到哪样东西有点虚,他们就应该在那里的。”
牛肥肥还有些不服,说:“这大黑夜里,他们只要跑出百丈,我们就看不见了。布置幻阵多费事?我看多半还是跑到前面去了。”
但是牛肥肥的议论没有得到赞同,大家都很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山石树木,果然战东方发现了几棵树似幻似真,不是很确定,就挥刀砍了过去,这一砍就清楚了,他的战刀走了个空,虽然看上去是树,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盯着那几个假树使劲地看,看到假树丛的后边有几个人也在盯着他看,隐约就是玉夫人他们,虽然若隐若现,但他肯定这里就是幻阵。
当冉琎要大家停下来寻找幻阵时,幻阵中的人高度紧张。从幻阵里面看外面是清楚的,等战东方发现那几棵假树,里面的人就知道藏不住了,玉夫人、玉公子和玉小姐都暗暗在手里攒了一枚燕子镖。
战东方盯着幻阵,招呼大家说:“在这里了!”
大家围拢过来,定睛细看,果然看得真切。
牛肥肥来了劲头,喊道:“你们是自己走出来,还是让我们再放一把火把你们烧出来?”他这一喝破,幻阵消失了,玉夫人一伙人果然就在路边的石凹里。
“跟他们拼了!”玉夫人暗喝一声,首先杀出阵来。随着人影飞出,前面是一枚燕子镖飞向战东方。玉公子和玉小姐紧随其后,都是一人一镖,象商量好了似的都冲战东方攻来。战东方战刀一扫,将三枚飞镖扫落,把三人的攻势也逼住了,刀锋还划破了玉夫人的衣袖。
牛肥肥立即加入战圈,冲玉夫人嘲道:“老乞婆,我说过他们功夫都太强,要打架找我,你怎么不长记性?自讨苦吃!”
其他人也一窝蜂地涌出阵来,与旋风队斗成一团。
黎木蓉又像在山洞前一样故技重演,大喊了一声:“我们只拿玉夫人,无关人士速速离开!”果然,玉公子和玉小姐带来的那些人大部分立场不坚定,顿时作鸟兽散,旋风队也不予追究,任其逃走,只剩下玉夫人。玉公子、玉小姐和少数几个顽固分子,也构成不了什么压力。
旋风队在三仙洞磨砺了这段日子,功夫已经不同凡响,无论是轻功还是点穴术,都以臻一流境界,玉夫人她们自然不是对手,相持时间不长,便一个个挂了彩,被旋风队先后擒住。战东方正待一刀劈了玉夫人的脑袋,却被黎木蓉拦住,说:“先不要杀他们,等待疾风队的结果。如果人质成功解救,我看可以饶他们一命。如果人质解救不回来,他们也别想活了。”
南宫英支持这个建议,于是由牛肥肥动手,把玉夫人他们一个个捆了个结实,带着他们往北而行,等待着与疾风队会合。
再说南宫杰在深山猎户家里养伤,经过老猎户精心调理,身上的机能被重新焕发出来,一天天好转。
一日猎户对南宫杰说:“离这里不远有个山洞,里边有一张温玉床。有一次我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爬进山洞,在温玉床上躺了几天伤就痊愈了。我想挪到家里来,但那玉床太大,我挪不动。你要在那床上躺几天,伤势一定愈合更快。”
南宫杰听说有这等所在,想来对疗伤可能有帮助,那是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的。于是在他的请求下,猎户老两口做了担架,把他送到那山洞中。
里面果然有一张温玉床,是一整块硕大的玉石琢成,已经被猎户家打扫干净。南宫杰躺了几个时辰,果真明显感觉到断经断骨都在迅速地愈合。
老猎户在洞口进行了一环布置,主要是防止毒虫猛兽的袭击,然后带着老妻回家了,任由南宫杰自行疗伤。老猎户每天送一顿饮食,南宫杰吃完就躺着。
一天中午,他看到那洞顶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照在温玉床上,又折射到洞中石壁,这时石壁上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上边有一些文字符号隐隐约约在跳动,他凝神细看,那些跳动的符号居然活起来,犹如武功招式,有如人在演练。
他身上的伤经过温玉床的滋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下床来,对着那些符号演练了一遍,却不得要领。
他又走近了石壁仔细观看,发现石壁上刻着几行文字。根据文字记述,这个洞曾经是一个天竺人随着茶商来到剑南,在此发现了温玉床,便留在这深山之中修炼多年。那阳光折射出来的符号,实际上不是武功招式,而是一种内功心法。那胡人将这套内功心法取名为菠萝心法,练到大成时锐利神奇,有浑焚身都长满尖刺,等闲人近身不得。有如波罗,得先削去皮,再剔除毛刺,方可动其根本。这套波罗心法妙处也在于此,实际上是一种集攻防于一体的内功。
南宫杰看明白这些之后,如获至宝,依法练习,也不过三五日功夫,便将这套心法练熟。累了,就躺在温玉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疗伤,每天老猎户照例给他送一回饮食。这样过了些日子,他身上的伤完全痊愈了,心法炼成了,便琢磨着去寻找疾风队。
他想疾风失去了他南宫杰,一定很着急,于是告别老猎户一家,便要上路。临别时对老猎户说:“不知前辈在外面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有未了之事,晚生一定帮您了结。”
老猎户说:“我能在此隐居半生,自然不会再有俗务,少侠只管安心去办自己的事。”但话虽如此,不可能在世上真的了无牵挂。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出半扇玉吊坠交给南宫杰,说:“家中曾有舍妹,嫁到一黄姓人家,都死于瘟疫。疫后我们夫妇去收敛尸骸,有一小女未见尸骨。周岁时我们曾送另半扇吊坠与她。少侠日后若到那半扇吊坠,不论是否其人,还望照看一二。”
南宫杰收了半扇吊坠,作别去了。不说南宫杰如何寻访疾风队,却说疾风队火速北上,一路追踪,把玉夫人的据点一个个拔了个干净,终于在六盘山查到了最后的窝点。
他们在一个集镇上发现玉夫人的人鬼头鬼脑,采购了很多熟食,然后往山中而去。冉璞一推算,他去的方向正是人质所在的方向,便悄悄地跟在后面。为了行动方便,他们在路上找了地鼠们几个弟兄。地鼠门与人打斗弱了一些,但是论跟踪和潜逃,天下没那个门派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被他们跟踪的那人在一个山口一晃就不见了,窝点必定就在左进。任繁荣和冉璞让地鼠门的弟兄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其他人就地隐蔽,待摸清情况好来一个突袭,出敌不意抢回人质。
地鼠门的弟兄不负所托,兔伏鼠行,终于找到人质所在。
绿树掩映之中有个小山村,三五户人家,都有院落,只是不知人质在哪个院落之中。地鼠门的人赶紧回报这一情况,冉璞一推算,人质还真在这个小山村。为摸清底数,冉璞以道士的面目出现在山村里。几户人家都是普通人家,只有一户很特别,是个孤身大妈的住所,最近却有几个男人在出入。暗访邻居,还说半夜里经常听到有小孩的哭声。
疾风队想尽各种办法打探小院里的情况,却没有发现异常,没有看到半个小孩。三间土屋一览无余,哪里藏得住成批的小孩?但是邻居们证实半夜里的确听到小孩的哭声。于是地鼠门彻夜查看,还真听到隐隐约约有小孩哭声,就是看不出小孩何在。
冉璞悄悄进院,看出了古怪,那小院里有一口水井,应该是平时取水用的,却盖着盖子,显得反常。他倾耳细听了好一会儿,的确有小孩哭声,很沉闷,恍惚很遥远,就象是从井里传来的。
第二天清晨,疾风队突然包围了那所小院,那位孤身大妈被围了个正着,怔怔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何文焕号角嘴一笑:“想找你点麻烦。”
大妈说:“有什么麻烦可找?你们要劫财,我只有土屋三间;想劫色,只有我一个孤老太婆。你们劫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任繁荣说:“你想多了,我们不是土匪,不劫财色,口渴了,麻烦你在井里打桶水喝。”
那孤身大妈一听说到这口井,脸上变了色,说:“口渴了,我给你们沏茶。”
何文焕说:“那太麻烦了,就这井水吧!”说着揭开了井盖。可是低头一望,那井里边清水荡漾,人影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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