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所料不错,老郑头其实心里有气但并没有认为这是谁在打压他。
“你别说了,等下我问清楚再定。”老头儿往生产队炕头上一坐,拍着炕桌让坐在地上显得规规矩矩的孙女闭嘴。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人难道以为他是傻子吗?
闭塞消息不让他知道真相,只把他们愿意让他知道的转告给他。
不是老头儿有多警惕,关键是他对孙女的消息有一个质疑。
你光说你们家谁谁谁被打压了,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你哥哥?
那孩子一年才回来一次,回来就乖乖的在家里坐下,看到人就笑,傻乎乎的,原本老头儿还嫌弃这孩子太傻,现在他想到那孩子的好了,是,他是没啥本事,除了治病救人别的啥都不会,受点委屈都笑笑就过去了,可这不代表他一无是处!
那孩子这次是第一批报名赶赴汉北的,是第一批投入近距离战斗的。
这事儿你当姐姐的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
你不提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你弟弟光从你们这拿走啥。
那孩子拿走你们啥东西?
郑大丫俩眼睛红彤彤的,一副委屈大发了的样子絮絮叨叨说半天。
结果被老头儿这么一训斥,人家立马往出淌眼泪。
“哭啥?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人了,有点事情就倒委屈,你有何委屈可倒?你说你二叔不照顾你们,你们家唐望的级别比你二叔也不低,咋照顾?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弟弟三次评正职你为啥三次阻拦?是不是我们郑家有啥对不起你们唐家的?”老郑头拍着炕桌怒骂。
郑大丫说:“他自己说本事不够……”
“放屁。”老郑头呼一下从炕上跳起来,结果被老杨头嘲笑,“你好歹换一双袜子,你大舅出来了。”
老郑头低头一看只见袜子破了一个洞。
“这小子多久不回来了,我就这一双袜子啊。”老郑头怒了。
郑大丫一看连忙又告状:“他们礼部光想着整人……”
“你快闭嘴,我不听你说,我让你把信息都给我带来,你带来的都是啥?”老郑头怒批,“你认个弟弟,没问题,你不要亲弟弟要奉承你把你当贵妇的弟弟,那是你的事情,你把消息给我堵住不让我知道,那我就不能要你这个孙女,你回去告诉唐望,不要把自己的羽毛顾忌的那么厉害。”
话还没说完呢,门帘一挑,队长溜达着回来了。
老头儿们原本正躺炕头上呢,这下可都起来了。
老耿头怒道:“你小子出去一趟就不回来了是不是?”
“注意,我是队长,小心给你们小鞋穿。”关荫先吓唬,然后洒一把糖,“吃糖,正好都在,哦,郑大丫也在啊,你们家唐望刚让我批了一顿,我估计很委屈,你快回去哄一下。”
郑大丫怒道:“你就跟我们家唐望过不去是吧?”
“别,这事儿我们小字辈来说,你们一掺和进来,别人难办事,还有野心家要利用你们。”关荫忙把老郑头摁下,回头就跟郑大丫讲道理,“你是个贵妇人,我嘛,就是个土匪,土匪的话你不愿意听也得听。你那个结拜弟弟,说轻一点叫自私自利胆大包天,说重一点,他他妈的就是个军阀,流寇,山大王,你还别说我整谁,我整的就是这种蠹虫王八蛋。唐望是个人才,抓经济很有一把刷子,这一点我也是要保护他的,要不然就是青红皂白不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整他,但他要仗着手里有钱有人跟我为难,我还不在乎他那点本事。他要能明白啥叫我帮他剪除枝蔓,他就消停把经济恢复起来,要是不明白,欢迎跟我为敌。”
老郑头有点奇怪,难不成那小子真摊上大事儿了?
“瞎操心,那就是个土财主德性,都一方诸侯还跟一群瘪三攀扯关系,他没事,但太顺了,没那个格局,我估计三巨头得重新考虑定位。”关荫把话挑明了说。
老郑头浓眉一扬心里吃惊,这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真没啥大问题,关键是这人明知无理还想玩一下不知道从哪些三流官斗里看的桥段,再加上他这个夫人不是东西,哦,跟我那大姑差不多。”关荫往炕头一坐跟老头儿白话,“三件事,那知府以及一大批人要收拾,这是礼部和御史台的共识,谁阻拦收拾谁,但不把整理变成乱整。第二,我点了名要的人,您老的亲孙子现在可危险,他当了那边的副院长,军衔提上去了,估计将来要接军医那边几个院校,他夫人也是个老实人,支援过去之后我留下了,现在是管这块的专业干部,同知级别。至于这俩老实人为啥被打压,我也查到了,有人因为所谓自己人被收拾,就阻挠亲弟弟的前途嘛,所以这个郑大丫就不要当什么主事了,也不要想着当郎中令了,回家休息去吧,免得干扰唐望的工作。第三,那个知府啥问题还要御史台去问,礼部这边只抓出问题不承认还想冤枉无辜下属的行为,不扩大不隐瞒,啥问题就是啥问题,谁隐瞒我抽谁,谁扩大我抽谁,就这么回事。”
老郑头听的连连点头,他现在才明白外头搞的事情有多复杂。
“这是有人想把太上不忘情的事情再扩大一下,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好吃好喝然后准备咱开山。”关荫往地上跳还问今晚吃啥。
老郑头伸出腿埋怨道:“天大的事情也要把袜子给我供应上啊。”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不过他没想到队长同志真敢把他家那点破事儿给管了。
他还一直觉着这家伙可能滑头不愿意沾手这些呢。
“想多了,我也不图啥,就不想让这些不成器的跑来打扰你们。”关荫回头往炕角扒拉一把,老景头迷迷糊糊才醒来,关荫通报,“那啥,我又把我大姑那边一帮人给揍了。”
老景头一挥手纯粹不管:“我要管这些屁事还咋休息?”
老杨头奇道:“我们家那小子这次好像也没……”
“还让他们咋出力?当董事长的人穿着皮鞋往山里跑,供电那边不出一点问题,那是玩了命的保障供应呢,放心,我心里有数。”关荫再问,“那咱吃点菜咋样啊?”
不吃!
吃啥?
“把那搅团弄点,还有那酸菜都弄点,这几天天天吃营养餐,叵烦。”老耿头连忙往地上出溜。
关荫看着都心酸,这帮人要啥没有啊?
可他们穿的袜子打了补丁,想知道点真相还被至亲阻挠。
“欺负一帮老头儿算啥,有那能耐来跟我打。”关荫回头又把郑大丫给骂了。
这女人当贵妇上瘾了,还有点唯我独尊的派头。
可你那智慧还得提高一点懂?
郑大丫眼泪汪汪看着一帮老头儿背着手溜溜达达出了门,气得都不知道接下来咋想办法了。
她终于明白民间要把那货叫大流氓了。
他压根不看你是谁只要没做对他就打。
“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个祸害。”郑大丫恨得牙根痒痒。
这才哪到哪啊。
郑大丫刚回到家里唐望就给打电话说了。
结拜的弟弟保不住了只能……
“老爷子根本不听我的话。”郑大丫恨道,“等我进了礼部专门跟他作对。”
唐望都有点不忍心说了。
礼部两位堂官亲自对郑大丫的单位说了,郑大丫要本事没本事要格局没格局礼部坚决不要。
这是完全把郑大丫的前途掐掉啊!
“狠!”唐望心疼地直打哆嗦。
他一直觉着自己可以接方先生的班儿,现在他明白连景副院的班都接不了。
“打不过。”唐望有一点心灰意冷。
他原以为自己要被收拾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刚给郑大丫通报了她只能回家养着的消息,吏部和御史台联合给他下达了通知。
不赶紧回去抓后续工作你留在帝都找抽吗?
吏部明确说了:“礼部那边对你意见不小,御史台原本坚决要让你做出检讨,小关认为你这个人祖上是财主,做人小家子气做事倒是有些手段,如果你觉着不满意,可以随时去找他打架,对了,平城你几个朋友被高文博抓了,这件事不要再觉着是谁打击报复你,高文博有报复的嫌疑,但你的那几个朋友借机发横财,一箱口罩敢卖一千六,人家抓他们有理有据。另外,礼部对高文博做了警告,小关指示相关人员写的,有空你可以看一下。”
这个电话吓得唐望脖子冒汗。
这是举起定国剑在他脖子里比划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
引而不发但要让你知道厉害,这小子是个人物!
可是……
“不要再讲你的不容易了,你那个弟弟是什么?他是知府还是土匪头子?他想干什么?还有,跟地产资本往来那么密切他想干什么?”天官大怒,“你是做事的还是一心给自己家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两人算是平级,可天官毫不客气的怒叱已经表达清楚了态度。
这件事也就这么到此结束了。
唐望两口子坐在家里彼此垂泪,他们就想不通了。
明明都快把这趟水搅混了,为啥忽然就这么清楚明白了呢?
“如果能把那些老头拉下水让他们互相打起来,我们的人就不可能被搞下去。”郑大丫红着眼睛找手机,她决心找出关某人的手下放大镜找错误。
你敢搞我的人就别怪我把你的人全部干掉。
这就麻烦了。
关某人有亲信吗?
有!
能搞吗?
能!
咋搞?
小山头那帮人有哪个是能拉下来的?
李茹筠是铁路工人艺术团的演员,文静现在在话剧团那边当预备队员,英格格是关东那边的公主,罗舞的老爸是清清白白的书香门第传人,跟国子监那边有一些交往。
赵玉?
她老爸是帝都某区的都尉,那是方先生在江南的时候提拔过的人。
还有那帮大姑娘一个比一个单纯,你敢针对她们就别怪文化界对你有意见。
宋天后?
算了这个最好别惹,她自己的爷爷是当过兵的,她婆家爷爷是被日鬼本子杀害的烈士,你找这位姑奶奶的茬儿肯定没问题,可你找她啥缺点能攻击?
思来想去唯一能对付的只有小梁。
可人家现在住在天后家,你敢对天后家下手真不怕景副院抽你?
对了,还有几个人能下手。
比如正在南海游泳的罗将军,比如在乌拉尔那边找棕熊摔跤的林指挥。
要不锦衣卫指挥佥事兼缇骑指挥使赵连龙?
“可这是镇国公那边的人啊,把这位拉进来估计二叔都得抽我们。”郑大丫看着名单哆嗦起来。
那咋办?总不能一个都不打吧?
思来想去,郑大丫又把亲弟弟给打了。
“本事很小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合适吗?”这没出息的立即找新京等媒体开始质疑。
呃——
好吧,三巨头得出面跟你谈谈了。
这跟关某人都没关系,事儿一解决,这家伙带着一帮老头儿上山溜达,老郑头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唐望是他精心培养的,如果就这么放弃实在客气。
这时,关荫才提起江南那边的故人。
“那边的知府这次估计能过去管白诏的事情,同知升知府,这也不是我能管的,就听刘天官提了一嘴。”关荫随口说。
老头儿们互相看看,天官跟这小子提这干啥?
按说那家伙不会坑惹事精啊。
“我坑他干啥,这不是怕太上不忘情搞的大家难做人嘛。”刘天官把唐望批了一顿,心情很畅快,回头跟几个侍郎说,“办事还是要公平公正,不带私心很多问题就解决了——江南那边的两个人,三巨头都提了一下,你们觉着知府升副节度使有问题吗?”
没有!
但是……
“同知办的好,但做事太低调,虽然有眼光但缺乏一些魄力,是需要锻炼一下的。”刘天官说了方先生的原话。
侍郎们彼此看了看没敢说话。
那小子顺口一提三巨头还真就调查了?
“那可不调查了么,人家压根没觉着谁和他关系近就要照顾一下,连表哥都敢批。”刘天官很高兴,因为这些事情人家回来之后跟他汇报过。
人家没有乱伸手而是按照规矩来的。
“这货就是个平头哥加刺猬。”刘天官形象地描绘了惹事精的属性。
不怕事儿,而且秉承一条讲道理的原则谁能把后头站一票巨头的那人咋整?
讲道理,人家就跟你讲道理你总不能不跟人家讲道理吧?
唐望可都做出表率了!
难道谁还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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