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刚刚那人……是你朋友?”
司星河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期端起机器人刚送来的茶,抿了一口,没有去回看司星河。
“嗯。”他应了一声。
司星河微微侧头,目光却是落在周期手里拿着的那杯茶上。
Seven看起来随意,但事实上是个完美主义的人,尤其是对茶,更是挑剔的过分,除了灵隐茶和他自己种的茶,其他的根本不会碰一口。
司星河收回视线,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灵隐茶。
这一杯都足以买下一家店铺了。
就算这餐厅再奢华,再特别,也绝对不会在餐前给客人上这种茶。
紧接着,机器人服务员进来上菜。
菜品不错,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司星河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眉头未蹙。
菜里没有放葱姜蒜。
可刚刚点菜的时候,他们之中并没有一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司星河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旁边的周期身上。
“怎么了?”
周期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望了一眼,“是菜不合胃口吗?”
“期叔叔,这些菜都没有放葱姜蒜。”司念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周期拿着筷子的手莫名紧了一下。
“我刚刚……”
“继续吃饭吧。”
司星河打断了周期的话。
与其听他绞尽脑汁找理由搪塞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听。
周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酸酸的,堵得慌,可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偶尔听到夹菜和倒茶的声音。
步宸夙倒是觉得这样的氛围没什么,一直低着头,在帮司念念挑鱼刺、剥虾等。
这些工作一直是步宸夙在饭桌上的重点,每次他自己都吃不了多少。
甚至是不吃。
“夙哥哥。”
司念念在桌下扯了扯步宸夙的手,低声唤了一声,目光在对面扫了一下。
这气氛太诡异了。
夙哥哥快找个话题活跃下气氛。
这就是司念念眼神里表达的意思。
步宸夙把刚剥好的虾仁喂进司念念的嘴里,又帮她倒了杯茶,这才拿起餐巾,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向对面。
“淮北监狱鲜少有外人过来,如今我们在这儿露了面,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下一步该怎么做?”
司念念对着步宸夙笑了笑。
这个话题好,肯定能让三叔和期叔叔暂时忘记刚刚的事情。
司星河看了眼窗外,这个窗户正好临街,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餐厅门口那些出出进进的人。
“淮北监狱守卫森严,偷偷潜入也不是不行,只是会浪费很多时间,牧恩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半点时间都浪费不得。”
司星河说完,转头看向周期,“Seven,问问你那个朋友近期有没有看到过牧恩他们?他们总要吃饭和住宿的。”
周期点点头,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了出去。
司星河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最后把目光收回,赌气似的再次看向窗外。
“三叔,你怎么了?”司念念也看了眼门的方向,然后问道。
司星河:“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司念念:“……”
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爸,要我去查查那个人吗?”步宸夙指的自然是慕先。
司星河看了他一眼,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点头,可略加思索后,又摇了摇头。
“不用了,既然是Seven的朋友,私下调查也不太好,到时候我自己问Seven吧。”
司星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真不确定如果真的问了周期,周期是否会如实告诉他。
这么多年来,这是司星河第一次在周期身上这么没有把握。
所以,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咔哒。
周期推门而入。
他走路一直很轻,除了开关门的声音,再听不见别的。
司星河曾经笑称他跟个小猫一样。
“阿慕说前些日子的确有人进过淮北监狱,说是有案件要调查,不过据淮北监狱的人说那些人当天就走了。”
周期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不过阿慕推断,那些人应该还在监狱里,因为他这儿离淮北监狱最近,压根就没看到过有人离开。”
司念念几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看来哥他们是被困在淮北监狱里了。”司念念道。
司星河又看了眼窗外,从这里正好遥望到淮北监狱的正门。
几米高的城墙,黑黑的铁门,外表看似普通,却拥有着全世界最坚挺,最难以攻入的防护系统。
“走。”
司星河直接起身。
楼下的散座用餐的人似乎还是刚刚那些人,从司星河他们下楼,所有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们的身上。
慕先再次从后厨走了出来。
“Seven。”
他走向周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臂直接搭在了周期的肩膀上。
“你们要去那边?”
慕先的手指向前指了指,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门口,那个方向只有淮北监狱。
周期先是看了眼肩膀上的手,然后斜了慕先一眼,目光有些冷。
慕先笑了笑,“干嘛?咱们这么多年感情了,又好久没见,你怎么还生分了呢?你忘了以前咱们还共浴过……”
一道强势又霸道的力量突然袭了过来,完美地将慕先从周期身边震开。
紧接着便是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
“管好你的嘴,滚回去做你的菜。”
一楼的其他食客表情微变,除了八卦之外,看向司星河的眼神还多了那么一抹探究和戒备。
这么多年了,在淮北这个地界儿,还没看到有人敢对慕先这么说话呢。
慕先倒是不恼,眸中反而生起一股战意。
他跃跃欲试上前,还没走到司星河身前,就被周期给拦住了。
“你想找人打架我可以陪你,但不是现在。”
他们时间紧迫。
慕先看到了周期眼中的警告,撇了撇嘴,转身回了厨房。
周期拉住司星河的手,“走吧。”
一众食客有些失望。
还以为能看个热闹,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该不会是个怂包吧?
“他们好像去监狱了。”有人好奇之下跟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对餐厅里喊道。
“糟了,该不会是为了那几个人吧?”
“走走走,快回去看看。”
“你是不是傻?今儿又不是咱们当班,就算有事儿也碍不着咱们不是?你忘了上次黑四儿是怎么死的了?”
被这人一提醒,已经走到门口的几个人又退了回来。
上回来的那几个人实力不俗,哪怕是在监狱里被封了灵力,拳脚功夫依旧了得,和头儿起了争执,黑四儿想趁机表现一下,登时和那些人打了起来,没想到就这么被打死了。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把命也搭里,他们可还盼着有朝一日能调离这鬼地方,过过正常人的日子呢。
“来来来,继续喝。”
“哎?酒怎么没了?服务员,上酒!”
智能机器人立马把酒送了过来。
……
淮北监狱的大门上有一个智能视讯屏,能直接和里面的人对话。
任何一个来这里的人,都要先通过这个方式验明身份,方能进入。
“什么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狱警,斜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耐。
“司星河。”
司星河薄唇轻启,报出了名字,声音冷到即便隔着屏幕,也依旧让那狱警背后莫名一寒。
“司星河?”
年轻狱警连忙端正了坐姿,又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后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
“司三爷!”
整个花国姓司的虽然不少,可叫司星河的,却只有那一个。
北城司三爷,司氏当家人,即将上任的修真总会会长。
据说他和皇朝期爷关系亲密,多年来形影不离,外界纷说云云,却至今没有个定论。
年轻狱警心头一颤,立定敬礼。
“司三爷好。”
说话的同时,他按了下桌下隐藏的按钮。
这按钮直通监狱长的办公室,是为了紧急联络使用的。
司星河道:“我要见廖敬。”
廖敬正是淮北监狱的监狱长,已经在任三百余年。
由于淮北监狱的特殊性,直接归联盟和修真总会管辖,所以这些年廖敬在这里简直就像个土皇帝。
说一不二,没人能违背他的话。
当然,也有个例外。
那人就是慕先。
年轻狱警快速垂眸扫了眼桌下按钮旁的灯,只见那灯闪了两下。
“好好好,三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开门。”
他的速度很快,从态度和语气上都看不出任何异常,十分尊敬又热情地把司星河几人放了进来,并亲自带路。
“监狱长刚开完会,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我带你们过去。”年轻狱警边走边说道。
司念念和步宸夙走在后面,趁机环视四周。
这个院子很大,也很空旷,四周都是高墙,不远处还挂着一块牌子。
E区。
再往前走,又到了D区。
再往前,是C区。
每个区域大小差不多,但是硬件设施却完全不同。
越往里走,越是奢华。
当然,和硬件设施成正比的,是保全系统。
“夙哥哥,这里的阵法是一个套着一个,即便是我,要破解也要费一些时间。”司念念低声道。
步宸夙也尝试着将精神力释放出去,却发现很快便遇到了阻碍。
他没有逞强,直接将精神力撤回。
“这里的防守的确很严密。”
俩人心中的防备开始升级了。
同样的,司星河也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四周,同时余光还留意着旁边的年轻狱警。
“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来过?”司星河突然问道。
年轻狱警笑了笑,“三爷,我们淮北监狱只收监重犯,最近世道还算太平,所以没有新人送过来。”
他回答的语气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司星河顿住脚步,看向他,“我说的不是犯人。”
“不是犯人?那三爷的意思是?”
“北城侦缉局。”司星河并没打算和他废话,直接挑明,“他们是出公差而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没见过他们吧?”
年轻狱警心里简直在滴血。
一般大人物不是都喜欢说话拐弯抹角,都非常委婉的吗?
怎么三爷这么简单粗暴?
“额……没错,北城侦缉局的人的确是来过,说是为了调查一起案子,来这儿搜集资料,不过他们当天就已经回去了。”
“可他们并未回北城。”司念念突然说道。
狱警看了她一眼,因为惊艳,脸上的笑意都深了不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又去其他地方搜集资料也说不定,听说他们调查的案子还挺重要的,唉,要说做侦缉工作的就是辛苦,常常要四处走,我们和他们相比可是要幸福多了。”
司星河和周期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沉了许多。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A区。
不远处,一群穿着囚服的的男人正围在一起,中间有两人在摔跤。
场面很激烈,其中一人脸上已经挂了彩,可欢呼声却越来越大,旁边还有人支了赌桌在下注。
年轻狱警见司星河他们的视线都转向了那边,连忙带他们走旁边的一条路。
“三爷,监狱长的办公室就在这边,请跟我来。”
他一脸笑意,仿佛没看到那边在打斗和下注的人,也并未打算做任何解释。
为了减少犯人自杀,或者斗殴时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监狱的楼层都不会太高。
一共只有两层。
而二楼分为东西两部分,西面是狱警们的休息室,而东面,则是监狱长的地盘。
咚咚咚。
年轻狱警敲了敲门,“报告!监狱长,司三爷来访。”
门开了,是自动开启的,并没有人和人出来迎接。
年轻狱警做了‘请’的动作,便走了,并未一起跟进去。
这间办公室很大,也很奢华,放眼望去,任意一个摆设都称得上是绝世珍品。
甚至墙上挂的油画都是只在拍卖会上才能看得到的。
大的有些夸张的办公桌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脚抬起,搭在桌子上,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模样十分的不逊。
“司三爷,久仰久仰,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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