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二人仰夜慨叹时,一道桃红色的光线从皇宫废墟中射来,直接穿向飞艇上的艾尔文。就在这道眼睛都捕捉不上的光线即将打中他的时候,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根本来不及阻拦。可艾尔文自己却不躲不闪,淡定地站在原地。
让人感到神奇的是,那道光线在艾尔文身前刹住了。
定睛望去,那桃红色的光芒之中,竟是一本典籍。
艾尔文本想伸手去抓,奈何奥妮安抢先一步。见她纤手一展,那典籍就乖乖落到了她的手上。不过艾尔文此时两只手都用来捧着奥妮安了,也确实腾不出手来。
可当奥妮安的手掌碰到那羊皮封面时,她不禁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赶紧驱动体内的魔力,将封皮上的魔法陷阱给冲开。于是典籍周身的那些桃红色光芒终于碎了一地。
虽然这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可这个小小的符文陷阱着实把奥妮安折腾得够呛。
艾尔文望向别处,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咒术魔法的起源?”奥妮安斜瞟了艾尔文一眼,“你那红发小情人给你这个做什么?”
以奥妮安的实力,自然能清楚辨别出那道光线是从何人手上递出来的。
那想来,这典籍自然只有艾尔文亲手拿到才不会触发那符文陷阱。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艾尔文解释道。
“噢~”奥妮安拉长尾音说道,还一边点着头望着他,“那她把这书还你是什么意思呢?要和你一刀两断了?”
“嗯,可能是吧。。。”艾尔文想了下说道。
奥妮安闻言脸色一变,狠狠地在他胸口拧了一把,“你当我没看到你和她在那庭院的墙上卿卿我我?还想搪塞我?”
艾尔文吃痛之下脸都快绷不住了,可奥妮安偏等她尽了兴才肯松手。可即便她如此折磨他,他倒也没把她从怀里放下来。
因为艾尔文发觉,这姑娘压根就没要下来的意思。
他看着她,不禁苦笑起来,“怪我没睡好,脑子不够用,这都没识破。”
奥妮安轻哼了一声,把那本典籍往艾尔文胸口一塞。
“你们看!那是什么!”这时有人在甲板上喊道。
于是大家都跑到围栏边上望下看,见到一道白芒闪电在漆黑的夜色里狂奔,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追这艘空艇。
“是乔芷!”夏烨第一个反应过来,“乔芷他在追我们!”
“他在和我们招手,看到没!”浪云跟着喊道。
“他好像想上来啊,我们要等他吗?”凯巴说着询问似的看了艾尔文一眼。
艾尔文看了葵倾一眼。小丫头机灵得很,会意后立马把空艇的高度降下去一些。不过艾尔文没让她把速度减缓,一来是他对那匹独角兽很有信心,二来他也怕艾顿带着人追杀过来。
背着行囊的乔芷一看空艇降下了高度,知道是伙伴们看到自己了,对胯下的“梦马”催得越发急切,独角兽到底是通了人性的神驹,疾驰的速度越发快起来。
那一道白虹电光终于在北面的城门前追到了空艇下方。
只见“梦马”三两个纵身就翻越了拦在前面的城墙阶梯。
“唔!”下一秒众人皆是发出这样的惊呼。
缘是“梦马”跨过石梯后毫不减速,一个潇洒矫健地跃身从城墙上“飞”了出来。
白驹一跃,长虹贯夜。
这着实看傻了众人。
在一个漂亮的着地之后,乔芷和他的独角兽终于安稳地落到船身中央的甲板上。也多亏了葵倾高超的操控技巧,在跃马的瞬间,把飞艇舰身侧转过来一些。
看到乔芷如此华丽的登场,众人围上去,对着这一人一马发出阵阵欢呼。
艾尔文看了一眼有些困倦的奥妮安,两人脸上都泛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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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一艘空艇正往富兹省全速开去。
艾尔文坐在舵轮这的驾驶座上发着呆,不是他不想睡,只是没地方睡。
葵倾和她父亲一间房,奥妮安和隽云一间房,那他就只能到甲板下面和诸人挤一挤了。凯巴倒是无所谓,可艾尔文一听到各个方向传来的如雷鼾声,头疼欲裂,只得来甲板上坐着吹风。
前路漫漫,无家可归,想到这些,他不禁叹了一声。
而此时,奥妮安也从船尾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也睡不着?”艾尔文问道。
“两个幽怨的女人同处一个房间,气压太低。”奥妮安调侃道。
“怎么?那位隽云姑娘也睡不着?”
奥妮安点了点头,“碰到这种境况,任谁都会迷茫吧。。。”
艾尔文也是无声颔首,心想自己这几人都是死了爹,塌了天。
“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奥妮安转过脸来望着他。
“把隽云和凯巴送到富兹以后,我就打算去北方了。”
“北方?北方哪里?”奥妮安好奇地望着他。
“呵,我又没去过,你问我哪里,我哪里答得上来。不过肯定要翻过这大山脉的。”
“怎么忽然想去北方了?”她有些不解。
“我那老爹最后和我说,我那母亲,其实还活着。”艾尔文无奈地笑道,“他也不说清楚到底在北方哪里。这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在茫茫人海中寻个人,我真是。。。唉。。。”
“也许他也不知道呢?”奥妮安提醒道。
“想来应该是这样的。”艾尔文轻叹一声,转念又问她:“那你呢?我的公主殿下,接下来是什么打算?要如何开展你的复国大业?”
“还殿下什么殿下,不幸被你言中,这下真成了流亡公主了。”奥妮安自嘲得很洒脱,而后又盯着他问道:“某人当初可是说要带着我一块跑路的?”
奥妮安说的,自然是艾尔文那日在宫里的玩笑之语。谁承想,一语成谶。
“现下还不算吗?”艾尔文稀奇道,“还是说我哪次先跑了,丢下你了?”
“你都要跑去北方了,还不算是丢下我吗?”奥妮安作出一副埋怨的神情。
艾尔文静静望了她两眼后,笑着诧异道:“我怎么感觉,萨留希丢了,你反倒轻松了不少?”
“难不成和你一样,哭丧着脸?”奥妮安揶揄道。
“也是,刚才那个疯子不是说凯尔曼家族的血脉会统一整片大陆嘛,你倒是不用太担心。”艾尔文也开始调侃起来。
“那是鸫山大师,这么多年,父皇都一直很信他的占卜。”
“噢。。。然后呢?”
“战事开始前,他还和父皇说,这次的卜相是大吉之兆。”
“这就是你要杀了他的原因?”
“我没想要杀他,只是他碰巧在那罢了。”奥妮安淡淡说道,“当时我只是想把皇宫给毁了而已。”
艾尔文点了点头,想到那桀骜狂龙的滔天势头,还是心有余悸。
“就让雷萨重新给他自己再建一座皇宫吧,我怕现在这座,他住得不习惯。”奥妮安寒声说道。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陛下还信这些巫师的占卜之术呢?”艾尔文岔开话题。
“也许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会对命定天数这种东西有一些偏信吧。”奥妮安替她父亲解释道。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陛下这二十多年未动刀剑了,怎么就忽然想着要到前线去搏杀?单是因为庭霄人大军南下?那不是留给雷萨去处理更好吗?还是说不愿意坐等雷萨方面日渐势大?总不可能真的因为巫师的一两句话,就聊发少年狂吧?”
“可能剪除雷萨一族的势力这个原因要多一些。你也看到了,雷萨那几个儿女都挺成气候的,实力不在我之下。父皇应该是为了扫除这些我日后登基会遇到的障碍,才做这个决定的吧。”奥妮安说着叹了一口气,“其实父皇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愿动刀兵是有原因的。”
“嗯?”艾尔文对已故国王凯尔曼的事还是挺感兴趣的。
“二十年前,父皇领军在外作战,我母亲所在的格兰斯堡发生叛乱,父皇未来得及挥师驰援,以致我母亲死在那场叛乱中。自那以后,父皇就常陷自责之中,不再愿意起兵征战了。”奥妮安说的时候脸上并未掀起过多的情绪。
“噢,是这样啊。”艾尔文见她如此平静地说来,可背后酸楚,他还是能体会一二的。毕竟他也算是打小没了娘的孩子。
“说来,这件事还和你母亲有关系。”奥妮安转过来看着艾尔文说道。
“啊?”艾尔文颇为惊讶地望着她。
“我老师虽没具体说,只是很隐晦地提到过。他说我父皇当时没赶得回来,和你母亲有关,或者说,和那时空魔法有关。”奥妮安看着他说道,“这差不多是他的原话了。”
“还有这种事?”艾尔文一脸的疑惑。
奥妮安点了点头,“皮洛老师应该没必要骗我吧。”
艾尔文陷入了沉思。他心想:“怪不得她总是对这时空魔法感兴趣呢。可是我这老爹,关于母亲的事,除开临别那些话,只言片语都未透露过。那奥妮安说的这事,更加不可能说与我听了。看来这件事,也只能等我去了北方,找到母亲后再问她了。”
“我若是找到了我那狠心的娘亲,一定帮你问问。”艾尔文笑说道,“可你还没说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我看这位隽云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回了富兹,肯定是要和雷萨他们干一场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她一块,大干一场?”奥妮安说着也是笑起来。
“这我就不清楚咯,”艾尔文此时倒是一脸轻松地说着,“我答应把你护送到前线,没食言吧?再不辞劳苦地护着你回来,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吧?现下又把你救出王都,再忠诚的骑士也就我这样了吧。。。”
“打住打住,说来说去,还就是打算撒手不管了,是吧?”奥妮安单边挑眉笑问道,“那我还和你说清楚了,我还真就赖上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艾尔文有些奇异地望着她,嘴角保持着傻笑。他倒是很久没见到奥妮安无赖俏皮的一面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来也是,这一阵被家仇国恨折磨久了,这两人都快抑郁了。
萨留希保不住便保不住吧,日子还是得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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