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默然的望着宋清:“定制?何为定制?我虽然亲赴战场,可是也只是做一个局外人远观而已,并不会干涉此战的任何进兵步骤。”
“那也不行,军中斥候良多,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咱们亲赴战场的踪迹,在军中流传开来,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难道想多日前发生的事情在两军阵前重演一遍不可?
到时候一旦因为你的出现导致军心不齐,影响了国之大业,这个罪责谁来承担,谁又能担当的起?
你先前可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要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对待这次北伐之战。
如今你怎么能自己先坐不住了,要破坏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柳明志神色一凝,哑口无言的看着宋清,手掌抚着沙盘的边沿徘徊了起来。
“大哥,你很清楚,以咱们的实力,斥候根本发现不了咱们的踪迹的。”
“没错,斥候是找不到咱们的踪迹,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看不到咱们的身影,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斥候一旦观察到咱们的踪影,却找不到咱们的踪迹。
那么斥候就会将咱们当成两国深入敌后的探子,一旦上报了上去,闹得人心惶惶。
云老帅一旦重视此事,难免会胡思乱想,做一些本来不该有的抵御措施。
如此一来,同样会耽搁了军机大事。
尤其是此次国战,北疆颍州乃是最为重要的要塞枢纽,没有你坐镇指挥,战报传来城中没有经过你的审批,如何能发往朝中?
捷报还好,万一出现了紧急军情,需要朝廷出面拿主意,贻误了战机,你如何跟北征的弟兄们交代,又如何跟朝廷交代。
三弟,为兄明白,你因为情报之上完颜叱咤的兵力布置,担心婉言弟妹她们母女的安危,一时间方寸大乱,想要亲赴战场,打算在必要的时候出面插手此事。
可是你已经将此事交代给了程凯他们三十位兄弟,又有三位侄儿为他们助威。
三十万铁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孤身一人去了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三军统帅的虎符帅印已经不在你的手里执掌了。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你心境如此紊乱,无疑是自乱阵脚!”
柳明志看着宋清盯着自己有些斥责的目光,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大哥,你说的对,那就在等等吧。
关心则乱,我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你继续推测进攻步骤吧,我去屏风后面小憩一会。”
宋清默默的点点头:“眯一会吧,好好的冷静冷静。”
柳明志微微颔首,不在多说什么,脸色怅然的朝着屏风后软塌走去。
一旁的任清蕊想喊住柳大少,告诉他这是他给自己安歇的地方,你再去安歇不好吧。
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书房,自己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有什么资格阻止人家主人在自己的书房休憩呢!
眼睁睁的看着柳明志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前,任清蕊又看向了英武不凡,脸色郑重的宋清。
更加坚定了柳大少身份的猜测。
虽然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一个字透露大果果的身份,可是他们之间言辞的内容却无不表示大果果一字并肩王的身份。
任清蕊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激动有并肩王帮自己找寻爹爹,肯定是事半功倍,可是并肩王大果果找寻爹爹的目的又令任清蕊芳心颤栗不已。
万一并肩王大果果找爹爹是为了寻仇自己该怎么办?
柳明志的心境因为情报的事情乱了,宋清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无暇将心思放到一旁任清蕊的身上,一手拿着方才的情报,一手握着令旗在沙盘之上巡视了起来。
连任清蕊站在一旁好奇的观望自己的动作都不闻不问。
..............
金国南疆十二城,松州,,睦州两国边城要塞。
正如柳明志兄弟俩推论的一样,云老帅领兵出关之后果然没有直取代州,而是绕道了金国西南的松州睦州两城。
其目的不外乎是柳明志哥俩猜测的那般,对突厥可能到来的援兵围点打援,实施一箭双雕的谋划。
不主动进攻突厥,却让突厥无法置身事外,主动卷入战场之中。
既节省了北伐的时间,又可以借金国地势限制突厥铁骑的速度优势,可谓是一举多得。
以张狂为首的二十万铁骑已经先行一步奔赴松州城外开始安营扎寨之举,一边准备侦查城中兵力情况,一边在松州城外四处侦查,谨防金国暗中布置了埋伏。
张狂拿着手中的地图翻看了一会,递给了一侧的老兄弟东方明。
“松州城的地势适合骑兵奔袭,可是金国的守兵十有八九不会出城作战了。”
东方明手中也捧着一卷地图观看了起来,不时地抬头对周围的地势比对一下。
“先下令斥候侦查一下周围的敌情吧,看看金国有没有挖掘陷马坑,不知绊马索,城墙之下有没有蒺藜坑这些防守布置。”
张狂卷起地图点点头:“可以,依照大帅的吩咐进行吧,同时派遣将领下战书准备叫阵,弄清松州守城将领是谁再说。
弄清了这些,开始为步卒赶来之后的试探性攻城做准备吧!”
东方明举起千里镜对着松州城南城墙张望了一下:“出征之前忘了去并肩王府上请教一番了,松州,锦州,睦州,兴州诸城曾经两次接连陷落在他的铁骑之下。
可谓是经验丰富。
若是能得他指点攻击松州城的办法,只怕拿下松州,睦州两城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唉,东方老弟,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请教并肩王,此事万一传到了京城陛下的耳中,只怕咱们的日子也要.....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来人!”
“卑职在!”
“传令斥候三百骑,方圆五十里密集性侦查敌情!”
“得令!”
“柯岩!”
“末将在!”
张狂从护腕里取出一块绵薄递给了枪骑兵大将柯岩:“请战松州,问明敌将尊姓。”
“得令!”
柯岩背负铁胎弓,孤身一人纵马朝着松州南城门驰骋而去。
“报,骑兵两位大将军,金人在松州城四处城门全都修缮了瓮城。”
张狂两人看了一眼飞速而来的斥候,对视了一眼立刻翻身上马朝着松州城池奔袭了过去。
停留在三里城池三里外,两人齐齐举起了手里的千里镜对着城门看去。
一到弧形环绕城门而建的瓮城护卫在了城门处,将城门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瓮城的角度建造的相当严谨,以两人的见识一眼就可以看出想要破入瓮城攻击城门所需要的代价几何。
张狂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轻轻地吐了口气:“若是没有火炮,想要破入瓮城少说得上千兵马的折损啊。
翁城里里面若是再接通了护城河,只怕代价更甚啊!”
“张兄,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修缮瓮城的目的不是不是为了阻挡咱们攻城得步伐,而是为了消耗咱们的火炮炮弹?
瓮城虽然可以阻挡咱们的进攻,可是同样会阻挡他们的撤兵速度。
十有八九松州城守兵是抱着死战的信念了。”
张狂眉头一凝,默默的点点头微微一叹。
“都是慷慨赴死之士啊,可惜咱们各为其主,也只能刀兵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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