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边疆颍州城外,柳大少解下了身上的盔甲,手里拿着一把镐头卖力的在城外平坦的土地上挖掘着土坑,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一片。
一旁是同样浑身被汗水给打的湿漉漉的宋清还有张狂。
张狂扶着镐头锤了锤自己老腰,望着周围上千同样不停的挖掘土坑的龙武卫将士。
“明志,你说的这个地雷真的好用吗?弄得弟兄们跟农夫一样灰头土脸,要是不好用可就让人难受了。”
正在埋头苦干的柳大少直起了身子,提起腰间的酒壶大喝了一口。
“舅舅,你就放心吧,这些地雷只要用到了实处,少说能消灭几千的敌军,威力不下于火炮炮弹,而且更加的隐秘,出其不意之下,一个地雷炸开就是一大片的尸体。”
张狂眼前一亮,松开镐头一把揪住柳大少衣领:“你个混蛋玩意,有这些好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不然的话上次国战老夫至于战死十多万弟兄们?”
柳大少嘴角抽搐的拍掉了张狂的手掌:“舅舅,你别太过分了,你区区一个侯爷敢对本王动手动脚,小心本王给你穿小鞋。”
“你以为我不想多弄点啊,关键是没钱啊!”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加上银钱不断,本王给你弄俩原子弹出来,直接世界和平,关键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这些年积攒出来的家底,全都砸到这些东西上面了,能弄出来一点就不错了。”
张狂望着柳大少不停地翻着白眼的样子悻悻的笑了笑,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拿起镐头继续挖掘起来。
“小子,老夫理解你,主要是舅舅也是爱兵心切,要知道他们......算了......说起这些你也比老夫好不到哪里去。”
“起码老夫把弟兄的尸骨送了回去,你还有三万弟兄躺在金国边疆,埋骨他乡了呢!”
柳明志挥舞镐头的动作一顿,眼眶微红的点点头。
“是啊,撤军之前我还答应他们要带他们回家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这一次大战不知道会打上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更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狂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龙武卫将士叹息了一声。
“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老夫从军三十几载,最长的一次大战打了整整五年,最初跟在老夫麾下的弟兄五万人,如此还活着的不足五千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批批新人换旧人。”
“三十几载,老夫亲手送走了近乎二十万的弟兄,看着他们一个个战死在自己眼前,老夫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老夫能怎么办。”
“当兵嘛,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说不定这一次啊,老夫就能跟最初的老弟兄们团聚了。我多想见了他们跟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兄弟失言了,说好的同去同归,我却苟活了二十多年。”
柳明志听着张狂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的嗓音,抬眸望了张狂一眼:“舅舅,别难受了,那些前辈们知道有弟兄们替他们看着这繁华的盛世,在天有灵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人呐,这一辈细数下来不过三万六千天,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看开吧,不看开也没有办法。”
“别总想不愉快的事情,前辈们还在天上看着你代替他们保家卫国呢,为了那些前辈的心愿,你更应该努力的活下去。”
张狂不着痕迹的抹了一下眼角:“对,弟兄们还在天上看着老夫呢,若是丢失了弟兄们拼死保护的国门,老夫更加没有颜面去见他们。”
“老夫纵然是死,也得战死疆场之上,不能让弟兄们瞧不起老夫。”
“披铁甲兮,征四方。”
“执长戟兮,好儿郎。”
“保家国兮.......”
张狂轻轻地哼着古战歌,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渐渐地周围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声势轩昂的古战歌。
继而城墙之上的将士也附和了起来,霎时间颍州内外到处都是慷慨激昂的歌声,歌声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意。
柳明志直起身子静静地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歌声,或许这就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吧。
当年自己率兵征讨西域的时候也是......唉......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镐头朝着远处走去。
驻足在高坡处,柳明志的目光眺望到了山海关北方。
宋清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柳明志身边:“大帅,是不是在担心斥候弟兄!”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按说小半个时辰前斥候就该传书了,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本帅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啊。”
柳大少话音一落,一骑绝尘跨越山海关朝着颍州城外驰骋而来,战马身后掀起的烟尘显示着战马的速度有多快了。
柳明志脸上一喜,双手猛地一拍:“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好了。”
柳明志话音一落,从北而来的斥候紧紧地勒住马缰停到柳大少面前,马蹄高高扬起尚未落地斥候便身体灵活的翻身下马,从背后取下一个竹筒举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报,六......六...六百里加急文书。”
柳明志望着身体摇摇欲坠的斥候,一把接过斥候的手里的竹筒,顺手搀扶气啦斥候:“好兄弟,辛苦了。”
“宋副将,速速带他下去休息。”
“是!”
宋清打开水浒递给了斥候,这才扶着他找休息的地方,柳明志急忙取出竹筒中的纸张翻看了起来。
仔仔细细的看着宣纸上的内容,柳明志脸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到底还是合兵了,看来这次大战将要举步维艰啊,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守住国门啊。”
“报,六百里加急文书。”
柳大少呢喃自语间,又是一路斥候加速奔袭而来。
柳明志一如既往的接过斥候的书信翻看了起来,见到文书上的内容柳大少脸色一凝,将水浒递给了斥候之后朝着颍州赶去。
“兄弟,好好休息!”
“谢大帅!”
柳明志将正在挖坑的张狂一把拽起朝着城门走去。
“混小子,你干什么?”
“回你的中军大帐看沙盘。”
半柱香功夫左右,柳大少将手指指在了沙盘之上。
张狂顺势望去:“塔路河,这不是你麾下其中一支兵马驻扎的地方吗?你跟老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柳明志将文书递给了张狂,手指在沙盘上重重的点了点。
“金国第一批粮草三日后就会运到山海关,从塔路河到金国通往山海关的官道,本帅麾下的铁骑不足一个时辰便可奔袭下来。”
“突厥一方从苏鲁部落运往云州的粮草同样要绕道塔路河以北的支流穆棱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运粮队伍跟后面的主力大军路程起码要一天左右。”
“本帅当初驻兵塔路河,防的就是这一点,这里地势开阔,十万铁骑铺展开来毫不费力,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已经得知咱们决心守城的情报,定然想不到本帅有胆子敢在金国,突厥两国毗邻的塔路河驻扎一支兵马。”
“或许本帅可以趁着宁超,段不忍他们两个的兵马尚未暴露之前给两国的先锋部队一个下马威,毁了他们的粮草。”
张狂凝视着地图沉吟了一会摇摇头。
“我不同意,太冒险了,虽说是运粮队伍,可是同样会有大批的精锐防守,一旦被他们缠住,等主力大军合围过来,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咱们说好的防守城池,你怎么又想着主动进攻了?”
“柳帅,醒醒吧,今时不同往日,咱们的兵力已经不允许咱们主动进攻了,以守为攻才是最明确的行动。”
“咱们据城而守,伤亡要比敌人低上两三倍,既然如此为何非要扬短避长呢?”
柳明志闭目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
“舅舅,以攻为守未必不是防守的一种。”
“我始终认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他们现在都认为咱们龟缩城中不敢应战,既然如此本帅偏要用一招奇兵,用一招险兵。”
“给他们来个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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