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伯邑考和姬昌讨论被伏击的事情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姬发也终于是来到了西伯侯府。
一进门,姬发看到坐在左首的伯邑考,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不过表面上却是一脸惊喜:“大哥,你回来了?”
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姬发,伯邑考虽然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对着姬发点了点头:“二弟。”
而姬发在跟伯邑考打过招呼之后,这才仿佛刚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姬昌三人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还有散宜先生,南宫将军也在啊,我与大哥久别重逢,刚刚有些激动,所以失了礼数,还望父亲、散宜先生、南宫将军莫怪。”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天生会演戏。
姬发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在塑造个人形象这一块上,他的功力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他这一进门,不过仅仅几句话,一个重情重义却又不失礼数的少年人形象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就算是以堂中这几人的城府,如果不是早已对姬发有所了解的话,单从姬发的这一番表现上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主位上。
姬昌看着姬发的表现,眼底也是闪过几分感慨。
相对于宅心仁厚的伯邑考,还是这孩子更像他,可惜不是长子。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是急了些,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就出手了。
此番伯邑考安全归来,姬发就已经基本丧失翻身的可能性了。
毕竟,伯邑考就算是再怎么仁厚,面对做出这种事情的姬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至多也就是不伤其性命罢了。
不管怎么说,伯邑考都是他的长子。
他顶多是在心里偏袒更像他的姬发一些,但却不至于真的出手拉偏架。
在他眼中,世子之位,能者居之。
伯邑考先天占据着名分的优势,只要能守住,这个位子就是他的。
心中闪过诸多念头,不过姬昌表面上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他和蔼的看着姬发,缓缓道:“无妨,你们兄弟二人许久未见,情不自禁为父当然能理解。这次你大哥回来,短时间内估计是不会出门了,你们两个还要好好亲近才是。”
“是,父亲。”
姬发含笑应下,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伯邑考回到西岐,在见过了姬昌之后,就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毕竟,除了要追查花钱买凶伏击他的幕后主使之外,他还得筹备和妲己的婚事。
对于伯邑考来说,之前在冀州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他和妲己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办婚礼,现在回到了西岐,他当然要好好补偿妲己。
反正现在是在西岐,西周的大本营,之前在外面他还需要忌惮一下殷商的影响力,现在在自己家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至于追查幕后主使的事情,虽然伯邑考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是这种事情终归还是需要证据的。
在找到证据之前,他顶多也就是小心防备一下姬发,并不会拿他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其实伯邑考心中还是怀有一丝侥幸的,他希望自己追查到最后发现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这样他就不用为难了。
而对于这两件事,追查幕后主使这件事姬昌是全权交给了伯邑考,伯邑考身为西伯候世子,在西岐能够调用的能量可以说是仅次于姬昌,所以这件事他并不需要什么人帮助,但是他和妲己的婚事,就不需要他一力操办了。
没办法,身为西伯候世子,伯邑考的婚事在很多程度上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婚事了,还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再加上他娘还没死呢,自己儿子结婚,太姒又怎么可能不操心呢?
因此,伯邑考更多的精力其实都放在了追查幕后主使上面,婚事方面更多的都交给了太姒去操办。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伯邑考这么漫无目的的去追查一个幕后主使,实际操作是很难进行的,但谁让伯邑考对于幕后主使的人选心里早有答案了呢?
漫无目的的追查当然不好进行,但如果是知道了答案直接反推过程,那就简单多了。
毕竟,那个幕后主使为了驱使邓忠兄弟四人千里迢迢的从黄花山翻山越岭赶到金鸡岭伏击伯邑考,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而这么一笔庞大的财富流动,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
所以,伯邑考没调查太久,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姬发身为西伯候次子,虽然简朴的作风深入人心,但实际上他并不穷。
原因也很简单,姬发身为姬昌的次子,平时得到的各种赏赐、福利,在姬昌的一众儿子当中都是除了伯邑考之外最多的,只是姬发拿了这些财富之后,为了塑造自己简朴的人设,平时都并没有花出去,但是这些财富却实实在在都是他的,只是被他存了下来罢了。
而伯邑考在经过仔细的暗中调查之后就发现,就在不久之前,姬发保存下来的那一大笔财富之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诡异的消失了。
如果是平时,当然不会有人注意这种事情。
这些财富既然赐给了姬发,那就是姬发的,你管他是花了还是存起来呢,至于他存起来的财富有没有变多变少,就更不会有人在意的。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伯邑考前脚刚刚被人花钱买凶伏杀,姬发后脚就被发现名下少了一大笔财富,这种巧合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说实话,伯邑考在从手下负责追查的人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真的很难受。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很有野心,但是他却真没想到姬发会为了世子之位做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沉默良久,伯邑考看着面前的属下,沉声道:“继续追查,我要知道这笔钱的去向。”
“是,世子。”
那人应声下去了。
伯邑考在书房里静坐良久,然后起身出了书房,朝着府中一处别院走去。
来到别院,伯邑考一进门,就看到叶逍正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上钓鱼。
在来到西岐之后,因为叶逍说暂时不想露面,所以伯邑考也就没有跟别人提及叶逍的事情,只是在府中给叶逍安排了一处别院,好吃好喝的供着。
叶逍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伯邑考,也是笑道:“姬公子不去忙自己的事情,怎么有闲情到我这里来了?”
轻叹一声,伯邑考走到叶逍旁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叹道:“遇到了一些烦心事,所以来找叶兄解惑。”
“解惑?”叶逍轻笑:“那姬公子可是找错人了,我可不会给人解惑。”
没有在意叶逍的说法,伯邑考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池塘,眼中略带迷茫:“叶兄,你说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利,以至于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又真的值得吗?”
闻言,叶逍不出所料的笑了笑:“看来对于幕后主使的追查姬公子已经有所收获了,不过这种事情呢,也是分人的,有些人宅心仁厚,自然不愿意为了权利就去手足相残,有些人本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还有些人也可能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受人蛊惑,从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也说不好。”
“那我该怎么去分辨他到底是不择手段,还是一时冲动呢?”伯邑考问道。
他仿佛又看到了几分希望。
或许,二弟他本性不坏,只是一时冲动了?
叶逍看了伯邑考一眼,反问道:“是不择手段,还是一时冲动,难道姬公子心里没有答案吗?”
伯邑考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道:“可我还想再看看。”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姬发?
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因为她和姬发不仅是兄弟,更是一母所生。
他们的母亲都是太姒。
所以,若是让太姒知道了姬发所做的事情,她又该多么的伤心呢?
因此,就算只是为了太姒,他也想再重新印证一下。
听到伯邑考这么说,叶逍甩了甩鱼竿,摇头笑道:“既然如此,怎么分辨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伯邑考轻叹。
不过看着叶逍那甩动的鱼竿和鱼线,伯邑考突然一愣:“叶兄这鱼钩为何是直的?这样怎么能钓得上来鱼?”
叶逍一愣,随即笑道:“别人能钓,我为什么不能钓?”
伯邑考可没看过封神演义,自然不知道叶逍嘴里的别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从中受到启发。
缓缓从石头上站起,伯邑考对着叶逍拱了拱手,一脸诚挚道:“多谢叶兄指点,我明白了。”
说完,伯邑考转身离开。
叶逍:???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我怎么没明白?
他纯粹就是闲的没事干,想起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传说,所以在这里玩玩,这伯邑考怎么还能明白了呢?
叶逍百思不得其解。
他决定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伯邑考。
明明我才是修仙的,要扯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应该是我来才对,结果怎么你比我还像修仙的呢?
不过,伯邑考既然走了,叶逍也就不想这么多了。
反正他现在日子过得挺舒坦的。
住在伯邑考府上,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说,院子里还有几个美婢伺候着。
虽然他也算是久经花丛的人了,区区伯邑考府上的几个婢女就算再怎么美貌也无法让他觉得有多么惊艳——也不想想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什么质量的仙女神女。
但是有一说一,这种被人伺候着的腐败生活他还真没体验过。
毕竟,在这之前,别说是被人伺候了,他伺候别人还差不多。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
另一边,伯邑考出了小院,也是一扫之前的阴霾。
他回想起刚才叶逍在池塘边钓鱼的样子,心里也是渐渐有了思路。
“所以说,叶兄这是在让我学习他钓鱼执法啊,而且叶兄连我不忍手足相残都看出来了,还提醒我一定要钩直饵咸,叶兄真是体贴啊!”
“接下来,我只需要故意露出破绽来钓鱼,看看二弟会不会上钩就行了。”
“只要二弟心里还有半点兄弟之情,面对如此明显的钓鱼行为就肯定不会上钩的,这样我也好结果这件事,多少也要留下二弟的性命,好不让母亲太过伤心。”
心里这样想着,伯邑考直接就找人安排工作去了。
他并没有考虑如果面对这样明显的诱饵姬发却依旧选择殊死一搏该怎么办,又或者说,他不愿意去考虑。
............
一段时间过后。
伯邑考的大婚之日已然临近。
与此同时,一个小道消息也是悄然在西岐城中流传开来——伯邑考已经找到了买凶伏击他的幕后主使的证据,只是因为大婚将近,他不愿意扰了自己的大婚,所以准备等婚礼过后再一举收网。
姬发府上。
看着面前的老仆,姬发沉声道:“最近西岐传开的那个流言你听说了吧?你说,这是我的那位好大哥真的找到证据了,还是故意放出消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呢?”
闻言,姬发面前的老仆低声应道:“老奴不知,不过二公子,前段时间老奴发现有人在追查我们送去黄花山的那笔财物的去向,虽然老奴已经尽量抹去痕迹,但是那么大一比财富流动,难免会露出马脚。”
听到老仆这么说,姬发神色微变。
他当然知道动用这么大一笔财物肯定不能半点痕迹不留,但是只要伯邑考回不到西岐,以他对他那位父亲的了解,就算他留下了痕迹估计也会视而不见,因此这一点其实影响并不大。
但是现在事情出现了变数,伯邑考并没有死在那一场伏击当中,而是回到了西岐,这样一来这些痕迹就非常致命了。
一想到这一点,姬发也是忍不住骂道:“真是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至于他是在骂面前的老仆,还是在骂黄花山的邓忠四兄弟,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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