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出现过‘便民设施’了。”将留影石激发,投影了一出戏剧的林诚思如此告诉水馨,“但我看类似的东西很快就会出来。顺带,话剧明显比戏剧更受欢迎,因为更容易看懂。”
——水馨想到了“话剧”这个词而没说出来。
没想到,第二天,这样的划分方法就已经被儒修们确认了。
所谓的便民之物……不需要灵气灵石只是炼器附带方的镜子,方便凡人,只需要极少量灵石的化污阵,还有干脆就是阵法边缘知识延伸出来的下水道系统、抽水供水系统,等等。这些东西,少说都是四百年前的东西了。
而且,不客气的讲,其实大半出自于修仙界。儒修这边也就是做了细微的改变。
现在居然说要再次研究便民设施?
而且这个便民设施,还是留影石的简版?
水馨总觉得某些东西似曾相识,“就是普通人也能用,不需要灵石驱动、法力消耗,本身也不是消耗品的东西?”
“诶?这总结不错。要普及的话,真需要这些特性。”林诚思想了想,点头。
还当水馨是普通人,才能想到这些要点。
水馨挺无语的看着他--你傻,不需要灵石驱动,不需要法力消耗,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要开发另一种普通人能用的能源!这是件简单的事情吗?是吗是吗?
不过,要不要提醒他呢?
总觉得这条新路挺有用的样子。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她会知道“需要一套新能源”,会知道要点呢?还有,为什么看到“话剧”这样的东西就会想到“娱乐业”这种词汇呢?
对天眷这种东西都已经越来越有了解的水馨觉得,自己的记忆,依然是一个无解之谜。
想了想,水馨还是放弃了。
就算要说,她也应该去和墨鸦几个人说才对。
或者等她恢复了身份再说。
依然是淬体的“虚弱期”,水馨心安理得的看起投影的戏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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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另一边。
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的墨鸦走进了曲城驿馆最大的院落之内,对着同样在看留影石的施长安行了一礼。
这座房间的禁制很完整,没有任何漏洞。在驿馆这么做,无疑也十分正常,谁让施长安是个南方来的金丹真人呢?
“怎么,是有消息了?”施长安有些随意的问。
“是,宁朔传来消息,让我们帮忙查一个叫甄婉秋的女人。”
施长安的目光转移到了宁朔的身上,微微挑眉,“所以,现在她果然是在曲城?”
墨鸦点点头。
但没有说别的话。
施长安看了他一会儿,墨鸦却始终镇定如常。施长安转开头,轻哼一声,“也罢,少一个人知道也算是少一分风险。林枫言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他前些天在仰剑宗连续挑战了仰剑宗的三位长老。然后离开。”
“依然走的海岸线?”
“是。”
“没有人去杀他?”
“千山宗有派人去杀,因为他在切磋中杀了千山宗一位长老。不过连其他长老都没派出去,也没有出现剑胎修士。力度值得怀疑。”
也是,如果被追杀得狼狈,不可能去仰剑宗连挑三个长老。
“没有引发众怒?”
“他的挑战附和剑修的规矩。”
光明正大的挑战,兵魂剑修的战斗本来就是生死无算。别说他还没杀几个,就是再多杀几个……按照常理,也是先质问再联合出手。
“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这两位已经大致安全了?”施长安问。
“水馨的天眷胜于林枫言,这点组织也很清楚。”墨鸦回答。
这一点,不看别的,只看两人经历的事情就能看出来。林枫言想去军神秘境,就成功去了。想要去天脊,也成功到了。想要一路挑战北上,也就一路挑战过去了。
只要离开了林水馨,林枫言的运气当然也很好,却缺乏那种“到哪哪出事”的运气。
“也不是吧。”施长安扭回头去,支着下颚,看着投影上那对男女的悲欢离合,听着那悲情的配乐和婉转的唱腔,露出了一个微微的冷笑来,“……如果只是想要隐瞒‘真实’,现在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了。简单的事实总有传过来的办法。聪明人不会因为不是天眷者出口而不相信。假设你是组织,你现在还会和天眷者死磕么?”
墨鸦想了想,摇头。
“和天眷者死磕,一个操作不好就只会成为天眷者的助力,即使是之前还会尝试,已经连续折损了这么些真君,组织应该也聪明了。”
——水馨还一天到晚指望组织给她送锻剑材料呢。
可惜,才吃了一次亏,组织就再没干过这种脑残事了。
“比起和天眷者死磕,不如加快自己的进程。”墨鸦的话题直接一转,“所以,找到兽王秘境了吗?”
“……肯定是有线索了。”施长安淡然道。
墨鸦叹了口气。
但是,哪怕现在修仙界的主要力量都用来搜索那个藏了一万年的兽王秘境了,也不等于组织就没有其他人手了。
“所以呢?”施长安问,“你出去就是接了个头?那甄婉秋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没有打听一下?”
“曲城李氏偏支的小姐,现在跟在原十一郎身边,原十一郎已经向李家下了帖子,纳她为妾。”
“……一个妾室?”
墨鸦点头。
“好吧,那么那个原十一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施长安半点也不关心甄婉秋的详细身世。讲真那也没什么意义。调查那个,纯属费心费力。她也不是不认识林水馨——那姑娘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一个普通女人的麻烦。
那么,直接相信天眷者的看人眼力就好了。
何况,顺藤摸瓜查上线什么的,也并不适合他们这些“客人”来做。
“仙海城的遗孤,一直在谋求仙海城灭城案件的真相。”
“哦,这事儿你的资料里有没有?”
不过是接近一天的时间,就是有心去曲城书殿里查找一番,也不可能立刻找到线索。不过,顾清城多年来搜集的北方的情报,却是都在墨鸦这里。
墨鸦是有心整理出来,找重点给水馨看的。
可惜……
“我已经查了。真君对此也有些描述。不过看起来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对此,真君也有两个猜测。”
真君有猜测?
施长安一下子提了精神,把留影石的投影一灭,扭头问,“什么猜测?”
墨鸦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了施长安。
这倒不是顾清城在北方学来的习惯。他是个阵修,推演阵法的时候,也是需要进行很多计算的。虽然有算阵,但很多时候,那一闪的灵光不能立刻实现的时候,都要记下来。
阵修大半都是有记笔记的习惯的,顾清城也并不例外。
这本册子里,先是很客观的写了顾清城打探到的仙海城事件的消息。看得出来,消息不只来自一个人。一本册子不过是二十几页,这些不只来自一个人的消息,也不过是十几页。接下来有七八页的空白。最后的两页上,才写了顾清城的判断——
仙海城灭城一案,必然有人遮掩。
可能有二。
其一,欲造小乱却成大祸,反应及时,下手遮掩。
其二,步步谋算,终成此局。
在第二个判断的边上,又用小了两号的字体,写了两个字——血祭!
“血祭?”果然,施长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明显是后写上去的两个字上。她迅速的将前面的那些信息又给翻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出哪里有支撑“血祭”这个结论的信息来。
施长安也很明自己的长短,直接问道,“为什么会有血祭的猜测?”
“顾真君显然是觉得,这件事还能有另外的消息,可惜并没有等到。有很重要的一个线索是——从综合的信息来看,在仙海城灭城之前,汇聚了相当数量的林氏宗室。可从头到尾,林氏宗室甚至没有宣布,仙海城灭城战里,到底有多少宗室陨落。”
“这很不合理吗?”施长安有些茫然。
“很不合理。”墨鸦很肯定的说。
“这些宗室都奋战到了最后,可以说,仙海城的平民能有接近三万走脱,他们的功劳很大。都是将儒门教义履行到了最后的英雄,正常来说,当然应该公开的大举祭奠!”
施长安这才点头,懂了。
“所以宗主怀疑,是有林氏的人,在用林氏的血脉进行血祭?”
“但我翻看了一下仙海城事件十五年内,文胆儒修和大儒的情况……至少就大致情况看来,却不像是有人干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甚至,就算是有其他人用林氏的血脉进行了血迹,林氏的反应也不可能那么风平浪静。”
十五年,对于高阶修士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尤其是对儒门这个尚且蓬勃发展的教派来说更是如此。
但如果真的拿林氏血脉来血祭了,十五年,却是太长的隐忍!
施长安能听懂墨鸦在说什么。
于是她沉下脸来,“所以,你是在质疑宗主的判断了?”
“宗主得出这样的结论,建立在‘林氏宗室大量汇聚’的前提下。但万里之遥,并不能保证这个前提条件正确。”墨鸦冷静的道,“如果前提条件正确,我认为,林氏切关己身,更应该想到‘血祭’这种可能——那也轮不到原十一郎这样的小辈来调查了。”
施长安皱眉。
这次,她并没有贸然问出“是否前提错误”的问题来。
而是就这么看着墨鸦。
墨鸦果然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说前提条件错了,那么就得从头查过。这个姑且不提,如果前提条件正确的话……说实话,宗主不大可能一年两年的始终惦记这件事。林氏也不惦记的话,我想大概也只有一个可能——林氏的高层知道仙海城灭城的真相,或者自以为知道了仙海城灭城的真相!”
施长安仔细想了想。
然后,她苦恼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这也太复杂了。到底和仙海城事件有没有关系还不知道呢……你自己慢慢去查资料吧,这么猜啊猜的……连知道的东西正确不正确都还不知道呢!”
墨鸦苦笑,不再说了。
但是……墨鸦当然也想到了水馨的骨龄和仙海城的奇妙契合。他第一次见到水馨的时候,水馨不过刚刚恢复了兵魂的修为,自然是照过水馨的骨龄的。
会得到了一点儿线索立刻就去查,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身世问题。
牵扯到天眷者的身世,那就不可能是小事好吗?
现在看来,至少也牵扯到了一个大儒。
林氏的大儒们也许知道是谁,也许不知道是谁,但肯定并不认为是血祭,才能那么多年风平浪静。
但任何事情,都会又掀开来的时候。
如果一个天眷者想要掀开来的话……
告辞离开了施长安房间的墨鸦脚步忽地一顿。
水馨林氏宗室的身份已经暴露,流落到连那个组织都不知道来历的地步……其中故事必然曲折。她自己会不好奇吗?当然不会。
所以,如果他是组织的话……
“靠!”墨鸦脸色变化,爆了一句粗口。
如果他是组织,他也推波助澜啊!
但是,就算是这样,难道能说服水馨,不要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吗?
墨鸦按住额头,脚步略显虚浮的沿着回廊往一边走——辅佐天眷,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连生死仇敌都能对自己想要辅佐的对象有强大的信心,这是一件何等操蛋的事情啊!
“咦?这不是墨鸦兄么!”这时候,一个颇为热情的声音响起,“怎么,堂堂筑基修士,难道也会感冒不成?”
墨鸦抬头一望,倒是有些好笑,收拾了心情道,“怎么,终于舍得来拜见真人啦?”
“真的是。”卫良栋笑嘻嘻的,“在这儿很多人都要忘记我们是南方来的了。另外,也是想请真人对着这个小子来发‘红颜枯骨’什么的。”
卫良栋往身侧一指,却是安元辰——墨鸦觉得他简直和过去判若两人——这颓废青年谁啊?
“谁让我们是儒修呢?”卫良栋摇着扇子,得意洋洋,“一般的幻境一眼就能看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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