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这支队伍主游城西丹阳县,早晨出门时因为德王闹,时间已被耽搁,哪怕德王巡城只是粗粗巡过,最后也只能赶在午时堪堪巡完丹阳。
按照安排,巡城完毕之后众人便当前往东宫拜谒太子,而兰千阵与其他着甲人晒了一早晨太阳,到此时也已经被烤的疲惫不堪,急需卸甲休息,所以当队伍来到太子处停下后兰子义便立刻找人询问歇脚的地方。
好在太子早已为众人准备妥当,兰子义刚一开口,便有太监引着他父子连同其他着甲将士往门房去,太子已将这里专门为兰家父子辟出,就连众人要换的衣服都已备好。脱掉铠甲,喝下凉茶,兰子义身上蒸出一身热汗,暑气也随之发掉,用太监递来的是毛巾擦过汗后兰子义立马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累了一早晨,谁人不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光着膀子的兰子义坐在椅子上想,这时要是能让自己打个盹该有多好,但时间不等人,看出兰子义携带的兰千阵踢了踢兰子义的靴子道:
“人无礼不知其可也,要见太子呢,精神点!”
兰子义也知休息不得,鼓起劲起身换上新衣,一行人换好衣服后从门房鱼贯而出,东宫门前德王带来的队伍已经排列整齐,德王和其他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则进了另一处门房更衣,在兰家父子率队入列之后,德王他们也便更了衣出来。
东宫离台城不远,这里也是与台城一样的红墙金瓦,玉栏漆栋,除了占地比台城小,这里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台城。兰子义抬头去看,只见眼前的宫门口牌匾上书着“丽德门”三个大字,兰子义笑道:
“台城拱极,居北辰而众星位列,东宫丽德,明心性则群贤归心,好用意啊!”
已经站到兰子义前头去的鱼公公闻言冷笑道:
“用意好能怎样?我大正的太子从来都换的和流水一样,给他找拦贤士的心他也没招揽贤士的胆。”
兰子义听着鱼公公的训斥笑着点点头,他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德王,然后说道:
“王爷不是说他今天要好好煞煞太子的威风么?怎么现在看着噤若寒蝉?”
鱼公公也瞥了一眼德王,然后哼道:
“估计是被这排场吓到了。”
兰子义闻言会心一笑,确实,今日的东宫的排场的确够大。兰子义他们还在马上时丽德门外的大街就已经被城门校尉的军士封堵,行人不得通过,不仅如此街上每个几步便有军士身侍立,所有沿街的军士全都批精甲,跨腰刀,手里持着长杆,杆上挂着旌旗。而现在站在丽德门外,兰子义向内看去只见一层套着一层的城门全都已经被打开,一条红毯自正殿铺开延到宫门外,红毯两侧也是每隔几步就安排一太监侍立。
德王换好衣服入列时便有太监奔里面通报,现在德王站好,里面太子已经派的人已经出来宣令,来宣令的是个比鱼公公小些的老太监,着六品官服大步的走出丽德门,朝着众人开口就高声宣道:
“太子爷恭请王爷尊驾!”
德王这时立在人前,在他眼前的是看不见底的东宫深门,在他左右的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大太监和众多守卫军士,没了兵士的保护,没了李四的奉承,只有德王一人在时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在兰子义看来德王现在连站稳都难。
那老太监宣命时力道十足,德王闻言如遭雷击,敛着手弯腰点头,他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道:
“全听太子吩咐。”
接着老太监作出请的手势,德王便踩着碎步急趋入内,按理老太监应当在前给德王引路,可他却一直在原地站着,待稍后的鱼公公走来他朝着鱼公公作揖道:
“老哥好久不见。”
鱼公公点点头道:
“还好还好,你快往前去引路吧,别把王爷摔着。”
老太监没想明白鱼公公最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便抬头来看,见看不出名堂他才拱手往前去引路。入了宫门,走在红毯上兰子义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宫内,东宫的地砖红墙和台城没区别,用不着费心,引起兰子义注意的是那些太监,立在路两旁的太监今日全都身着盛装,他们手里或执拂尘,或捧如意,还有人捧着珊瑚树,相邻两人手里拿得东西绝不相同,众太监低头敛气,表情肃穆,动也不动,连咳嗽声都没有,细细一看他们脖子上挂着的全是汗水,看来他们在这里站了绝不止一会。
刚才兰子义在外骑在马上,渴了有水,就这到这里都觉疲惫,现在这些太监们站在烈日里手捧重物还一动不动,兰子义只看着都觉他们辛苦,本来他还想和鱼公公说两句,见此也不忍打扰。
殿前道路漫长,纵使德王趋步而行也要走许久,等德王登上大殿台阶,他已累的气喘吁吁,好在殿前还有其他太监守着,兰子义粗一打量发现这些人衣服上竟然全都打着八品的补子。在老太监的指示下众太监捧水奉巾上前伺候,德王接过茶喝了一碗,拿过湿毛巾擦干额头汗水,这才被老太监引着跨入殿内。其他太监还想捧着这些伺候鱼公公却被鱼公公挥手喝退,队伍中其他人则跟着一起上殿。
大殿之内太子端坐位上,老太监入殿后便来到位前侍立,同时宣道:
“德王到!“
立在坐下两侧的一众大臣闻言齐刷刷的拱手作揖。
德王虽然上过朝,可他何时曾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而且围着他的还不是普通人,是大正最顶尖的官僚,最重要的是这些官僚每一个是看德王顺眼的。
被两排人瞪着凶恶的眼神围观,德王心虚的两腿发软,之前在路上宣称的什么杀威之类的鬼话早就被德王抛到脑后去,他现在还能站着已经不错了。只见德王颤颤巍巍的拱起手,头也不敢抬的对太子作揖道:
“小弟见过太子兄长!”
德王这不伦不类的问候直接逗笑了在场的诸位大人,而大人们的笑声则吓得德王再难说出话来。但太子仁厚,他没有笑,相反他看出了德王的紧张,于是他起身走下座来到德王面前,他牵起德王的手说道:
“贤弟,皇室血脉孤寡,仅剩你我兄弟二人,又何必见怪?来,过来,与我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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