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安好似受了炮烙之刑,第一反应便是挣扎,没想到却像紧箍咒一样,越挣扎越紧。
“你要干嘛?”她心有点慌,这呆子力气太大了!
慕瑾夜自然不会回答她,依旧微笑,看起来比月色还迷人。
可在宋乔安眼中,她就只看到猥琐,像极了地铁上总会遇到的变态。
直觉告诉她,这呆子今夜极不正常!
她只能撒着娇,扮柔弱:“阿夜,快放开,你弄疼了我了!”
可没想到撒娇毫无作用,慕瑾夜根本不为所动。
莫名火起,宋乔安脸色突变,大骂:“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活剥了你!”
这招果然好用,只见慕瑾夜笑容僵在脸上,手上松了劲,却并没有放开她。
“我说,你是不是欠……”宋乔安抬起头,准备再来恐吓一下,却猛然迎上一双悲伤的眼神。
慕瑾夜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伤,一种无助的哀伤。月色下,那眸子里似乎还有晶莹的液体闪动。
这呆子这么不禁吓?还有着小孩子心性,说不得,一说就抹眼泪。
宋乔安火气消了大半,“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可从不剥人的!乖!别哭了!”
慕瑾夜依旧看着她,那双溢满悲伤的眼睛让人心疼。
突然,他一把抱住宋乔安……
这次宋乔安没有挣扎,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
许久慕瑾夜松开她,紧紧盯着她的脸,伸手揭下面纱。
宋乔安一惊,赶紧用手遮住。
习惯了面纱遮丑,这猛然被揭开,而且还这么近的距离,即便是夜里,也能清晰看到那条丑陋的疤。
女孩都是爱美的,她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示于人前。
慕瑾夜将她手拿开,轻轻抚摸那条疤,神情温柔的如同今夜的月光。
他的掌心有茧,手指却是白皙修长。食指和拇指也有厚厚的茧,显得有些粗糙,所以他用中指抚摸,指腹柔软,宋乔安觉得脸上的疤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
手指下滑,抬起她的下颚……
宋乔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着完美的比例,完美的轮廓,尤其那双眼睛,黑亮如星,眼波流转。此刻的慕瑾夜就好像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妖精,正对她勾魂摄魄。
她有些发懵,慕瑾夜却已闭上眼,缓缓向她凑过来,灼热的呼吸已经喷溅脸颊……
她回过神,头歪向一边,淡漠道:“阿夜,别闹了!”
慕瑾夜的脸贴在她耳旁,他听着她的心跳,不快不慢。
终于,他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
宋乔安退开他,借着拢头发擦了下脸颊,“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快速跑回屋里。
慕瑾夜久久伫立,抬头看了看……
时辰不早了!
宋乔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还在想着方才发生的事,隐隐有些担心。
她原以为慕瑾夜呆傻,不懂男女之情。所以,即便成亲后,她也能把他当兄弟一样,可方才他的举动,很显然不是。
她对他的情感,实在还没到这么亲密的地步,或许以后有可能!但是目前,她真的没法说服自己,把自己交给一个只认识了一个多月,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男人。
宋乔安叹了口气,看来她明天很有必要把话给慕瑾夜说清楚:成亲,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直至夜深,她才打了个呵欠,缓缓睡去。
此时,安宁村外的官道上,站着三匹马,夜色下打着响鼻,甩着尾巴,拍打蚊虫。
慕瑾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宁静的村子,调转马头消失在月色朦胧中……
翌日一大早,宋乔安便被乔氏拉起来梳妆打扮。
用桂花头油梳头,发丝油亮不乱,气味芳香。无金银首饰,一朵绢花别于发髻间,添了几分娇媚。口脂染唇,涂抹新红似三月海棠,石黛描眉,似朦胧天青色下的远山。
“这里再擦一些!”乔氏又在她伤疤处抹了一层粉。
“娘~”宋乔安抓住她的手,“往后阿夜就是自己人,这面纱也不会再戴了,他既愿意娶我,就不会在意这条疤,何必再遮遮掩掩!”
“说的也是!”乔氏为她理了理喜服,“我的安儿真好看啊!”
宋乔安轻笑。
“新娘子真好看,”张大婶带着孩子们进来了,张婆婆是老人,按习俗会在宋乔安出门前,为她梳三下头,说些吉祥话,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孩子们围着宋乔安闹,嘴甜的连连夸着好看,宋乔安抓了些瓜子花生让他们外面玩去。
方仕仁也来了,穿一身新做的绸衫。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人!
今日也是宋明凤和张桓卿的大喜之日,村里的人都去了宋家和张家。
听说张家要办十个菜的席面,从昨儿开始,便开始砌灶搭台,忙进忙出,还请了镇上酒楼的师傅掌勺,不能丢面儿。
不过,张家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请到方仕仁。在张文远眼中,方仕仁是进士出身,又做过大官,就算如今解甲归田,但朝中依旧还有人脉,这样的贵人,他当然想结交,只可惜……
如今张桓卿也算是安宁村的名人,人人都以为方仕仁作为张桓卿的启蒙先生,定会为其主婚,可方仕仁却拒绝了张家,到了宋乔安的小茅屋。
“诶?这新郎官呢?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哈哈哈……”张老大媳妇善言谈,爱玩笑。
宋乔安看了一眼窗外,“可能还在换衣服吧!他这人笨手笨脚的!”
“呦!那这时辰可不早了!”张老大媳妇走到门边,招呼正在挂灯笼的张老大,“当家的,你去看看新郎官准备好没有,这吉时马上到了!”
“好!”张老大拍拍手,来到旁边的柴房拍了拍门:“新郎官,好了吗?”
屋里无人应答。
张老大这才看到房门是虚掩的……
梳妆完毕,张婆婆用梳子在宋乔安头上轻轻梳了几下,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
“不好了,新郎官不见了!”门外突然响起张老大的喊声。
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
梳子“啪”的一声坠地,摔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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