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陷入了一个苦恼中——派她去谁身边呢?
他, 并没有对家啊! 以他的权势, 举朝上下, 没有人配当他的对家! 那么, 挑一个他很讨厌的人, 派她去?
可北堂风很快想到, 他也没有很讨厌的人! 他很讨厌的人, 早就被他干掉了!现在还活着的,都是他不怎么讨厌的人。
这个问题烦扰了北堂风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他解决掉了。
他决定派十一去小皇帝那里。
她不是个女子吗?
正好利用下这一点, 让她去做小皇帝的妃嫔。
日后生下龙子,他会扶持龙子上位。
这样一来,朝中上下仍旧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斟酌两遍, 北堂风觉得这个决策没有漏洞, 就又将于寒舟召到了身边。
“王爷,属下不愿意。”
于寒舟没有多想, 就拒绝了他。
北堂风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任务!”
“属下愿意去小皇帝的身边做暗桩。”
于寒舟说道, “但是属下不愿意以妃嫔的身份去。
做暗卫不可以吗?”
北堂风对她说的时候, 并没有说得那么透。
他只是说, 让她去小皇帝身边,保护小皇帝的安危。
日后如何如何, 他根本不会说。
但是不代表于寒舟想不到。
“你为何不愿意?”
北堂风有些惊讶, “做皇妃有何不可?
我以为你会喜欢舒舒服服的日子。”
于寒舟为何不愿意?
因为没什么好处啊! 做一个男人的众多女人之一, 还不是最有地位的那个,图什么啊?
如果说是舒舒服服的日子, 可是她做暗卫,也可以舒舒服服啊! 甚至她身心是自由的,更舒舒服服! “做暗卫的自由度更高些。”
于寒舟装作不知他的意思,开始劝他:“一旦我做了妃嫔,便不能随时向王爷传递消息,也不能随时隐在暗中保护小皇帝的安全,做什么都不方便。”
北堂风听着这话,有些无语。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跟他装傻。
但是他听出来了,她不愿意。
如果他非要安排她去,恐怕她的忠诚度要打折扣。
北堂风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个暗卫,于是他很快思索起来,她做小皇帝的暗卫,合适不合适?
说白了,北堂风是觉得她有点烦,暂时不想看到她,才支开她。
如果她的忠诚度没有打折扣,他是打算回收利用的。
而如果她的忠诚度折损了,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杀无赦。
他不会留一个经验丰富、手段高超的优秀手下,去做别人的手下,跟他作对。
“可以。”
他很快点了头,“那就做小皇帝的暗卫。”
不做妃嫔也没什么。
他可以训练别的人去,或者直接入手。
再说了,现在举朝上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小皇帝翻了不了天,下一任小皇帝也翻不了天。
在北堂风的安排下,于寒舟很快来到小皇帝的身边。
小皇帝今年十六岁,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是脾气不太好。
于寒舟很理解,任是谁坐在龙椅上,空有君王的名头,却没有君王的实力,处处受人限制,都不会脾气很好。
不过她也没打算做什么。
北堂风给她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小皇帝,她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应该听谁的话。
所以,她暗中保护小皇帝就够了。
然而,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小皇帝见到了于寒舟。
“出来!”
小皇帝鼻头皱着,不悦地道。
于寒舟一开始不认为小皇帝是在叫自己。
可是殿内只有坐在龙案后看奏折的小皇帝,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犹豫了一瞬,于寒舟走了出去,抱拳道:“皇上叫属下?”
“你吃了什么?
!”
小皇帝不悦道。
于寒舟懵逼。
什么?
怎么管她吃了什么?
“你没洗手吗!”
小皇帝怒道,用力一拍桌子,“熏死人了!”
于寒舟更懵逼了,下意识地抬起手闻了闻,果然闻到一丝丝味道。
她跟人换班之前,刚刚吃了半只烧鸡来着。
可是她洗手了,不仔细闻的话,根本闻不到。
小皇帝是什么鼻子?
! “请皇上恕罪。”
于寒舟单膝跪下,低头说道。
小皇帝阴沉着一张脸。
看了她半晌,忽然问道:“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
于寒舟犹豫了下,说道:“也许是因为属下没露过面?”
他怎么可能见过她啊! 暗卫,暗卫,就是隐藏在暗中的护卫啊!别人看不到,不知道,小皇帝自己也不会理啊!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暗卫们啊! “哼。”
小皇帝扬着下巴,颇为骄傲地哼了一声,“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们不一样。
你是半个月之前来的吧?
说吧,谁派你来的?”
他虽然没见过自己的暗卫们,但是谁在暗中守着他,他还是知道的。
他天生一副好嗅觉,早就给自己的暗卫们编了号,白菜,猪,辣椒,桂花,恭桶……都是根据他们身上的味道来排的。
至于新来的这个,身上的味道有点杂,几乎每天都换一个味儿,小皇帝就给她排了个吃货的编号。
别人都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只有这个是新来的,小皇帝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很安分,所以今天才试探她一下。
于寒舟不知道小皇帝为什么这么问。
也许他在诈她。
他多半是在诈她。
“属下刚跟卫六换了班。”
于寒舟选择了模糊回答,“是,是卫六派属下来的?”
小皇帝的暗卫们起名也不认真,卫字开头,一二三四就排开了。
“还狡辩。”
小皇帝的表情很是不悦,随即他昂着下巴,露出一个骄傲又轻蔑的表情,“让我猜猜。
是风王叔,还是孙丞相?”
于寒舟:“……” 居然还真给他猜到一点。
这小孩,挺聪明的嘛! 她低着头,说道:“属下是皇上的人。”
小皇帝顿时怒了,拿起一沓奏折就朝她脑袋上丢过来:“你们都糊弄朕!好大的胆子!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们?
!”
于寒舟偏了偏头,躲过了小皇帝砸过来的奏折,出于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的角度,诚恳地劝道:“皇上,您年纪尚幼,还不是那群老狐狸的对手。
待您长大了,谁都奈何不了您。”
这话让情绪暴躁的小皇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带了狐疑:“你劝朕?
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暗卫,也有资格劝朕?”
于寒舟顿时不说话了。
好,怪她多嘴,她不说就是了。
她不说话了,小皇帝反而不那么暴躁了。
眼睑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出一排阴影,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奏折,仿佛在跟谁较劲一样。
“滚下去!”
忽然,他抬眼吼道。
于寒舟便起身藏进了阴影中。
接下来的几日,小皇帝又找机会寻她的不是。
也是他鼻子灵敏,她身上带点什么味道,他都闻得出来。
她就算使劲儿洗,用皂荚洗几遍……别的味儿倒是没了,皂荚味儿却十足十的。
偏偏其他暗卫都不大讲卫生,不肯跟她一样用皂荚洗,以至于小皇帝还是能轻易分辨出她来。
于寒舟跟其他的暗卫们不大熟,而且他们不比阿大等人,性情颇有些高傲的,于寒舟跟他们玩不到一起,也就算了。
小皇帝找茬就找茬吧,反正他虽然脾气不好,倒也没动辄喊打喊杀的,也就忍了。
这一日,小皇帝要去皇家猎场里围猎。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更偏向于玄幻色彩。
小动物们,要么跑得跟飞一样,要么力大无穷,体内还有着可以药用,并且非常漂亮的丹珠。
皇家猎场里就养着许多长得好看,杀了挖出丹珠也很漂亮的野兽。
小皇帝在朝中没什么威严,也没有太多他能决策的事情,所以无聊了会去打打猎。
偏偏他的功夫又不好。
他生来尊贵,吃不了筋骨打熬的苦头,加上陪他训练的人也都敷衍,所以就是三脚猫功夫。
他又刚刚在大臣那里受了气,一时恼怒之下,不好好打猎,而是到处捅娄子,很快就惹得兽群发疯…… 于寒舟在暗中保护他,眼看他遇到危险还一脸兴奋的样子,就觉得这孩子实在是欠揍。
现身捞起他,远远离开危险范围。
小皇帝安全后,还赞许地看着她道:“你挺厉害嘛!”
于寒舟道:“请皇上爱重龙体。”
小皇帝撇了撇嘴,没有回应,甩手走了。
过了两天,小皇帝大晚上叫于寒舟现身,说道:“你带我到屋顶上去。”
于寒舟领命,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提到了屋顶上。
结果他一上去,就兴奋地指着她道:“好啊!你纵着帝王来这等危险的地方,是何居心?”
于寒舟不理他。
她如今已经摸到一点小皇帝的脾气。
喜怒无常是真的,不恶毒也是真的。
就是个憋坏了的小孩子,让着他就是了。
小皇帝找了一会儿茬,见她无动于衷,也就没兴趣了,转而道:“你去太监总管那里偷他藏的好酒,我要喝!”
他鼻子很灵敏,常常从太监总管那里闻到酒味。
虽然很淡,但他就是能闻到。
这时就指使于寒舟去偷东西。
于寒舟便领命去了。
她现在是小皇帝的暗卫,小皇帝吩咐她做事,她都得应下。
把酒偷回来后,小皇帝又让她去御厨房偷点吃的回来。
又指使她搬桌子上来,他要坐在屋脊上吃吃喝喝赏月。
于寒舟被他支使得团团转。
但她如今领着小皇帝发她的薪水,足足有二百零一两呢,搬桌子就搬桌子吧。
小皇帝是个有些傲性的人。
他得知北堂风的暗卫每月有二百两的月例银子,就给自己的暗卫也发银子。
他是皇上,总不能比一个王爷发的少。
所以就给了二百零一两。
他坐在屋脊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大眼赏月。
“别傻站着,碍眼。”
他嫌弃地斜了于寒舟一眼,“坐下!”
于寒舟就坐下了。
小皇帝接下来倒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喝酒。
十六岁的少年,脸部轮廓还有些稚气,这时收敛了暴躁的脾气,眉清目秀的模样还有点可人疼。
他很快喝多了,对于寒舟抱怨:“好烦啊!朕好烦啊!朕不想娶孙丞相的女儿,太丑了!”
他叨叨着醉话,于寒舟就安静听着。
得知他不想娶孙丞相的女儿,但是又怕得罪孙丞相,就劝他道:“还能怎么样呢?
就算不得罪他,难道他就能让皇上说话算话吗?”
小皇帝喝酒的动作停下来,微微迷离的眼神看向于寒舟,带了点困惑。
“就算他全心全意扶持您,也干不过北堂王爷。”
于寒舟劝他道,“您不如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小皇帝的脸一下子阴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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