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临湖镇。
凤天籁回来了几日,木楚儿本以为她终于有靠山了,可以不用受凤歌的气了。
谁料,凤歌十分之狠绝,竟是把他爹的几个通房都抬成了小妾,更是在金凤楼宴请了十几桌宾客。
被人好一通夸凤歌懂事又孝心,凤天籁好福气。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与木楚儿平起平坐的妾室,木楚儿可是气的快疯了。
李如意和龙墨便是在凤家鸡飞狗跳时来的,看着这样一番销魂的齐人之福,谁还会心生向往?
“凤歌的小娘们,真是太厉害了。”李吉祥这话中语气里就有点幸灾乐祸了,瞧瞧这打的,都赶上泼妇骂街了。
凤歌若无其事缓步走过去,他依然是那个衣饰讲究的小少爷,丝毫没有被眼前乱糟糟的喧闹所影响。走至他们面前,微微一笑:“让姐姐你们看笑话了,家里人多了,总有些矛盾的。”
凤天籁头疼又觉得丢人,怒斥一声:“够了!都退下去!”
“天籁!”木楚儿难以置信,委屈的眼中含泪。
“呵!好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凤歌扶手背后,转身对木楚儿勾唇讽刺一笑:“嗯!想必,许多男人对于你这副模样,都会我见犹怜吧?”
木楚儿转头望向凤歌,委屈落泪道:“少爷为何如此讨厌我?只是因为老爷喜欢我,分了少爷的宠,少爷便这样恨我入骨了吗?”
凤歌闻言又是不由得勾唇冷笑:“呵!就凭你,也配让我嫉妒?呵呵!爹,你告诉她,她可有分了我的宠,在你心里,她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凤天籁见儿子这是生气了,便看向不懂事的木楚儿呵斥道:“让你退下,还不退下!”
“天籁……”木楚儿心好痛,也好恨,凤歌的一句话,凤天籁就敢这样对她?她在凤天籁心里,到底算什么?
凤天籁也对木楚儿很失望道:“你为何不能待凤歌真心的好?如果你真心待他,他这孩子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还能有一日不被你融化吗?”
凤歌这段日子越发厌恶木楚儿,还不是因为木楚儿做的一些事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凭木楚儿逾越规矩,身为一个妾室却想做少爷亲事主的事,她就足以被赶出凤府去了。
由凤歌抬举的妾室也不闹了,规矩行一礼,便退下去了。
木楚儿站在花园里,望着真生了她气的凤天籁,她也只能低头落泪行一礼,便也退下去了。
“自作聪明。”凤歌冷冷一笑,木楚儿最是愚蠢,以为他爹不在临湖镇,就不会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事吗?
凤天籁的确回来就听到亲信回禀,木楚儿这段日子一直和凤歌作对,惹出不少事,害得凤歌一直在劳心劳力应付她,连梨花村都没有去过一趟。
要知道,凤歌可是很喜欢梨花村的,如今他离开这么久,凤歌都没去过一趟,可见木楚儿究竟给凤歌带来多少麻烦。
李如意他们随着他们父子去了花厅里说话,毕竟日头高了,五月的天气也很热了。
凤天籁在花厅罗汉床上坐下,便看向龙墨笑说:“她在城郊庄园等你,等你们回去时,便去看看她吧。”
“多谢。”龙墨坐在太师椅上拱手致谢,他也想见见姐姐,可又怕泄露姐姐的行踪,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他已经恢复一些记忆了。
他总觉得,梨花村里有送他去哪儿人的人,他们应该一直有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如意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向凤天籁道:“凤老爷,我们梨花村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一个怀抱琵琶白衣盲女,一个喜穿绿衣的漂亮男人。”
她觉得有点像白蛇传,可惜许仙没出现。
“哦?他们去了梨花村?”凤天籁微吃惊,看向凤歌笑说:“去带吉祥和宽儿看孔雀吧,他们应该还没见过孔雀呢。”
“嗯。”凤歌知道他爹有要事,他们小孩子不能听,他便起身邀请李吉祥和李惟宽出门去看孔雀了。
这对绿孔雀是爹这趟行商归来送给他的礼物,公孔雀开屏的时候很漂亮,就是不太爱开屏。
凤天籁挥手让伺候茶水的婢女也都退下,他看向他们忽然严肃道:“这二人你们别招惹,他们是江湖一个名天仙门的人。此门派行事极为恶劣,连邪道许多门派都不屑于与他们结交。”
“天仙门?”李如意一听这门派名字,就可以想象门主多么不正常了。
“嗯,天仙门的人出现时总是一男一女,二人中必然有一人先天残缺,一人容貌极美。”凤天籁对于江湖门派所知甚详细,便与他们好好说说这个天仙门。
天仙门立派在三十年前,几次消失,上一次门人出现是十年前。
他们的人出现并不会祸乱天下,可若是有人招惹了他们,亦或是被他们盯上了,都会是很麻烦的事。
此门中人善用毒,特别是……咳咳!迷情之药。
李如意扭头看向龙墨,为他担忧道:“你被那个娘娘腔盯上了,回头不会……”
“什么?墨公子被……”凤天籁脸上的神情变得一言难尽,这下子可是糟糕了。
龙墨对此毫不在意,而是看向凤天籁淡淡道:“凤老爷,帮我查一下,当年梨花村去过什么奇怪的人,我又是怎么被人送上飘雪山的。还有,我怀疑梨花村里有他们的人在监视我,一旦我记忆恢复,他们就会有所行动。”
“嗯,这事我们也怀疑过,对方似乎并不想杀你,若是你能一辈子平平淡淡在梨花村终老,这个人也不一定会要你的性命。”凤天籁与龙太后分析很久,唯一希望龙墨在梨花村平平淡淡一生,永远不能恢复记忆的人,大概有两种人。
一种是不想杀龙墨的挚友,却又不得已把龙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一种是贪图皇权富贵,也就是要谋反篡位的人。
而如今细想起来,或许这两种人,本就是一路人。
“我挚友仅两三人,我实在想不通,会是谁这样费劲心机,谋害于我。”龙墨因父母早亡,他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进宫后,他就因为不安与恐慌,不敢轻易信任任何人了。
等上了战场多年,他一个人孤独惯了,也就身边可信任之人更少了。
这次护卫他的亲卫队里便有一人,极得他信任。
“墨公子,这事我们会查清楚,天仙门的人,你们还是躲着些吧。”凤天籁是接到过龙太后命令的,不要让龙墨知道他们之后查出的真相,该死之人,杀了便是。
李如意握住龙墨的手,转头对凤天籁苦笑道:“凤老爷,恐怕不行了,那个……就是那个绿衣男子,他盯上阿墨了,还追到我们家里去了,被我……反正,估计他不会轻易放弃阿墨了。”
“这……”凤天籁轻蹙眉头,叹了口气道:“无妨!这事我来处理,一定让他们转移目标。”
李如意听了凤天籁这话,嘴角一抽道:“凤老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总不能为了摆脱那两个人,就让别人帮他们承受被缠之苦吧?
凤天籁闻言一笑:“李姑娘放心,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让这二人去给他添些麻烦正好。”
“呃?好吧。”李如意也是无语了,这位凤老爷心机够深的,竟然还玩一箭双雕。
凤天籁让人设了宴,请他们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这一趟他的替身,可是带回来不要少海味的。
李惟宽上了学,也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
凤天籁与龙墨喝了两杯,提醒了他一句,梨花村有一位隐居的太医,曾受过龙太后的恩惠,有事可以找此人。
此人医术很高,毒也用的妙,天仙门的人遇上他,定然会吃大亏。
“林大夫?”李如意之前只觉得这老头儿医术不错,可他在村里医人却总藏拙,她可是觉得奇怪很久了。
“嗯,他本名林殷,是宫中一名太医,先帝当年骤然驾崩,许多太医被牵连在内,是太后保住了这群人,林殷便在临行前告诉太后,先帝是被人毒死的,此毒来源与西贺国有关。”凤天籁吃饭时不需要人伺候,门外由亲卫把守,谁也不能靠近半分。
因此,他才敢说起这些事,且还说的比较含蓄。
“西贺国?”李如意记得她看了不少书,其中记载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今皇上的一位叔叔,和亲去了西贺国,成为西贺国前朝西陵氏的大长公主的驸马爷了。
后来西贺国就易主了,从西陵氏,变成了独孤氏。
难道是,西陵氏恨独孤氏,然后就挑拨两国关系?
“不会,独孤氏的一位王爷之子,正是如今我国嫡出大长公主的驸马爷,两国也有姻亲关系。”龙墨说的斩钉截铁,只是因为他曾经遇上过一个人,他是西贺国如今皇帝的亲弟弟,只不过他不复姓独孤氏,而是姓巫,是西贺国巫族的王,叫巫瑶。
这人脾气古怪,时而放荡不羁,时而喜怒无常,可却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你笑的这么荡漾,是在想哪位‘故人’啊?”李如意酸了,这家伙笑成这样,一瞧就知道在想某个他很喜欢的人。
“在想一个有趣的故人。”龙墨愿意把他的快乐分享给李如意,巫瑶这个人,如意见了,也一定会觉得有趣的。
“巫瑶?”李如意脑海中闪现这两个字,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儿。
龙墨一时高兴,便没仔细留意李如意眼神中的一丝危险的醋意,他继续笑说:“对,巫瑶是西贺国人,还是独孤氏当今皇上的亲……”
“妹妹?”李如意见他如此兴高采烈的提起某个小妖精,她就一肚子火气。
“啊?”龙墨瞬间收敛笑意,望着她愤怒的眼神,他沉思想了想,忽然就是凑近她一笑:“如意,你吃醋了?”
“对,在吃醋呢。”李如意微微一笑,用筷子插一只鲍鱼,往面前搁醋的碗里一泡,望着龙墨笑问:“你要尝尝,醋泡鲍鱼吗?”
龙墨转头看了看被她放在醋碗里泡的鲍鱼,想象一下都能牙酸,他面向她摇了摇头,忙解释道:“巫瑶不是女子,是男子。他兄长名独孤琼,所以他才名巫瑶的。”
李如意发现她吃错醋了,更是心里恼羞成怒,握住筷子举起鲍鱼,放到了龙墨碗里,笑的特别温柔体贴道:“谢谢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个送给你吃,记得吃完哦。”
龙墨望着碗中的醋泡鲍鱼,又看向李如意欲哭无泪道:“我不喜欢吃酸的。”
“嗯?”李如意瞪着他,有种再说一遍,他不喜欢吃什么?
龙墨被她瞪得瞬间一笑:“我不喜欢吃酸的,我喜欢吃醋。”
“扑哧!”李吉祥埋头吃虾没忍住,姐夫也太怂了。
李如意这口气才算顺了,这个傻子,就不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别和女人讲道理,直接认错赔礼道歉就是,有什么话,回头大家心平气和了再说,效果绝对比当时要好的多。
凤天籁倒是羡慕他们小两口,要是他也再能遇上这样一个人,就好了。
凤歌见他爹笑着笑着就神情黯然了,回想奶娘讲的父亲和母亲的过往,他们也曾很好,只是命运弄人,娘那么早就没了。
吃完饭,李如意让李吉祥和李惟宽留下来住一晚上,明日他们接他们回家过节。
实在是他们姐弟没见过孔雀,又听凤歌说孔雀开屏很好看,他们就忍不住想留下来,等看了孔雀开屏再回家去。
凤天籁送他们出了府门,之后便让人备车,说要去庄园上看看桃子熟了没,回头带一些给李家人尝尝鲜。
凤天籁一走,木楚儿便派人看看凤歌在做什么。
凤歌在和李吉祥他们作画,决定画下一张孔雀开屏图,让绿孔雀嫉妒的也开屏给他们看。
木楚儿听了丫环的回禀,赏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眼神微眯勾唇道:“这么要好啊?那可得成全你们了。”
凤天籁不是说她对凤歌不好吗?那她就对凤歌好一些,成全凤歌和那个叫吉祥的野丫头好了。
……
西郊庄园
凤天籁和李如意他们一前一后到来,见到了易容乔装的龙太后,几人进了屋子说话。
“墨儿,如意。”龙太后很高兴见到他们,本来她想立刻离开临湖镇回云台城的,可忽然想起来,她和弟弟好多年没一起过节了,便又决定留下来,过了端午节再走。
还有就是,回头要去见见两位亲家,自家弟弟拐了人家女儿,她总要出面见见两位长辈,向人家道个歉,也感谢他们一家人收留照顾了她弟弟这么久。
“姐姐!”李如意向龙太后欠身一礼,这位大姑子她真是越了解越喜欢,绝对是让她仰望欣赏的女强人。
“阿姐,嗝!”龙墨一张口,又打嗝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龙太后见弟弟一直打嗝,便忙让他们都坐下来,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弟弟喝,关心问道:“是不是吃撑了?你呀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永远不知道个饥饱。”
龙墨喝了口温热的茶,总算觉得好受一点了。
李如意在一旁笑说:“姐姐别担心,这就是小事,看我的。”
龙太后看向李如意,只见她手法极快的按了龙墨身上几下,龙墨就不打嗝了。
“这两处是足阳明胃经的起止穴、攒竹穴、还有膻中穴,膻中穴比较危险,不太懂医理的人,可不要乱按。”李如意笑着对他们解释,见龙墨果然不打嗝了,她才向龙太后问起一些疑问来。
比如,龙墨失踪都一年了,他们怎么才找到人呢?
龙太后对此叹了口气:“我一直是顺着从北至南,至东南方向去寻觅墨儿行踪的。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把墨儿转移到了西南这边,还丢在了一个小山村里,且……这群人很谨慎,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不说,还把我派的人引去了东北之地,更是牵连出了东月国,连巫王蓝珏也被牵连进来了。”
“巫王不是巫瑶吗?”李如意迷糊了,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巫王啊?
“巫瑶是谁?”龙太后不认识巫瑶,她看向了她弟弟,巫族何时有了这么一位人物?
龙墨向他姐姐解释道:“巫瑶是西贺国巫族的王,也就是西贺国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
龙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他们说的是西贺国的巫王啊?
“那蓝珏又是谁?”李如意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是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龙墨向她解释道:“蓝珏是南琰国皇族,封号南荣王,母亲是巫族公主,已经亡故了。当今小皇帝得喊他一声皇叔祖,地位十分尊崇,巫族的势力也不小,当年我与姐姐便是请他出山,才一起压下了皇室这些宗亲的。”
“啊,我想起来了,有一个风月话本上写过,他好本事,把东月国的大祭司给拐了当媳妇儿了。”李如意就说这名字怎么如此之熟,原来是风月话本里的主人翁啊?
龙太后他们三个都是哭笑不得了,这位南荣王也是倒霉,碰上了一个顾相思,一得罪她,就找人写话本编排他。唉!真是老小孩了。
不过这样的挚友,相交一辈子,也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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