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猛蓝叫来医务人员,为高寒重新检查身体,确认毒素效果已过,高寒身体并无大碍之后,带着高寒等人走出第三医务室,下到武道协会一楼大厅。
刚刚走出武道协会大门,几名记者和摄影师奔了上来。
“高寒选手,当时擂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寒选手,您对于在擂台上亲手杀死对手,有什么感想?”
“您觉得有负罪感吗?”
“您真的中毒了吗?”
“您是第一次杀人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让高寒头大无比,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韩猛蓝。
“这种事你自己处理,我们先走了。”韩猛蓝毫无帮他解围的意思,摆了摆手,自顾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高寒又把视线投向马社杰等人。
马社杰朝高寒摊开双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转头跟着韩猛蓝走了开去。
高寒无奈的扭过头,面对眼前的局面。
眼前的记者其实并不多,只有四个,其他是摄影师,但是这些记者们的语速却相当惊人,每一张嘴巴都像是机关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尤其让人厌烦的是,这几个记者根本不管别人是否听清楚,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要说话,全都自顾自提出自己的问题,明明只有四个人,却七嘴八舌,硬是把高寒耳朵吵得嗡嗡作响。
“对不起,请让一下,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请去采访武道协会发言人,我没什么可说的。”
高寒又不是傻瓜,听这些记者的提问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所以高寒不想多说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就硬是从记者中间挤了出去。
他的力量在中级武者中并不算突出,但是几名记者还挡不住他。
“诶、诶、高寒选手,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您是不是感到心虚?”
“您和武道协会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听说向真馆还有做黑道生意,您杀死李通选手,是不是和黑道仇杀有关?”
记者们锲而不舍的追在高寒背后,一叠声发问道。
高寒埋头向前急走,不想搭腔。
这年头,记者的名声并不太好,常常有社会名人和记者打官司的新闻,内容通常是记者为了做出一篇耸人听闻的稿件,擅自把采访内容断章取义,报道内容和人家的本意截然不同。
高寒可不想因为自己说话,连累到向真馆。
见高寒一言不发,记者们愈发来了劲,什么‘你是故意杀死他的吗?’、“你心态这样稳定,是受过杀人训练吗?”等等问题连珠炮一般发出。
甚至有人伸手,想要拉住高寒的衣服。
在高寒前方不远处的马路上,早己停在那里的黄色轿车打开车门,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肤色黢黑的中年人走下车。
他用一种古怪的姿势平端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快步朝高寒走来。他一边走,脸上露出快意而狰狞的笑容
下一刻,高寒向右摆头。
追在高寒身后的记者们一愣,不知高寒发了什么疯——这是要当众表演街舞?
然后,高寒侧向转身。
一名记者笑了起来,他转身吩咐同来的摄影师:“赶紧拍下来,高寒选手在本社记者追问下——啊!救命!”
在高寒背后,一名追拍的摄影师已经倒在地上,脑门正中间有一个洞,洞里正在冒出血液和脑浆。
几名记者用惊人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一名记者还不忘对摄影师大喊:“一定要拍下来啊,这是大新闻!”
高寒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前的中年人身上。
就在刚才,高寒全身汗毛倒竖,在可怕的杀机刺激之下,高寒的精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拔高,突破头顶,链接到上方某个难以测度的存在。
这种状态极为神妙,而且并非高寒目前初步掌握的神识。
高寒目前可以控制的神识状态,需要闭绝五感,然后精神高度集中进入识海空间,然后可以产生一种对生命能量和敌意超敏感状态。
但此刻高寒的状态却并非如此,如果硬要描述的话,此刻高寒的状态,更接近与那天高寒从桥上跃下,第一次听到王蛇道人声音的时候。
就好像在高寒头顶上空,某个不知名的位置,一个属于高寒,但完全独立的意志睁开了眼,其视角宛如神祇!
在这只神祇之眼的视界里,无数流光纵横交错、气流用乌龟爬行的速度慢慢卷动着灰尘、整个世界起伏波动,就好像微微起伏的海面一般。
而在这海面之下,似乎还有另一番天地,高寒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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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心中惊惧难以言喻,一时间甚至压倒了他对高寒的刻骨憎恨。
如果说,他第一枪失手,还可以说是高寒碰大运,抓住了他开枪的时机,正好提前避开——这不是不可能,武者耳聪目明,如果能准确判断对方开枪的时机,在枪手扣下扳机的前一瞬间,提前做出躲避动作,是有可能躲过子弹的。
但是,第二枪的失手就绝不是巧合了。
这第二枪,陆明特意选取高寒的胸口,也就是说,想避开第二枪,高寒不但要准确判断自己扣下扳机的时间,而且要提前更长时间,做出更大动作才能避开子弹。
这其中难度提升何止十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陆明惊惧的是——高寒的双眼!
那双眼眸一片漠然,无喜无悲,无惧无怒,明明在看着他,视线却似乎透过他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被这双眼晴盯着,陆明有一种自己骨髓内脏都被剥离出来,摆在对方眼前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这一刻,陆明清晰感觉到,在这个年轻人的皮肤下面,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怪物,正在盯着自己。
而在记者和摄影师眼中,高寒避开两枪之后,并未像常人一样逃离枪口射界,而是大摇大摆、迎着枪口朝凶手笔直走去!
这超出他们常识范围,让他们激动的手脚发抖——这年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
越是超乎常识,新闻越大。
“噗——噗——噗——噗——”
被伪装成手提包的手枪继续开火,消音器使得枪声并不是那么响亮,除了近在眼前的几位记者和摄影师,稍微远一些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高寒的身体在行走中如蛇一般诡异扭曲,如同未卜先知似的避开每一颗近距离发射的子弹。
前进的步伐却不曾停下半步。
高寒步步前进,陆明则正相反。
他每射出一颗子弹、人就朝后倒退一步,尽量保持双方距离。
可是,退到了第四步的时候,他的背撞上了东西。
那是他开来的轿车,背部的撞击感,让精神全部集中在高寒身上的陆明微微失神了一瞬间。
也就在这一瞬间,高寒左小腿肌肉陡然膨胀了一圈,‘咔擦’一声,地面方砖上出现几条裂纹。
“青蛇摆尾”!
“恶虎扑食”!
高寒的身影模糊了一下,接着陡然出现在四米外,右手按在陆明脸上,食指、中指深深插入陆明的眼窝——一正是妖蛇取珠!
正面赤手相博,真正能将敌人一击取命的招式并不多,但是将手指直接插入大脑的杀手锏,绝对是其中最有保证的手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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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城,何家。
这个何家不是何家祖宅,而是何恬哥哥何贤家里。
何贤已经快五十岁了,和妹妹何恬两人差了有接近十岁,这个妹妹是他亲手带大,两人感情很好,所以才拉着妹妹进自己的公司,变相给妹妹家庭提供补贴。
“小甜,小寒练武练得怎么样了,有把握成为武士吗?”何贤关心的问。
何恬的小名叫甜甜,何贤的小名叫做咸咸。
从兄妹两人的名字上,可以看出两人父母饮食口味有些区别。
“应该没问题吧?向真馆给他很高的津贴,肯定是觉得小寒很有前途,这次还推荐他去参加观云杯武道赛了呢。”何恬有点不确定的说。
高寒这段时间住在向真馆,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也只说自己进步很快,很得向真馆的重视,却没说过能不能达到武士认证水平。
“学员阶段能给他多少津贴?让小寒集中精力认真练武,早点把武士认证拿到手才是真的。”
何贤不以为意,再高的津贴也不过是‘奖学金’性质,能有多少?
“小寒说他这次就能弄到武士认证。而且小寒的津贴一年差不多要有一百多万呢。”
何恬把脖子上的项链拉出来看,得意的说:“这是小寒给我买的项链。”
“噗——多少?”何贤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幸好及时扭头,没喷到妹妹身上——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二十万,一年。”何恬肯定的说。如果儿子不是吹牛,那就是这个数了。
“咝——,小寒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吧?”何贤问道。
何贤本来不支持妹妹把外甥送去向真馆习武。
先不说各种高昂花费问题,单单想要通过武士认证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人家习武都是从小开始,到外甥这个岁数,很难出成绩了,光是拉韧带这一关就不容易过去。
“怎么可能,小寒那么老实的孩子,从小连架都不打。”何恬笑了起来。
小时候高寒气虚体弱,自然是不打架的;到了中学他变得身强力壮,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再加上有李恒这狗头军师在旁边出主意,高寒打架下手颇有分寸,倒也没闹到过请家长的地步。
所以何恬一直认为自己儿子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打过架。
两人正说着,何贤随手把电视频道切换到云州电视台。
海星城是南海郡的一部分,南海郡是云州的一部分。
“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在观云城武道协会大门外,发生了一起恶性谋杀未遂事件。”
“一名杀手携带一款伪装成黑色手提包、带有消音器的983型战术手枪,企图谋杀一名参加观云杯武道赛的参赛选手。”
“杀手在五米距离,连续开枪射击了六次,六次射击均未击中该选手,误杀现场采访摄影师一名,随后杀手被参赛选手徒手击毙。”
何贤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在五米内,六枪打不中一个大活人,这杀手死的真不冤,这碗饭他——小、小、小、小!!?”
电视上出现那位参赛选手的图像,让何贤的嘴巴张大以后,一时间无法合上。
“云州电视台为您报道。”
“嗯,怎么了?”何恬发现哥哥的表情不对,转头去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屏幕上已经换到下一条新闻。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刚才我突然想打喷嚏,结果卡住了,没打出来。”何贤的笑容有些卡,不过何恬以为是因为喷嚏打一半打不出来,倒也没有在意。
何贤决定,既然妹妹没看到,那就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妹妹。
杀手近距离连射六枪,一枪都没打中,导致被人反杀。
这对于吃瓜群众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喜剧;但是对于亲人来说,这可就是惊悚剧场了。
外甥当街被杀手打了六枪没打中,并且当场徒手击杀了杀手,这种事对自己来说都过于刺激。
在刚刚在电视上,看到外甥脸的那一瞬间,何贤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消息对妹妹来说恐怕太过刺激,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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