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千痕不禁蹙眉。
她总不能就这样等到天亮吧?
可如果现在闯进去,万一他真是毓云逸,那么一定会用阎如韵用来要挟她,到时她反而会被掣肘。
该怎么办?
千痕想了想,遂决定明晚再过来。
然而当她准备离开之际,老叟突然掉转步子,黑暗中,千痕能依稀看见他重新朝桌边走去。
千痕屏住呼吸,因为只要他再多走几步,千痕就能凭借窗外射进去的月光,看清老叟面庞。
……
阎家正宅
阎司炔单手支头,坐在桌边。
自从千痕离开,他一连几夜,都不能合眼。
此刻他手边有一壶烈酒,他缓缓举起,朝嘴里灌了一口。
世人皆说借酒能消愁,可他却是越喝越清醒。
千痕和他在一起时的一颦一笑,他都能清楚于眼前描绘。
他真的很想她,也是真的很担心她。
可这么多天了,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
阎司炔每日体会着万箭穿心的滋味,却又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
也只有到了晚上,他不再忙碌,他才能得以喘息。
把所有她的事,在脑中细细地慢慢地回忆一遍又一遍。
倏然间,一支飞箭射进他房内。
阎司炔凤眸凛起,即便喝过酒,他的身后依旧利落。
稍稍侧身,阎司炔便躲开了这支飞箭。
之后发现飞箭上有字条,阎司炔取下。
要他今晚去城北?
阎司炔面色转冷,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因此没有犹豫,直接用移形换影动身前往。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堪比今晚划破天际的闪电。
阎司炔在一座破败的小院前停下。
大雨冲刷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他静静立了会,然后举步入内。
他脚步有了些缓慢。
是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可惜天不遂人愿。
尚不及靠近窗户,他就听见里头传来各种暧昧交错的声音。
阎司炔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其中女子的声音,是来自他再熟悉不过的,千痕。
阎司炔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总之他全身湿透,雨水肆意冲刷着他的羽睫。
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心。
阎司炔转身,用和之前一样的速度,缓步离去。
与此同时,他背后腾起迷雾,悄然无声,像一只无形的大掌,逐渐伸向阎司炔。
……
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阎司炔睁开眼。
熟悉的场景旋即跃入他眼底。
四周是湿漉漉的墙壁,布满青苔。地面也是一样,到处都有积水。
仅有一排烛火,在颤颤巍巍的摇晃着。
他被绑在角落的铁架上,无法动弹。
是阎司盛当初用来困住千痕的地牢。
此刻,见阎司炔醒转,毓云逸邪笑出声,“原来抓你,是这般简单。”
毓云逸讽刺之意明显,说完他更是朝阎司炔走近,将手里的一桶水,‘哗’地泼到阎司炔身上。
很冷,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
“怎么样?滋味好受么?”毓云逸问,不怀好意。
不承想,阎司炔仅仅动了下眉梢,“呵呵,就这点手段?”
毓云逸便当他是死鸭子嘴硬,于是又取了另一桶水,再次从头到尾浇灌到阎司炔身上。
是有温度的热水,因此阎司炔发丝、衣袍,隐隐冒出水烟。
阎司炔不语,且从他的表情来看,还有些嘲笑毓云逸举止无聊的意味。
毓云逸也不恼,他要的就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折磨,逐渐堆积,直至对方的意志彻底殆尽。
因此,当阎司炔身体刚适应了温热,紧接着又是一桶寒冷刺骨的冰水,泼到他身上。
循环往复,饶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怎么样?舒服么?”毓云逸捏住他下颚,与他对视。
阎司炔的体温已经明显升高,但他神情仍是如初,有着对毓云逸浓浓的和讥讽不屑。
毓云逸大力甩开他,同时狠踹了阎司炔腹部一脚。
“当众脱我的衣服?呵呵!”说着,他又给了阎司炔一脚。
毓云逸不停殴打阎司炔,直至他有些累了,他停下,脸上重新挂上邪笑。
“知道当初你的走狗为何会找到刘万年吗?”
阎司炔淡漠的看着他,不语。
毓云逸便继续道,“因为你活着走出了暗幽谷,我心想,这样也好,与其要了你的命,不如让你得知刹梵莲曾用天雷地火折磨过千痕,你们二人的敌对关系就会浮上水面,往后人族和冰魑族的战争,也就在所难免。届时我便可坐看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哦?”阎司炔不置可否的发出一声。
毓云逸很不喜他的态度,于是再次捏起他下颚,“别以为当今天下,没人能与你的智谋匹敌,我喂了你的另一条走狗纾忧散,就是早已准备好了,有可能会走这一步。”
很明显,从最初的事件起,毓云逸就有意和阎司炔一较高下。
只是他没料到,阎司炔摆着唾手可得的家族势力不要,反而在暗中发展江湖势力。
之后毓云逸干脆掉转矛头,他去找了阎司盛,承诺阎司盛会用秘术提升他的修为,作为交换条件,阎司盛必须与他合作。
也是因此,阎司盛知道了琉璃公主的真实来历。也同意了毓云逸,再见琉璃公主后,会亲手杀了她,接着嫁祸给冰魑族。
可惜阎司盛低估了自己对千痕的情感,再见千痕,他非但没能下手,还想要将她藏起来,纳为己有。
阎司盛的动摇,给毓云逸带了不小的麻烦。
毕竟就是因为他的拖沓,阎司炔和刹梵莲才会发现端倪,从而一度联手。
别说两族发生战争了,毓云逸差点自身难保。
好在他留了底牌,他转为利用千痕,一方面试图击垮阎司炔,另一方面试图向刹梵莲换取兵马。
只要有了兵马,天下大乱便指日可待。
奈何阎司炔就是不倒,刹梵莲更是出尔反尔。
这是毓云逸始料未及的。
明明是两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便养尊处优的矜贵男子。
怎么一个会如此经得起精神折磨,另一个则是卑鄙无耻到连他都不敢恭维的地步。
别无他法之下,他只好再度去找阎司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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