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考校
院内。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
庞夫子悠扬顿挫的声音又在院中响起,如同涓涓细流般流入张阳的耳间。
这种感觉就像是如饮琼浆一般美味。
他正听得入神,脚下已然不自觉的朝着院内迈进,只是他的左脚刚要踏入院门之时突然一股淡淡的威压自那院门之上倒泻而下,将他挡在了外面。
这突如其来的威亚顿时便让张阳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不禁抬头朝院门上望去。
只见那院门上竟然是一块牌匾,上书——清河书院四个大字。
那四字乃是用行书写就,笔酣墨饱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间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隐隐有种字欲跳出的感觉。
不仅如此,张阳分明隐约看见那字迹表面竟然不知不觉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光辉,仿佛带着某种韵律一般让一看之下目光竟然被它吸引而去。
不过幸好这股吸引力并没有恶意,很快张阳便清醒了过来,却是再也不敢踏入书院一步,只是躬身朝着院内静候下课。
他虽然看似平常,在心里却波涛汹涌震惊万分。
显然是被眼前这玄之又玄的情况所震撼,更加不安起来。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鬼神?或者.....超凡?”
村里早有传言,这个世界妖魔横行、超凡者更犹如过江之卿不知凡几,以前没有见识他只不过当做传言罢了,可如今张阳竟然亲身经历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实在是让他震惊不已。
不过他虽是震惊却更加希望能够进学,哪怕不能成为达官显贵也要在这个极度危险的世界中学的一身保命的本事。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时间,直到张阳双腿酸涩发麻之时,一道威严之声突兀的便在他的耳边响起。
“进来吧!”
张阳顿时如听天籁,随即便大步朝着课堂而去。
而这一次院门上的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威压,任凭他进入院中。
进入院中,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每一砖,每一瓦,每一株花卉、每一颗尘埃都仿佛变得柔和起来,给人一种浑身轻飘飘的感觉。
不过张阳却并不敢四处观望,而是行到学堂外的门边便再次停下,双手抱拳躬身等待庞夫子的下文。
见张阳有礼,庞夫子那张严肃的老脸上不禁升起了几分笑容,复而转过身朝着张阳走去,笑问道:“汝欲何来?”
“弟子张阳,乃村中鄙夫,少时虽随家父读过一些文字,无奈家父故去无人教导,幸聆听先生微言如饮琼浆,是而望拜先生为师聆听教诲!”
张阳抬起头不卑不亢。
这套说词是他本就想好的,现在拿出来说的也是有条有理没有半分违和感。
“哦?”庞夫子有些意外,他只当眼前这少年是偶遇路过好奇是而等待,却未曾想竟然是想要拜他为师。毕竟,想要进学并不简单,从张阳身上的穿着来看并不是富裕之家,想要供养读书恐怕是供养不起。
然而正是这种逆差却让庞夫子有了兴趣,再一听张阳读过书便也不再小窥,问道:“我观你年约及冠若是现在开蒙却是稍有些晚,圣人有云,有教无类,我入圣人门自然恪守圣人之言。
你道年幼曾读书,却不知读的是何书?千字文可识得?百家姓可书写?三字经可背诵?圣人皇皇巨著又知晓几分?”
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都是启蒙读物,庞夫子这样问并未为难张阳。相反来说他甚至因张阳出身贫寒要求比之其他学子还低上了三分。
当然,这和张阳方才彬彬有礼有关,正符合他所教授弟子的君子之道中的礼字。
“回先生言!”张阳当下谦恭应道:“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学生都曾读过,亦会背诵,只是学生家贫无钱购置笔墨所以无法练字,因此字迹略显丑陋!”
他原本就是后世之人,对于这三部启蒙读物那时如雷贯耳,他作为文学系大学生那时熟的不能再熟了。到是书法一道却是每一个现代人的短板,他虽有涉及却并不深,从其量也就个初学者水平,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给庞夫子打个预防针。
“嗯,不错,不错!以你之家能习得这三文已然不易,不过想要入我门墙却需受我考校,你可愿意?”
庞夫子对张阳的表现越发满意,不过他早先为杜绝品行不端之辈混入门墙是一早早便立下了考校的规矩来,这个规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临到张阳他自然也许考校一番。
“弟子愿意!”张阳赶忙从新整理衣冠俯首等待考校。
教室中此刻早已不少学子透过门窗在外观望,看到有人欲要拜师也是好奇不已。
不过当他们看到来人竟然是一副穷酸打扮不由得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们大多都是镇上富户,更有甚者还有自蓝田县慕名而来的世家大族子弟,这些人平日里虽然在庞夫子门下孜孜不倦进学,可毕竟高门就是高门自内心中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现在看夫子考校,他们大多只当成一个笑话罢了,一个穷酸也配知晓圣人微言大义?简直荒谬!
然而就在这些学子准备看张阳笑话的时候,在教室靠窗边一位脸色白净身穿灰衫略显矮小的学子却饶有兴趣的看向了窗外,他那晶莹如玉的耳朵还时不时的微微轻动。
她显然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门外。
庞夫子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读书即明理,而后知大义。你既然读过三字经我来考你,人之初性本善究竟何意?”
三字经作为启蒙读物,是最基础也是最易懂的,特别是人之初这段顾名思义换做普通人一般而言都知道意思。
听到夫子的考校题目,教室里学子都开始起哄了。
这哪儿是考校,简直就没明说夫子想要收取这个穷酸了,而他们哪位不是凭本事考进来的?
庞夫子自然注意到了教室里的情况,不过他却也没有阻止。
正如这些学子所议论的那样,他的确是在放水,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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