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当然没话说,有人评价《布兰诗歌》第三部分的乐曲中,有对爱的渴望,对爱情忧伤的赞美,第七个乐章中的女声吟唱华丽而凄美,”池非迟如实道,“不过说实话,除了那些高昂激烈的合唱,其他类型的合唱表演,我听多了只会犯困。”
谱和匠哈哈笑道,“池先生还真是坦率,这可不像一个音乐人能说出来的话。”
“各有喜好,实话实说罢了。”池非迟无所谓道。
“可是,你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犯困的样子啊,”谱和匠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全身放松下来,看着外面的舞台,感慨道,“要是音乐能够助眠,也算是音乐的魅力和价值体现,每个人对于音乐的感受都不一样,而且音乐有那么多种,也有很多表现方式,那么,每个人的感受就更不可能相同了,就算是大家都喜欢的音乐,在感知当年也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真是神奇啊,人与音乐,都是如此微妙的存在。”
池非迟认真品味了一下,语气轻快了不少,“来找谱和先生坐一会儿,果然是对的。”
灰原哀趴在窗户前,对两人逐渐‘相谈甚欢’的情况居然不觉得奇怪,老是想到当初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座谈’,意外地放松,看到舞台上千草拉拉重新登台,还有心情调侃池非迟,“非迟哥,大合唱结束了,接下来的曲目总不可能让你再犯困了吧?”
“难说,”池非迟听着响起来的管风琴演奏音,顿了顿,“其实我想听秋庭唱《Amazing Grace》。”
谱和匠语气带上一丝调侃,“算是感情加分吗?”
“不,千草小姐的表演很出色,但跟秋庭的演唱相比,缺少着一些韧劲,也可以说是出场就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最完美的自信,”池非迟看着舞台上的千草拉拉,突然想起某个白长毛,琴酒的品位还真是始终如一,不过有的人站在聚光灯下是会带上不一样的光彩,还各有特色,吸引视线也不足为奇,“同时也缺少了一些……个人的感悟。”
谱和匠也认真品味、对比,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舞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由秋庭小姐来演唱更好,只是演出曲目里没有《Amazing Grace》,还真是可惜,不过,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吧。”
灰原哀:“……”
音乐厅里不是被安装了很多炸弹吗?
两人这么一谈,就像是……
非迟哥:‘我觉得秋庭在这里比较好。’
谱和先生:‘你说得有道理,我也突然觉得应该把秋庭小姐安排过来陪葬,真可惜。’
很像两个人在用暗语沟通犯罪策划,如果不是音乐厅一旦完全爆炸、他们也会被埋了的话,那就更像了。
“我不喜欢遗憾。”池非迟态度随意但坚定道。
谱和匠笑了笑,“年轻人总是喜欢、也有勇气去抗争一切,但有的事是怎么努力抗争也没用的,世界上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讲道理。”
“我知道抗争不一定有用,但总要试试看,”池非迟道,“浑身力气,不正是抗争的时候?”
谱和匠沉默了两秒,感叹道,“年轻真是好。”
随着千草拉拉开始唱歌,两个人没再沟通下去,静静听着似是回响在耳边的高音吟唱。
“Wir gingen oft……”
“咔擦。”
吟唱中,开门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池非迟闭了闭眼,看向被一个小身影踮脚打开的门,“我收回刚才的评价,千草小姐歌声里有她自己的特色,喜欢这种歌声的人应该也不少。”
“柔和悠扬却又追逐注视吗?没有秋庭那么锋芒毕露,但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她是最好的,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出这些神韵来的,”谱和匠微笑着说了自己的评价,也转头看向门口探头的柯南,愣了愣,很快掩饰好脸上的惊讶,“小弟弟,你也是过来找我坐一会儿的吗?”
“呃,是……”
柯南松开拉门把手的手,进了屋里,脑子有点懵。
这一团和气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跟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门口,秋庭怜子、目暮十三、佐藤美和子迟疑了一下,也跟进了门。
大概是气氛很融洽,他们居然有种自己只是来找老朋友闲聊的错觉,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秋庭小姐和两位警官也来了啊?”谱和匠态度还算从容,“以前可没那么多人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池非迟突然意识到谱和匠‘发疯’的原因,未必只是偏执走极端,更大原因可能在于孤独,看着谱和匠道,“谱和先生,既然他们来了,那音乐赏析恐怕要提前终止了,先进入推理环节。”
“我想也是,”谱和匠无奈笑了笑,看向在对面沙发上坐下的目暮十三,“那么,是由警官来提问或者说明吗?”
“这个……”目暮十三看向池非迟。
池非迟没兴趣说推理,转头看在自己身旁坐下的柯南,“柯南,你来。”
柯南刚坐好就被点名,眼里犹带三分茫然地仰头看池非迟,很快,茫然又变成了不爽。
在池非迟眼里,他就是个推理机器吗?
池非迟隐约猜到了柯南不爽在哪,一脸平静地看着柯南。
名侦探不就是当推理机器用的吗?快点,别耽搁大家时间。
最后,对视以柯南落败而告终。
柯南在心里吐槽一句池非迟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简直蛇精病,深呼一口气,正色看向谱和匠,“谱和先生,之前发生堂本学院的爆炸案、秋庭小姐和池哥哥被袭击的事件,还有志田先生店里的爆炸案、曾根先生滑翔坠落案,都是你做的,对吧?”
“哦?”谱和匠坐在原位,摊手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害死连城、水口、志田、曾根这四个人,是为了给相马先生报仇,”柯南没有管秋庭怜子看来的目光,注视着神色错愕的谱和匠,笃定道,“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谱和匠缓了缓神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堂本院长家里,看到你年轻时候的照片,跟警方调查出的相马先生档案里的照片很像,也可以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柯南道,“而且你的车牌号是52-83,那是取自相马先生的生日,对吧?那是与不能公之于众的儿子血脉相连的印证。”
谱和匠长长叹了口气,“所以你们这才知道是我所为,是吗?”
“不,不止是这个,”柯南看着谱和匠道,“之前排演时,秋庭小姐、我发现管风琴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当时我们还以为是调音师汉斯先生调音有误,但池哥哥打电话说从管风琴的音管里,找到了可以感知气流通过而引起的爆炸器,我就知道我们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应该是爆炸感应器引起的……”
池非迟从口袋里拿出装感应器的证物袋,递给目暮十三,“我取下来的时候,戴手套了。”
目暮十三嘴角微微一抽,心里感慨池非迟还是这么‘专业’,接过证物袋后,认真打量了两眼,递给佐藤美和子。
柯南继续说推理,“我听园子姐姐说,谱和先生也是有绝对音感的人,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在池哥哥说他拆下了感应器时,我就确定了谱和先生是凶手,因为你有绝对音感,在最终排演时,不该没有听出管风琴的声音有问题,更不会不告诉堂本院长,除非,你就是在管风琴里放置了感应器的那个人!让河边奏子小姐卷入爆炸中受伤、在秋庭小姐茶水里放东西并开车追赶她受伤,就是因为她们有着绝对音感,一旦由她们参加演出或者最终排演,搞不好就会听出管风琴的声音不对,在演出没有开始前就发现了感应器,破坏你的计划,所以你必须阻止她们出演。”
“那池先生……”佐藤美和子低头看手里的证物袋。
“能够找出感应器,说明池哥哥也有着绝对音感吧!”柯南转头对池非迟笑了笑,再次看向谱和匠,“刚才过来的时候,秋庭小姐跟我说到,那天我们看排演的时候,她就怀疑池哥哥有绝对音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意识到、也没有训练过,所以才会认为自己只在钢琴上比较敏锐,那天谱和先生就坐在他们旁边,我想你当时听到了秋庭小姐的分析,也把池哥哥列入了黑名单,也就是绝对不能参加最终排演和出席音乐会的人员名单!”
说着,柯南心里又多了些许疑惑。
还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就池非迟上了‘必杀’名单?难道真的是因为池非迟勾搭人家已逝儿子的未婚妻?
“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为了以防万一,绝对不能让池先生出席,如果他出席最终排演,那就想办法把他和发现异常的秋庭小姐送走,好在他没有来看排演,而在演出正式开始后,我也犹豫要不要动手,但之后听到外面的喧闹,才知道来的原来是替身,他居然偷偷过来并且把感应器拆除了,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应该是在堂本中途致辞的时候吧?看来外面的爆炸只有两次,所以警察才能这么顺利地进来,不过也没关系……”谱和匠淡然说着,伸手放进外套右侧口袋里,转头看向一直偷摸接近自己的佐藤美和子,“这位警官,请你停下!”
佐藤美和子连忙停了小动作,脸色凝重地看着谱和匠放进口袋里的右手。
果然有手动引爆的控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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