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带着大批物资和人员进入福江岛的时候,正在整训的舟师爆发出了一浪接着一浪的欢呼,从海上一直蔓延到陆地。
除了仴局舟师统帅崇文,这次到福江岛的还有林道乾、林凤、谢和、沈门、叶宗满、许朝光、王鏊、陈东、叶麻、王清溪、沈南山、弹左卫门等13位仴局契东,仴局总账房鲶鱼仔,仴局领航火首总兵顺等人,所有人都预感到,整训即将结束,战争就要开始了。
8百多名关西秽多众几乎没有杀人武器,大部分手持一柄宰牛刀,一时半会儿崇文也给他们找不来像样的武器。仴局舟师什么都管,唯独不管武器,海上人家谁没有趁手的家伙,不需要,这入娘的一下8百多宰牛汉,仴局有天大本事也没办法短时间提供这么多武器。
仴局舟师不需要步兵排着严整队列,长短配合,列阵而战,那太奢侈,也没必要,不可能短时间训练出一支严整步兵。仴局只需要步兵们跟着队旗,喊叫着一拥而上,杀死那些被火铳打的七零八落的敌人,统一的制式武器并不重要。
崇文左思右想,只能让这些秽多充任辎重粮船水手,陆战也主要是使牛推车的辎重兵,掘壕修路的工程兵,汲水采薪的火头军。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让他们参加一线战斗,杀人不是杀牛,是需要巨大勇气的,他实在怕这些家伙崩溃影响军心,冲乱阵脚。而对于来自大康的海上盗匪,他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们绑票劫掠,无恶不作,谁手上没几条人命。
这些仴国秽多已经换上一身黑色戎衣,黑巾包头,平生第一次穿上了薄底快靴。看上去虽然齐整,目光却躲躲闪闪,当由海到陆怒潮一样的欢呼传来的时候,这些可怜虫浑身都抖动起来,惹来大康海贼一阵阵狂笑。
因为和岛主吴直的协议,舟师不得骚扰平原村町,崇文没有在福江港泊船,而是泊在岛西部的一个澳口。这是一个荒澳,但足以避风,所以就成了仴局舟师临时锚地。海上是如林帆樯,陆地上是山连山,通过一个垭口有一块小盆地,这里就是舟师的营帐和大校场。
崇文一身黑布戎装,骑着柴德美送的高头大马雪花骢,威风凛凛。身后是30余铁骑,大约是来财牛、桦山义政、总兵顺、鲶鱼仔和舟师账房管事,仴局契东诸人。不过这些马匹并不属于这些人,很快就会交给大炮炥李启乾的斥候队。
不过崇文要利用职权了,他要扣下十余匹好马,建立了自己的亲兵队,也充当传令塘马,来财牛和桦山义政正准备在全军搜罗人手。
总教习二出海刘关,红头领哨海里青林养浩,斥候队首大炮炥李启乾,带着一众舶长、队头、领哨、教习一起迎出营地,崇文威风凛凛穿过营帐丛林,走进中军大帐,高坐帅椅,诸将一齐参拜。
崇文大致询问了整训情况,二出海刘关差点哭出来:“大出海,这些家伙实在太笨了,且天南海北,言语不通,这才20余日,如今就是勉强认得旗号,会听口令操炮操铳,如此而已,什么列阵变阵,那是想也不要想了。”
崇文骂道:“入娘的,你脑子里有屎么,还列阵变阵!别说这些贼寇,就是良民20余日也练不出来!爷爷一直跟你们说简单,简单,简单!你们怎么就入娘的记不住?!
听着,仴局步兵就4个口令!集合,就是各队集合在自家队旗之后;解散,就是结束队列,各自回营;前进,就是从炮阵间隙冲出,杀光敌人;撤退,就是回到炮阵后。就4个口令,8个字,也听不懂么?”
二出海双挑大指:“大出海英明。”
崇文又问:“那什么。。。水师阵法练的如何了?”
海里青林养浩慌忙答道:“各领哨、舶长都能认旗了,只是。。。如果只包抄敌军一翼,船队展开太慢。如今我们正在演练两翼包抄,如此展开快一倍,敌军欲加难以应对。”
崇文骂道:“混账,如此好方略为何不早说,你这是入娘的邀功希宠,良心忒也坏了。”
海里青莫名其妙:“大出海,你这可是太冤枉人了,我等也是演练之中才发觉,这才有了两翼包抄的想法,如何算是邀功。”
崇文冷哼一声,眼睛转向大炮炥李启乾:“阿乾,你是不是心里埋怨我,不让你指挥铳炮队?”
大炮炥目光闪烁道:“哪里的事。。。大出海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崇文问道:“你的斥候队练的怎么样了?”
大炮炥说道:“入娘的,会操船的不会骑射,会骑射的不会操船,我只能分成水陆两队,就等着大出海这批甲胄了。”
崇文骂道:“蠢货,水上侦搜队要什么甲胄,你们是去哨探敌情的,不是去厮杀的,给你们配足了火砖,到时候烧他娘就是!陆上斥候嘛,算上这次我带来的,你只有130多匹马,就给你140套甲好了。”
大炮炥毫不废话,立即说道:“还有。。。那5条鲎脚桡。”
崇文说道:“你算盘打的倒是精,船可以给你,不过一会儿义政和来财牛会到你斥候队去挑人,我需要勇武善骑射的亲兵,战时充当传令塘马。”
大炮炥哭丧着脸说道:“我统共就80多个骑兵啊。”
崇文冷冷说道:“有60个就够了,你的马比仴马壮,你的船比仴船快,若还是丢了小命,只能说你上辈子作孽太多。”
大帐内一阵哄笑,崇文又转向吴平,说道:“你那条炮船也是领哨船了,你就是一队战船的领哨,海上行船要服从火首领航,战时要服从旗舰将旗。”
吴平大声说道:“我是仴局契东。”
崇文死盯着吴平喝道:“我还是入娘的舟师提督呐,服也不服?”
在崇文严厉的逼视下,吴平只得说道:“还能如何,下回我要当大掌柜,让你去领火头军,专门清扫营里的屎尿。”
崇文不理他的抱怨,又看向秽多头,说道:“弹左卫门,你那些秽多以后就是辎重船水手,你要绝对保证军资的安全,少了一匹布我只能军法治你的罪,哪怕你是仴局契东。
海上行船和作战的时候,你们在主阵后方2里处;陆上行军,你们在大队人马之后,押运粮草;扎营的时候,你们要负责樵采炊事;作战的时候,你们在后阵保护军资,懂了么?”
弹左卫门躬身说道:“谨遵钧命,只是那些老水手怕是不会服从我。”
崇文骂道:“白痴,我任命你为辎重队首,你就有权处罚任何人,你的刀是吃素的么?入娘的,连几个海贼都压服不了,你个贱坯凭什么当仴局契东,凭什么分红?”
弹左卫门低声说道:“在下明白了。”
乱发了一顿脾气,崇文扫视了帐中诸契东一眼,说道:“吃仴局的饭,就要听仴局的令,既然你们入娘的选我做仴局大掌柜,就要服从我。在军中,你们不是仴局契东,你们只是你们那队士卒的队首,我才是提督,只有我说的话算数,你们的话等于放屁。
舟师不是总堂议事厅,只有将令,没有协商。忘了你们的掌家吧,还有你们的亲爹,在军中,天大地大我最大!如果谁不这么想,我就会把你绑在炮口上,轰的四分五裂,肠子和屎飞出5丈远。。。你们入娘的听明白了么!”
阴森森的声音在大帐里回荡,帐中鸦雀无声,崇文忽然怒喝一声:“听明白了么!你们这些蠢货!”
帐中低声应道:“明白了。”
“我没听见,你们这些没有卵子的臭娘们儿!”
“明白了!”
“我没听见!”
“明白了!”帐中齐喝震的人耳朵嗡嗡响。
崇文狰狞的脸慢慢恢复正常,他缓缓说道:“我学了一句入娘的仴语,幽魅,你们懂么?命运。你们这些人渣的命运是什么?我告诉你们吧,你们的命运就是冲进仴国腹心,杀光他们的权贵,抢光他们的金银,掠走他们的女人!
可是你们的蠢笨实在让我不耐烦了,你们吃了仴局契东无数银子,可是你们的兵还是一群笨鸟呆瓜,还是只会四处乱蹿的海贼!入娘的,你们想领着这些笨蛋到仴国去送死么?还不如在仴局契东吃了我以前,我先把你们吃干抹净!
现在,我对你们发布第一道将令:
我给你们5天时间,我只要舟师这些笨蛋学会一件事情,就是每一个队首要时刻跟随我的将旗,就像你们追逐女人的白屁股,同时掌握好各自的队旗,让你们的士卒时刻紧跟着它。如果我的传令兵拿着滚海龙王旗给你们传令,那么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5天以后,我要进行一次阅兵,演练以海攻陆的战法。如果你们做到了,就跟着我去杀仴人,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就收了你们的队旗,把你们绑在石头上扔到海里。。。都入娘的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我没听见!”
“明白了!”
“解散,都入娘的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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