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住的地方,是长公主府上,供客人休息之处,虽然一众闺中少女被拦住不许过来,但是还是有不少已经成亲生子了的夫妇闻讯而来。
没人注意往这边来的云莞,只私底下小声议论,但云莞听到的版本,却与方才那位大大咧咧的少女说出来的,已不太一样。
不是拾痕公子与蓝玉雁,而是蓝玉雁的丫鬟,与前来参加宴会的成国公府三公子。
云莞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以二哥的身手,岂会这样轻易中招。
只是……到底是谁传出来是萧浮生与蓝玉雁的呢。
云莞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已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今儿可真稀奇,谣言都传到我二哥身上来了,这好好的在亭子里喝着酒呢,就有人传我二哥与人不清不白的,啧,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燕行之一身红衣,在这春日里,摇着一把扇子,优哉游哉地都过来,他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谁都看得出来,那双好看的眼眸,半点笑意也没有。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身淡色青衣的,容神依旧超凡脱俗,让人看到他便觉得方才的流言便是对他的亵渎与不敬的萧浮生。
谁也不知该说什么,这对于萧浮生而言,是飞来横祸,只让人唏嘘不平。
燕行之在京城,并不算是个十分显眼的名字,但也足够让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只是谁也不知道,今日他为何能出现在长公主的寿宴上。
而此时。
长公主坐在主厅里,一脸阴沉。
今日原本是她的寿宴,本该热闹喜庆的,不成想,被些肮脏东西给搅了热闹。
而此时,大堂里跪着的是,正是被从休憩的客房里拖出来的一男一女。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成国公府的三公子杨公子则依旧满脸潮红,神思尚未完全恢复。
成国公夫人晓得儿子做出了这等错事,这会儿既脸上无光,看那丫鬟,更是眼里淬了毒一般的怨恨,连带着看向一向疼爱的侄女蓝玉雁的眼神都不好。
“长公主,犬子年纪小……”成国公夫人斟酌着语气,想要为儿子说一两句话,岂料此时,长公主一甩手,桌上的茶盏便被全部扫落在地:“杨夫人,你是对本宫有何不满,放任你杨家的儿子,在本宫的寿宴上,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成国公夫人脸色一白,“长公主……是臣妇管教不周。”
长公主平日非常好说话,但今日脾气却非常大,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管教不周,你两人与本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丫鬟脸上都是泪痕,抬眼往斜对面站着始终不说话的蓝玉雁看了一眼,却只见蓝玉雁神色冷静,面无表情。
她飞快地垂眸,泪如雨下,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罪该万死,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你是该死,但谅你的胆子,也不敢在本宫的府上做出这等事情,本宫自然不会饶你,但本宫要你说实话。”
丫鬟咬唇,只会重复“奴婢罪该万死,痴心妄想,请长公主责罚”这句话,额头不断地磕在地上,已经流了血。
她这是承认自己是痴心妄想鬼迷心窍想要成为杨公子的人。
成国公夫人气得差些要晕厥,若不是顾念着场合,当真要上去扇那丫鬟的脸,自己的儿子岂是她这等下贱之人可望向的?
“你呢,你如何交代?”长公主冷漠地看向成国公府三公子。
成国公府三公子这会儿已经慢慢恢复神智了,他看着蓝玉雁的丫鬟一心求死,飞快地看了一眼蓝玉雁之后,咬唇坚定道:“是晚辈鬼迷心窍,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到底是长了年纪的人,如何看不出这两人实际上都在隐瞒事情:“好,好得很!”
长公主猝不及防看向蓝玉雁:“康伯侯的丫头,这是你家丫鬟,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
丫鬟还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看向蓝玉雁。
蓝玉雁站出来,说:“是玉雁管教不周,扰了长公主宴会的兴致,既然是这丫鬟做错了事情,污了长公主的眼,任凭长公主处置,康伯侯福绝无怨言”
丫鬟眼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长公主冷笑了一声,“拖出去,今日是本宫寿宴,不见血,明日,杖毙。”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气,蓝玉雁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成国公府的三公子,更是道自己鬼迷心窍,喝多做了糊涂事。
就在公主府上的人即将那丫鬟拖下去的时候,这时,云莞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瞧着这一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与康伯侯脱不开干系,毕竟有不少人都晓得,杨公子是蓝玉雁的表哥,其实心仪蓝玉雁,只是只是求而不得,甚至比较早发现杨公子玉丫鬟在院子里厮混的人都晓得,当时神志不清的杨公子,叫的是蓝玉雁的昵称。
只是,这话儿,无人愿意说出来罢了。
云莞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也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两位的事情,为何传的却是蓝小姐和拾痕公子的留言呢?”
她这话,康伯侯府那边的人自然也听见了,蓝玉雁尚未说话,蓝家三公子便急忙道:“此事与舍妹无关,云姑娘,你这般说话,至舍妹于何地?”
云莞无辜一笑:“这只是大家的疑问罢了,也让人觉得奇怪,为何率先发现的,亦是康伯府上的丫鬟,哦,还有,一个丫鬟,不好好儿跟在主子的身边,若是主子不进入客人休息的院子,她如何能进去?抱歉了杨公子,我只是有一些不太明白的问题,忍不住想问问清楚,毕竟,拾痕公子的名声,也挺重要的。”
在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复杂的、打量的目光,往蓝玉雁的身上投放。
蓝玉雁如被人审判一般,脸色更加不好,受伤一般地看着云莞:“云姑娘,你此话何意?”
云莞耸耸肩:“无他意,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长公主也看向蓝玉雁,她是宫里长大的人,从小见过的手段不知有多少,今日这一出,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蓝玉雁脸色变了又变,坚定道:“是玉雁管教不周,连累了拾痕公子的清誉。”
随即她又神色羞恼,好似受了万般委屈一样:“但玉雁同时也是受其害者之一,为何会牵连拾痕公子的名誉,玉雁更是不知晓,今日给长公主和诸位造成困扰,损毁名誉之事,全是玉雁教导无方而起,无论长公主如何处罚,我绝无怨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看着蓝玉雁这般有毅力,云莞的唇边,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
这场原本该热闹喜庆的宴会,自然只能以这样不尽兴的结局收尾。
人群散去,云莞和萧浮生及燕行之走在路上,摇了摇头道:“蓝玉雁的丫头,倒是个忠心耿耿的。”
燕行之不在意冷笑:“若是被人拿捏了命脉,由不得她不如此选择。”
只萧浮生依旧不语。
今日这事儿,云莞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解答,事实上,她也不是需要解答,只是想提醒人,莫要忘了,此事,并非只是蓝玉雁的丫鬟的事情,其中真正牵涉的人,究竟是谁,都需好好衡量衡量。
因为,蓝玉雁与萧浮生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若非燕行之横插一脚,或许萧浮生真可能被人指引去那一所院子,即便别人未必能暗算他,但这并不表示,未曾被暗算,便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云莞如今已觉得,;蓝玉雁当真是个疯女人,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当真是脑袋生锈了才会想出的法子。
云莞嗤笑了一声,看着萧浮生道:“二哥,蓝小姐对你可真是一片痴狂啊。”
明显的揶揄的语气,萧浮生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燕行之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心智不足,野心倒是大,她敢暗算二哥,本公子未来便让她知晓,何为代价。”
云莞道:“原本或许应当能平静发生平静解决的事情,难道今日闹得这么大,不是燕公子的功劳?”
燕行之:“……”
他不自在地瞥了一眼萧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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