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苏欢颜突然叫住宋瓷。
“宋瓷。”
闻声,宋瓷回头望着苏欢颜。“怎么了?”
苏欢颜认真地打量着宋瓷,见宋瓷眉宇间并无忧伤愁苦,反倒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这才放了心。
苏欢颜温声说道:“宋瓷,微博上那些爆料,你看看就行了,切莫伤了心。再说,现在你才是韩湛的官配,她杜雪妍就算是要吃回头草,那也是个三儿。三儿的下场,你刚才也瞧见了,那是要被海淹死的。”
宋瓷本来就已经释怀那天那些事,听苏欢颜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她笑了笑,应道:“我从来不委屈我自己,谁惹我,我就报复回去。”
说罢,宋瓷又想到苏欢颜跟程砚墨的事。
一想到程砚墨的心里还藏着个穆秋,宋瓷就有些为苏欢颜抱屈。“欢颜,你跟程先生,你们还好吗?”
宋瓷是真的把苏欢颜当朋友了,她还是盼着苏欢颜跟程砚墨能真的相爱,那样将来漫长的岁月里才不会感到孤独。
夫妻是要走携手相伴一辈子的,若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这一辈子得多难熬。
“我们么?”苏欢颜与程砚墨本就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还谈什么好不好。他们之间互相尊重且理解,就是相处融洽感情不错了。
苏欢颜见宋瓷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有些事也就不避着她。她直言告诉宋瓷:“我跟砚墨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凑合着过吧。砚墨性格虽然冷淡了些,但还是挺尊重我的。这就够了。”
她倒是看得开。
宋瓷听苏欢颜这么说,明白她对程砚墨并没有产生感情,反倒放心了。她怕的就是苏欢颜对程砚墨动了心,而程砚墨心里却藏着一个别人。
宋瓷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苏欢颜突然问:“宋瓷,程砚墨跟穆秋的事,你知道吗?”
宋瓷:!
万万没想到,苏欢颜竟然连穆秋的事都知道!果然是苏氏家族里走出来的女儿,就没有善茬!
宋瓷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沉默以对。
她的沉默,让苏欢颜明白了一切。“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问。再说,砚墨婚前的那些事,我也管不着。只要婚后他不乱来,能给我应有的尊重,我也别无所求。”
宋瓷走到电影院门前小广场的铁椅上坐下,她尴尬地摸着手机,问苏欢颜:“欢颜,你是怎么知道穆秋跟程先生之间的事的?”
苏欢颜的回答非常玄妙,她说:“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不爱一个人,眼神也是装不出来的。”
成婚的那个晚上,程砚墨抱着她温存,后来睡得迷迷糊糊,苏欢颜却从他嘴中听到了小秋的名字。
苏欢颜便暗中找人去查了那个小秋的身份。
之所以要去调查那个小秋的身份,倒不是嫉妒小秋,要将小秋斩草除根。就是想要了解自己的丈夫,曾经到底爱着怎样一个女孩子。
查到的消息,令苏欢颜吃惊。没想到,那个小秋竟然是穆家的小女儿,宋瓷的妹妹穆秋。
苏欢颜也是把宋瓷当朋友了,不然不会主动问起穆秋跟程砚墨的事。
苏欢颜告诉宋瓷:“我也想要你跟韩先生之间那种爱情,但宋瓷啊,爱情这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我现在就盼着孩子平安出生。以后,我带着他看这个世界,认真地过好我们的生活。”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欢颜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她是真的心如止水,对爱情没有期待,也可以说是,对爱情失去了期待。
宋瓷忽然意识到苏欢颜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温婉却坚韧的目光中,藏着不肯说的过去和秘密。
“行了,我们去吃饭,然后也该回去午休了。”
“嗯,好。”
宋瓷带着苏欢颜去上回她与韩湛吃过的那家旱蒸鸡吃了午饭。
用过午饭,两人这才道别各自回了家。
车停在半山别墅的车库里,宋瓷刚从车里下来,就听到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她诧异地抬头朝后方看过去,便瞧见钟不悔开着车,载着老爷子回家来了。
等车稳稳停好,宋瓷走过去打开车门,将外公从车内扶出来。
“宋丫头,午饭在外面吃了吧?”韩翱宇生怕宋瓷没有吃饭。
宋瓷点点头,告诉外公:“我跟苏欢颜一起去吃了旱蒸鸡。倒是外公,你这是出去玩了?”
“嗯,去见了个人。”
韩翱宇一下车,就戴上了遮阳帽。
见宋瓷没戴帽子也没撑伞,韩翱宇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宋瓷的头上,“出门怎么也不带把伞,这么大的太阳,别把你晒黑了。”
“谢谢外公!”
宋瓷扶着韩翱宇进屋。
上午在外面闲逛时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宋瓷洗了个澡,午睡了会儿,醒来就看到了沈渝北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留言。
沈渝北:【有空过来一趟,我新创作了一首曲子,你拥有优先所有人听到它的权利。】
宋瓷盯着这条消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话,怎么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傲娇之意呢?
宋瓷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是什么呢?
晚上韩湛回了家,已经九点。他洗了澡却没睡,而是拿着手机在坐在床头看什么。
宋瓷见韩湛在玩手机,心说:他手机里面莫非住着一个小蜜?
宋瓷朝韩湛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却看到韩湛在看女士珠宝。
“给我买珠宝?”宋瓷眸子亮晶晶的。
韩湛将宋瓷搂入怀中,他问:“你喜欢哪套?”
宋瓷就爱那种艳丽的东西,闻言她指了指一套蓝色坦桑石珠宝,说:“我喜欢这个。”
“我就知道你爱这个。”够大够闪够浮夸。
韩湛当即将那套珠宝下单,地址写的是半山别墅。
宋瓷心里喜滋滋的。
“我墨谣干妈要过生日了,她爱收藏珠宝,我在给她挑选生日礼物。瓷宝,你眼光高,你跟我说说,我该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宋瓷便说:“我前些天收到了一份珠宝拍卖会的邀请函,就在后天晚上举行,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韩湛思忖着点头,“也好。”
听韩湛提到生日这两个字,宋瓷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一巴掌拍在韩湛手臂上。
韩湛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老师明天过生日!”宋瓷竟然忘了沈渝北的生日!
沈渝北今天特意发那条微信消息给宋瓷,哪里是要宋瓷去听他的新曲子啊!他那人傲娇,说话口不对心,其实是想要邀请她去给他过生日!
“沈老师明天过生日?”韩湛垂眸问宋瓷:“你给沈老师准备好生日礼物没?”
宋瓷有些尴尬,“我都忘了,你刚才提起墨谣干妈的生日,我这才想起来。”沈渝北的生日就在明天,宋瓷现在为他选礼物也来不及了。
宋瓷有些心焦,而又愧疚。
她怎么能忘了老师的生日呢!
“韩湛,我老师喜欢收藏打火机,造型越奇特的他越喜欢。韩哥你能帮我弄到一枚造型奇特的打火机么?”这是宋瓷跟沈渝北关系重修于好后,沈渝北过的第一个生日,宋瓷不敢怠慢。
“打火机吗?”
韩湛想到了一个人,他说:“我记得帝国娱乐的总监也有收藏打火机的爱好,我给你问问。”
“好。”
韩湛一看时间还没到十点,就给北战打了电话。
电话被寒情深接了。
“北战在洗澡,等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寒情深这人说话的口吻就跟她做事一样,干脆果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嫂子。”
韩湛这一声嫂子,喊得寒情深心里舒服。
“嫂子,我刚好有事找你。”韩湛打电话给北战,本意就是要找寒情深。被寒情深接了电话,正中韩湛下怀。
寒情深问他:“找我做什么?”
韩湛说:“是这样,有一位我很尊重的长辈明天过生日,他有个独特的癖好,爱收藏打火机。我听说贵公司颜总监也有想同的爱好,就想托嫂子问问颜总监,是否愿意割爱,卖给我一枚打火机?”
寒情深说:“稍等给你回复。”
寒情深迅速的挂了电话,没有一分一秒的迟疑。
宋瓷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她笑道:“北经理的老婆,做事真讲效率。”
“她就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果决。”
不到三分钟,寒情深便用自己的手机给韩湛回了一个电话。“颜如风人在国外没法回来,他说会让人明天将东西送到你家里。”
“好,麻烦嫂子了。对了,嫂子有帮我问过打火机需要多少钱么?”
寒情深:“他说就送给你了,权当交了个朋友。”
“好,这份情我记下了。”
挂了电话,韩湛对宋瓷说:“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宋瓷眉宇间的焦虑也淡了。
“这个颜如风,是谁啊?”提到帝国娱乐,每个人下意识都会想到帝国娱乐的总裁寒情深。寒情深名气在外,公司其它高层反倒没有多少存在感。
韩湛告诉宋瓷一个秘密,“这个颜如风,他是寒情深的小爸爸。”
宋瓷:?
爸爸就爸爸,还小爸爸。
“小爸爸是指...”
韩湛告诉宋瓷:“寒情深的父亲是寒辰逸,也就是帝国娱乐的创始人,这人你应该知道。寒辰逸一生未婚,却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外界对寒情深母亲的身份猜测颇深,却鲜有人知,寒情深其实是寒辰逸找人代孕,生下的继承人。”
“代孕?寒情深也三十多岁了吧,那个年代代孕是非常少见的事。寒辰逸为什么要找人代孕?”
韩湛表情有些古怪,他反问宋瓷:“你觉得呢?”
一个男人需要代孕,无非就只有那两个原因。一是妻子不能生育,二是他本人不愿结婚娶妻。
至于不愿娶妻结婚的原因,也分两种,一是不婚主义者,二是...
宋瓷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猛地捂住嘴巴,一副吃了一个惊天大瓜的震惊模样。“韩哥,这个颜如风跟寒辰逸不会是...”宋瓷小声地说出了一个英语单词。
说完,见韩湛竟真的点头肯定了,宋瓷只觉得匪夷所思。
“好刺激!”
宋瓷拿起自己的手机,兴奋地说:“我得把这事告诉苏蓓蓓,让她把我们的小说写完后,就再以寒辰逸的故事写一篇小说。”
韩湛一把抓住宋瓷的手,皱着眉头,困惑地问道:“什么叫‘我们的小说’?”
宋瓷眨了眨眼睛,说:“你不知道苏蓓蓓怀孕后不写悬疑侦探小说了,她以咱俩为主角,写了一本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吗?”
韩湛:“?”
这是人干的事吗?
“发表在网上了吗?我去看看。”韩湛就特别好奇,以他和宋瓷为主角的小说,会是什么样子的。
宋瓷说:“我把链接发到你手机上。”
给韩湛发了链接,宋瓷这才兴奋地跟苏蓓蓓分享她今晚听到的故事。
果然,在听完她的讲述后,苏蓓蓓当即拍板说:“等着,你们这本小说就快完结了,我争取在生产前将寒辰逸他们的故事也写出来!”
宋瓷深感满意。“那你发表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打榜。”
苏北别:“好!”
宋瓷怀孕后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见都快十点半了,宋瓷自觉地关了手机,对韩湛说:“韩哥,晚安,我先睡了。”
“嗯。”韩湛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宋瓷躺下,见韩湛盯着手机看得专心致志,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在看小说。”
宋瓷哭笑不得,“苏蓓蓓写的那个?”
“...嗯。”说话间,韩湛又点开了新的一章。
“好看么?”
韩湛看得入神,都不愿跟她说话了。
宋瓷就睡了。
半夜里,宋瓷被尿意憋醒。她一睁眼,就发现旁边韩湛那边有灯光。
宋瓷揉了揉眼睛,朝韩湛那边望过去,发现韩湛竟然还在看小说!
宋瓷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深夜三点钟了。
宋瓷脑子里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说好的早睡早起养生大佬呢?
宋瓷先去上了个厕所,回到床边后,二话不说直接抢走韩湛的手机。
韩湛本来就很困了,手机被拿走后,也没打算再抢回来的打算。
“韩哥,你以前可是十点就睡觉的乖孩子。”宋瓷把韩湛的手机锁到了床头柜里。
她一躺下,就被韩湛给抱住。
韩湛闭着眼睛说:“这小说要把我笑死,一股浓浓的傻屌风。小说通篇用词浮夸,令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追下去。”
“她怎么这么有才呢?”
在小说里,韩湛被苏蓓蓓描写成了‘邪魅狷狂’,动动手指就能让人‘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而宋瓷,则被苏蓓蓓描写成了胸大34D,蛮腰细如柳,说话娇滴滴让人肉麻的女妖精。
韩湛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骂个不停,骂完又继续看。
自虐一般。
宋瓷说:“可不是,我每天都有在追呢,我还给她打榜了。”
韩湛失笑,“是个活宝。”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都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钟,便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来到半山别墅,交给钟不悔一个礼盒。
钟不悔拿着礼盒进屋,见宋瓷在练琴就把礼盒放在桌上,没打扰她。
等宋瓷练完琴,钟不悔这才说:“宋丫头,刚才有个司机帮一个叫颜如风的人,送了一个打火机过来。你看看。”
“好。”
宋瓷打开盒子,见到打火机实物,顿时眼前一亮。她抱着打火机来到后院,叫了韩翱宇一声:“外公。”
韩翱宇戴着帽子,拿着一个小锄头,弯腰在花园里面锄草。
听到宋瓷叫自己,韩翱宇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宋丫头?”见宋瓷穿得很漂亮,他说:“要出去?”
“是,沈老师今天过生日,我跟韩哥去给他庆生,午饭和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您自己注意身体,不许偷喝酒啊。”宋瓷私下里逮着好几次韩翱宇偷偷喝酒了。
“我不喝!”他嗓门洪亮,就是眼神有点飘。
宋瓷无奈一笑,进屋后又叮嘱着钟不悔看紧韩翱宇,一定不能许他喝酒,这才回房间去叫韩湛。
韩湛昨晚熬夜看了小说,早上偷了个懒没起床晨练。宋瓷推开房门,就看到床上没人,倒是听见浴室里有水声。
“怎么大清早洗澡?”宋瓷问完,对上韩湛那幽怨的眼神,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眼神揶揄起来,好笑地问韩湛:“大清早的,火气很旺盛嘛韩哥。”
韩湛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都怪苏蓓蓓的小说描写的太黄暴,还写了什么飞机Play。今早天快亮的时候,我一直在做梦。”在梦里,在飞机上,他对宋瓷可是为所欲为。
醒来,韩湛就只能去洗澡了。
宋瓷走过去抱住韩湛,在他耳旁说:“现在时候有些迟了,我们得去老师家了。晚上回来,我陪你玩。”
韩湛眸色深暗,呼吸略重。
用了极大的自控力,韩湛才狠心推开宋瓷。“去帮我挑衣服吧,天怪热的,今天不穿西装。”
“好。”
沈渝北的生日宴是家宴,并没有外人在,韩湛也不必穿正装。韩湛喜欢穿Polo衫,舒适又宽松。
宋瓷走近衣帽间,给韩湛挑选了一件舒适的深蓝色Polo衫,配一条烟灰色西装裤。
最简单的款式,穿在韩湛身上也显得大气耐看,男人味十足。
沈渝北的家位置比较偏远,远离市区。两人走郊区省道,没经过市区,只开了三十分钟的车便到了沈渝北的家。
韩湛在停车,宋瓷先按门铃。
叮铃铃——
宋瓷按了一边门铃,就耐心地等着。
韩湛拿着车钥匙走过来,见门没开,就问她:“怎么没人来开门?”
“难道没在家?”
宋瓷正要再按门铃,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沈渝北亲自来开了门。
今日,沈渝北穿得特别好看,内穿一件白色贴身短袖衫,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印荷花的真丝薄衫。长发扎成了小丸子头,干干净净的脸蛋微微有些红。
宋瓷以为沈渝北是热的。
她把礼物递到沈渝北面前,笑意吟吟地祝福沈渝北:“老师,生日快乐啊!”沈渝北四五十岁的人了,但因为长得年轻,看着就跟那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英俊富有个人魅力。
他像是有些惊讶,说:“难得你还记得我生日。”
宋瓷心里憋着笑,心想:我要真忘了,你就该把我赶出家门了。
当着宋瓷的面,沈渝北打开了那个礼盒。
瞧见里面是一块手表,沈渝北兴致缺缺。“是手表啊,谢谢。”他正要盖上盒子,宋瓷赶紧按住他的手,说:“这可不是手表,这是打火机!”
闻言,沈渝北眼神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打火机?我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打火机。怎么打火?”沈渝北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特别开心,脸上的表情纯粹而干净。
宋瓷便取出那个手表样式的打火机,戴在沈渝北的手腕上。
沈渝北迫不及待地问她:“火呢?”
宋瓷指着表盘正面那个小孔,说:“拨一下表盘旁边的按钮,火焰就会从这里出来。”说罢,宋瓷拨动表盘旁边那个调时间的按钮,一股深蓝色火焰便从那个小孔里钻了出来。
“有趣!”沈渝北脸上的笑容灿烂,他说:“这礼物我喜欢。”
宋瓷适时说:“这是韩湛给您找来的礼物,他有眼光吧。”
韩湛挑眉,含笑地看着宋瓷。
沈渝北抬头盯着韩湛看了几秒,才低头说:“嗯,眼光是不错,挑人挑东西的眼光,都很好。”
宋瓷笑着挽住沈渝北的手,说:“老师,我现在也学会做饭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荷香排骨,我做给你吃啊!”
沈渝北有些尴尬,他说:“嗯,好啊...”
三人进了屋,一走进客厅,韩湛便听到厨房里有人在唱歌。
这歌声莫名的耳熟。
韩湛皱着眉头朝厨房望进去,就看到了帝蓉蓉。
帝蓉蓉今天打扮的像只花孔雀,穿了一条粉嫩嫩的露背长裙,披着发,完美精致的她本该站在舞台上唱歌。但她,却站在沈渝北家的厨房里,一手拿平底锅,一手拿锅铲。
韩湛:?
为什么干妈会在这里?
帝蓉蓉笑着转身,对沈渝北说:“北北啊,是不是我叫的海鲜送来...”了...
帝蓉蓉看到自己的干儿子和干儿媳妇一左一右地站在沈渝北的身边,她僵在了原地。回忆起自己刚才说话时那娇滴滴腻死人的口气,帝蓉蓉顿时红了脸。
帝蓉蓉赶紧丢了手里的锅铲,关了炉火,转过身低头在洗菜池龙头下面洗手。
她在干儿子面前丢进了脸,没脸见人。她只想把自己丢进那个平底锅里,油炸烹饪。
宋瓷在短暂的失神后,终于回过神来。她笑了笑,对沈渝北说:“老师,你还叫了蓉蓉干妈来做客啊,你们老朋友要聚会,我们小辈还是不参合了。”
宋瓷拉了拉韩湛的手肘,说:“韩哥,我们不是跟医生约好了今天去做产检吗?咱们先去过去怎么样?”
对宋瓷的话,韩湛如若未闻。
韩湛深吸一口气,他盯着厨房里那人,沉声说:“蓉蓉干妈,你给我出来!”
帝蓉蓉视死如归般回头,迈着悲壮的步子,朝韩湛走了过来。
韩湛盯着帝蓉蓉身上那花里胡哨还有些暴露的裙子,心里就一阵窝火。“跟我来。”韩湛转身就往外走,帝蓉蓉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老老实实跟在韩湛的背后走了出去。
宋瓷见沈渝北担忧地追着帝蓉蓉的背影望去,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才说:“我去做饭,老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沈渝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沈渝北很少做菜,偶尔会动手做个西餐。他的一双手养尊处优,白白嫩嫩,洗菜都觉得是委屈了他。
宋瓷将帝蓉蓉之前准备的食材放进锅里,她盯着锅中冒热气的菜,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蓉蓉干妈还是漂亮依旧啊。”
沈渝北将生菜放在菜篮子里,他说:“宋瓷,你是不是有些生气啊。”
宋瓷没吭声。
沈渝北说:“我跟她,我们最近才开始接触,我们并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宋瓷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又皱起了眉头。“老师。”
宋瓷关掉火,她将锅盖盖在菜上,这才走到沈渝北的身边。
两人并肩而站,宋瓷偏头看着沈渝北。一想到沈渝北苦恋帝蓉蓉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再另寻新欢,宋瓷就有些心疼沈渝北。
宋瓷语重心长地开口:“老师,蓉蓉干妈跟霍静安还没有离婚,你现在是在插足干妈的婚姻!老师,你这事说的好听是追求真爱,说得不好听,那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婚姻关系的小三!”
沈渝北忍不住大声反驳:“可霍静安早就出轨了别人,蓉蓉这些年跟他过的是形容陌路的生活,他们早就没有感情了。”沈渝北仪态尽失,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宋瓷犀利冷静地指出一件事,“可她仍是霍太太。”
沈渝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宋瓷叹气,“老师,你糊涂啊!”
良久后,沈渝北才哑声叹道:“不糊涂,就不叫爱了。”爱一个人,本来就是糊涂不理智不可控的事。
宋瓷就没再多说了。
都是成年人了,沈渝北无论是阅历还是眼力,都远超于宋瓷。宋瓷明白的道理,沈渝北何尝不明白?
明白,但不理智,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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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沈渝北家院墙外有一颗大古树,古树的树枝伸展开,遮天蔽日般。
韩湛走到那颗树下。
这里阳光要弱许多,空气中都有一丝丝的阴凉。
帝蓉蓉老老实实地跟在韩湛身后,见韩湛停下,帝蓉蓉也停下。走路时,怕弄脏了裙边,帝蓉蓉都是拎着裙子的。
韩湛回头的时候,帝蓉蓉做贼心虚似地松开了手里的裙角。
她心虚地抬头,瞧着干儿子那副严肃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帝蓉蓉声音嗫喏地开口问:“湛湛,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湛湛何止是生气了,简直是惊怒了好吗!
韩湛目光严肃,他盯着帝蓉蓉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得给洛兰干妈和墨谣干妈打电话,让她们来给你洗洗脑子。”
闻言,帝蓉蓉一惊,忙伸手去抢韩湛的手机。边抢边惊慌地低喊:“湛湛你别,干妈知道错了!”
韩湛高举着手机,没再继续打电话,却也没有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垂眸望着帝蓉蓉红扑扑的脸蛋,问她:“你真的知道错了?”
帝蓉蓉点头,“知道了。”
“说说,错哪里了。”
帝蓉蓉说:“我不该勾引沈渝北。”
韩湛眉心一跳,“是你勾引的他?”
韩湛一直以为沈渝北勾引的帝蓉蓉,毕竟沈渝北喜欢了帝蓉蓉太多年。
帝蓉蓉惴惴不安的点头。
韩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勾引他,早干嘛去了。当年他跟你表白的时候你看不上他,现在婚姻生活过得不满,你发觉了沈渝北的好,又转过身来吃回头草。蓉蓉干妈,我劝你做个人。”
帝蓉蓉羞愧得抬不起头。她说:“我也是在婚后才发现霍静安的许多缺点,我们不停地争吵,最终以他出轨而宣布感情破裂。我跟霍静安早就不相爱了。”
“湛湛,我并没有把沈渝北当做备胎,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爱,被我逗得面红耳赤也不会逾越唐突,他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的男人了。”
“我好像,对他动心了。”
说来可笑,年轻的时候帝蓉蓉看不上沈渝北,觉得他天真固执,脑子是个缺根筋的。却没想到,人到中年,反倒发觉了沈渝北的好,竟然腆着脸来主动勾搭他。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韩湛是个头脑冷静的人,在听完帝蓉蓉的真心话后,他并没有被帝蓉蓉的‘真爱论’打动。
他说:“干妈,你这样,是要置沈渝北与万劫不复之地!”
帝蓉蓉吃了一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个名扬全球的小提琴家,却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成了一个男小三。你说,外界会怎么评论沈渝北!蓉蓉干妈,你这样,是在害沈渝北。”
帝蓉蓉瞪大了眼睛,眼眶微微发红。
“我...”帝蓉蓉无话可说。
韩湛见帝蓉蓉要哭了,又不忍心说更重的狠话。他心里无声地叹气,心想:这事怎么就这么糟心呢?
“蓉蓉干妈,沈渝北为了你,一辈子都没有娶妻谈恋爱。与他的爱相比,你的爱未免太不值一提。”
韩湛的话犀利而直白,帝蓉蓉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立场。
是啊,沈渝北是个缺根筋的,他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得不到帝蓉蓉,他便一辈子不再娶妻生子,这是死脑筋的浪漫。
“你若真的喜欢他,就必须拿出你的决心与诚心,不然,你对沈老师的喜欢看上去就像是个笑话。”
言尽于此,韩湛不肯再多说,便回了屋子里。
沈渝北见韩湛进屋,他忙站起来,对韩湛说:“你骂她了?”
韩湛心情复杂。
沈渝北是真的很喜欢蓉蓉干妈啊!
韩湛站直了身子,对沈渝北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渝北愣住。
韩湛说:“沈老师,蓉蓉干妈糊涂,做事全凭脑子发热。这些天,蓉蓉干妈一定给沈老师造成了诸多困扰吧,我替她为您道个歉。我已经说过她了,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沈渝北呆呆的,没说话。
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从来都是这样。
韩湛知道沈渝北被蓉蓉干妈伤透了心,他又说:“沈老师,你不妨给自己一个选择的余地。”
沈渝北眉头轻拧,不太明白韩湛的意思。
韩湛斯斯文文地说:“给自己一个选择,告诉自己,如果她能拿出最大的诚意,再次回来我的身边,那我一定不计前嫌,会接受她的告白。如果她当真就这样一去不复返,那只能说明她的爱只是一时的玩闹。”
换个说法,如果帝蓉蓉真能为了沈渝北与霍静安离婚,然后再来追求沈渝北,那她一定是真的爱上了沈渝北。若帝蓉蓉回去后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一去不回,那她就真的不值得沈渝北用一生去爱。
沈渝北明白了韩湛的意思后,他没再说话。
门外,帝蓉蓉站在门垛下,听到了韩湛与沈渝北的谈话后,她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韩湛那话,既是在说给沈渝北听,也是在讲给她听。
韩湛余光瞥见门口那道粉色倩影转身逃走了,他假装没看到。
这顿午餐,吃的索然无味。
吃过午餐,沈渝北直接下了逐客令,将宋瓷和韩湛送走了。
送走他们后,沈渝北独自来到顶楼,他关上落地窗的窗帘,一个人躲在昏暗的房间里,拉奏了一个下午的小提琴。
音乐家能通过自己的乐器传达出自己的心情。
管家听到沈渝北今天的琴音,知道先生心里一定乱极了,他忍不住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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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从政,霍静安在望东城也是受人敬仰的人。
他与帝蓉蓉结婚十二年,幸福的婚姻生活只维持了两年,便因一场变故而破裂。后来,霍静安在外面秘密养着一个情人,情人是个女演员,容貌不俗风情万种,是帝蓉蓉所比不了的。
但那张脸,却跟帝蓉蓉有几分神似。
帝蓉蓉的父母都是革命歌唱家,她本人也是中国女高音歌唱家,是国家一级演员。她是唱民族音乐的,上春晚就跟明星上综艺一样普通平常。
帝蓉蓉在国家的知名度非常高,也是曾经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开过个人演唱会的歌唱家。
帝蓉蓉的形象正面,且家世不俗,尽管与帝蓉蓉感情破裂,但出于两个家族以及个人形象和前程事业的考虑,霍静安跟帝蓉蓉这么多年,一直都维持着夫妻关系,没有离婚。
霍静安也以为,他们会一直当一辈子的夫妻。
可这天,当他下班后,回到秘密情人的别墅里,两人刚温存了一番,身上还流着汗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帝蓉蓉的电话。
“霍静安,回霍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帝蓉蓉很少给霍静安打电话,霍静安意外了那么几秒,便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准备回家。
小甜心见他要回家,就有些不悦。“你要回去?”
“嗯。”
“那个女人随便一个电话就把你喊了回去,你还说疼我呢。”小甜心吃醋了,语气里布满了酸意。
霍静安习惯了伪装自己,最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生气了,可小甜心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小声地抱怨:“你答应过今晚要陪我的,你这段时间这么忙,我好想你的。”
霍静安冷漠地注视着她,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三,蓉蓉才是我的妻子。是三,就得做好三的本职。她给我打电话,我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霍静安渣得明明白白。
小甜心:“...”
霍静安生气了,小甜心也不敢再多嘴了。
霍静安驱车回到家,见家里灯火通明,他忽然停下了车。坐在车里,霍静安看着这栋大房子,眼皮莫名的跳得有些快。
电话又响了。
霍静安拿出手机,看到是帝蓉蓉打来的。霍静安接了电话,听到帝蓉蓉说:“进来吧,坐车里做什么。”
霍静安下了车,灭掉手里的烟,准备进屋时,想到帝蓉蓉不喜欢烟味,又回到车里,在车内找到了一瓶没有开封过的口香糖。
这一年里,今晚是帝蓉蓉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口香糖都快要过期了,他才有用到它的时候。
霍静安飞快地嚼了几颗口香糖,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进屋。
大厅里,没有一个佣人,霍静安一进屋便看见了帝蓉蓉。今夜,帝蓉蓉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化了妆,坐在水晶灯下,美得令人心动。
霍静安突然停下了脚步,痴痴地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帝蓉蓉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初看惊艳,久看倾心。
帝蓉蓉闻声回头,冷淡地看了霍静安一眼,淡淡地说:“坐吧,我们聊聊。”
帝蓉蓉那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将霍静安看得心里痛楚。在没有失去那个孩子之前,她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爱慕之意的。
霍静安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便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份文件。霍静安看到离婚协议书着‘离婚协议书’几个黑色的正楷字时,眉头骤然间皱成了川型。
“霍静安,这么多年没有麻烦过你了,今天得破例了。”帝蓉蓉丢给他一支笔,口吻平静地说:“麻烦,签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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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颜总监是谁。
猜对了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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