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节,对于大多数平凡人来说,这个月圆之夜应是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和从天南海北归来的家人分享近日的收获,其乐融融。
然而,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平凡人。
从高处遥遥望去,星罗棋布的灯火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绽放着,与霜白圆月共同点缀着洛氏庄园。
自从去年家访后,洛奇和家里的关系稍微有所缓解,周末不再住外面的别墅,而是回家里住了。
洛天雄站在主屋门口,穿着一如既往的西装,洛阑珊在帮他整理领带,柔声说:“怎么又要去加班呀,今天可是你生日。”
洛天雄有些疑惑:“今天是我生日?”
“是呀,太久没过生日,自己都忘了吧?”洛阑珊的指尖从西装上抚过,将一些不起眼的褶皱拉平,“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不用多问,我会处理好的,最近变冷了,你自己注意好身体。”洛天雄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别墅,“洛奇呢?”
洛阑珊笑道:“楼上做作业呢,宝宝这一年真的越来越乖了。我跟你说,她上个月月考年段第5!未来老师还打电话来说,如果再加把劲,可以试着冲一冲年段第1!”
洛天雄眼中有藏不住的欣慰,但可能是习惯了面无表情,淡漠地说:“没什么好得意的,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你呀,这脾气真得好好改改,开心就直说嘛~”洛阑珊调皮地戳了一下他的脸,“好了,你去忙吧,我去给宝宝做夜宵。”
“嗯。”
管家打开车门,洛天雄刚准备跨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呼唤:“爸。”
洛天雄回过头,只见洛奇不知何时跑了出来,穿着白色睡衣,仿佛纯洁美丽的冬雪,她的头发这一年养长了不少,犹若泼墨般随着晚风涤荡。
她双手藏在身后,视线左飘一下右飘一下,最后把一个小盒子递上前,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自己做的,生日快乐。”
洛阑珊和洛天雄都愣住了,身价将近4000亿的董事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接过盒子:“嗯...哦...谢谢。”
两父女就这么面对面,都不吭声,彼此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阑珊则是握着洛天雄的手,眼中荡漾着开心又幸福的色彩。
洛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很尴尬,干脆转身回屋:“我,我做作业去了。”
“洛奇。”洛天雄出声,他看着洛奇的背影,深深地说,“等爸爸这段时间忙完,你寒假的时候我请个年假,我带你去北欧看极光吧。你不是一直想看极光吗?”
洛奇背对着洛天雄,沉默了很久,并没有回头,只有落寞的声音传来:“妈妈的事,我没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跑上楼,消失在洛天雄的视野中。
眼看洛天雄眼神有些失落,洛阑珊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吻,温柔地说:“慢慢来,开心一点,生日快乐~”
洛天雄点头,坐上宾利,刚想拉上车窗,斜上方突然传来呼唤:“喂。”
只见洛奇从窗户探出头,不冷不热地说:“叫未来跟我们一起去。”
洛天雄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关上车窗离去。
离开庄园,管家开着宾利行驶在高速公路,洛天雄坐在后座,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
他低头看向捧在手中的盒子,思索片刻后将其拆开,而且动作很小心,没有扯断绸带,连最外层的包装纸都没有撕,而是顺着胶水粘住的地方一点点拉开。
粉色礼盒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一块块巧克力,都是手作的。
保鲜膜上还放着一张小贺卡,简简单单四个字“生日快乐”,后面用学校里买的中性笔画了个长角的小恶魔。
洛天雄脸上浮现起若有若无的微笑,将小贺卡收进钱包最深处,随即拿起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
不吃还好,一吃,洛天雄整个人脸都皱了,又酸又苦,估摸着应该是从哪买了100%纯度的黑巧克力,拿锅融掉,直接倒进模具粗制滥造。
洛天雄一边皱着脸,一边将盒子里的巧克力一块块吃掉,一点都没剩,吃到后面脸都快皱成沙皮狗了。
他从冰柜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嘴里的酸苦味才淡去一点。
夜晚太过寂静,静得让人模糊了眼睛。
洛天雄找出一张光碟,放入车载CD机,按下旁边的音乐播放按钮。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悠扬的音乐环绕在车内,管家轻声问道:“老爷,怎么突然想听这首歌?”
洛天雄:“这光盘是洛奇刻的,我想听听她平时都听些什么。”
“老爷听出什么了?”
“孤独。”
是啊,孤独。
一个孩子没有妈妈,爸爸有跟没有一样,怎么能不孤独。
洛天雄平常不会轻易跟人谈心事,但此时,管家是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便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做得不对,关于强迫洛奇以后接替我这件事。”
管家谦卑地说:“老爷,这些公事我不能多嘴。”
“说说吧,你跟了我40年,8岁就陪在我身边,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管家抿了抿嘴:“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所以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但如果您想知道,谁能让大小姐开心,我倒还真能回答。”
洛天雄来了兴致:“说说?”
管家神秘一笑:“做好心理准备,这是大小姐每次坐这辆车必听的,可能有些刺耳。”
管家按下切碟按钮,短暂的沉寂后,暴躁的责骂声响起,气急败坏,大发雷霆,赫然是从夕高论坛载下来的全套《未来圣经》。
“哈哈哈哈哈!”洛天雄久违地大笑了。
宾利披着夜幕与群星,在郊外的茫茫公路飞驰着,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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