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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上)与安城慕容姗掷枪  湖心岛摩迦罗尝酒

水月洞天,天狐宫。

茯苓半倚在软榻上,按理说,晓幽境大妖,是不会那么容易产生“头疼”这种生理感受的,可是茯苓半蹙眉头,使劲按压额间印堂穴,怎么看都是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玄涯坐在桌旁椅上,假装喝着绿色黏稠浆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殿中央,一名妖族男子正屈膝半跪在地,这男子身形高挑,却并不壮硕魁梧,反而因为身材过高的关系,乍看之下仿佛竹杆一般,一副瘦弱不堪的模样,细看实则肌肉线条分明,凹凸有致,极富力感,上身披兽皮,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覆盖灰色毛发,左手是修长五指,右手却是兽爪,锐利指甲如同尖刀一般。

男子亚麻色的凌乱短发上,两只灰黑尖耳一耸一耸,表露出主人内心的担忧焦虑。

妖元震荡中,男子以妖族统一语说道:“女王大人不让我见若湖,我就在这长跪不起。”

烈阳观与水月洞天世代邻居近万载,再加上玄涯本身就与鹤妖鹤羽相交莫逆,自然能听得懂妖族统一语。

“老身说过,若湖身受重伤,陷入昏迷,现在正在老身的天狐莲上静养,无法见你,你且先离开。”茯苓以妖语统一语回应。

“我就在这里等若湖醒来。”男子话语坚决。

“放肆!还没有谁敢在天狐宫里违逆老身!”茯苓蛾眉紧蹙,一阵迫人灵压鼓荡开来,大殿中一时落针可闻,几息后,茯苓的神情舒缓下来,无奈道:“摩迦罗,你担心若湖,老身能够理解。这样,你暂且在水月洞天中多住一段时日,待得若湖醒来,老身自会叫她前去见你。”

摩迦罗眼中露出挣扎神色,沉默片许,担忧道:“女王大人……您能否告诉我,若湖她到底怎么了?今天水月洞天内部,天地灵力几次暴虐翻涌,穹顶天幕几次光影异常,若湖受伤是不是与此有关?我带来的灵药里,有一株上千年份的……”

茯苓妖元溢散,震乱了摩迦罗的妖元震荡,这相当于正在说话的摩迦罗被茯苓强势出声打断:“不是寻常伤病,莫再多言,退下去。”

妖族统一语以震荡妖元的方式形成交流,相较于人族的逻辑语言,语义表达更加明确,情绪传递更加直接。摩迦罗从茯苓的灵压中感受到了茯苓的烦躁不耐,终不敢再多违逆,告退离去。

待得摩迦罗离开了天狐宫大殿,玄涯才开口出声说道:“茯苓道友,没想到此次孤天祭,居然会遭遇此等意外。也不知念远小子到底去到了何处,是不是与泉眼有关。还请茯苓道友将念远小子交给贫道,由贫道将其带回天山疗养,以求尽早恢复,询问真相。”

茯苓摇头拒绝道:“老身倒是知道你座下华元子擅长炼制灵丹,将那孩子交给你肯定会比在老身这里恢复得要快,不过,若湖与那孩子如今气机与灵力都经由血契魂印相互牵引,处在一种玄妙莫明的状态之中,这也许是他们二人的造化。”

玄涯稍作权衡,点了点头,取出一枚玉简递向茯苓道:“念远小子已晓尘微,到了确定功法的时候,烦请茯苓道友将这枚玉简转交给念远小子。贫道就此先行告辞,如果念远小子所遇与泉眼有关,此事即非同小可,待得念远小子醒来,麻烦茯苓道友让其尽快返回烈阳山麓。”

茯苓郑重点了点头,而后玄涯一挥袖,长剑飞出,使出相宇穿游御剑离去。

……

帝国北域,洛原郡都,与安城。

“青海长云龙腾山,孤城遥望北门关。老夫有二十年没见到与安城如此雄伟的城墙了。”大雪纷飞,王虎却依然穿着那件打铁汗衫,站在与安城南城门前,仰视那块“与安不落”的额匾,扭头朝柳紫苏问道:“小娘皮,你可知这匾是何人所题?”

柳紫苏身裹厚重棉袄,头戴一顶北域袭帽,脸上冻得通红,小手正伸在嘴前不停呵气:“紫苏不知。”

“从来诗剑最风流,何须赋词强说愁。此匾正是帝国六大将军之首,诗剑大将军辛剑诗所题。”王虎朗声笑答。

“师父看上去大老粗一个,没想到胡子里还藏了那么多风流意气。”柳紫苏将袭帽护耳朝下拉了拉,遮住通红双耳,娇声夸赞道。

粗犷汉子满脸胡子遮掩下的老脸一红,半天憋出一句:“少拍马屁,谁他娘是你师父!”

城门处有许多商旅行人在进出,挑着腌蔬咸菜的菜农、拉着袋装货物的马车、扛着冰糖葫芦的商贩……不少行人都将视线投向这个在纷扬大雪中仅穿汗衫,操着浓重南方口音大声喧哗的粗犷汉子。

进了城门,柳紫苏将腰间剑拔出三寸,疑惑问道:“师父,为什么与安城进城不查通关文碟?甚至没管佩戴刀剑?”

王虎正拉住一名商贩,买下一串冰糖葫芦,递向柳紫苏道:“小娘皮,送你,尝尝。”王虎抖搂了一下腰间厚背砍刀后,续道:“不落与安自然有不落与安的气度骄傲,身为帝国边关重城,洛原郡都,定远将军府所在,大雪骁骑的戈矛,可不是什么宵小都敢招惹的。”说罢,指了指前方街巷一队巡逻经过的骑卒甲士。

柳紫苏欣然接过冰糖葫芦,一点轻点其头表示了解,一边将冰糖葫芦放到唇间舔了几口,觉得酸甜好吃,眼睛一亮,轻盈几步追上前方商贩,再买了一串回来递向王虎:“多谢师父,紫苏也送你。”

“老子才不吃呢。”王虎摆了摆手,大踏步走在前边,柳紫苏赶紧跟上,走到王虎旁边扯了扯粗犷汉子的衣角,满脸委屈。

王虎无奈的呼了一口长气,接过冰糖葫芦三下两下全部吃掉,然后赶紧从行囊中掏出水袋大饮几口,惹得柳紫苏一阵娇笑。

王虎当先走进一家酒肆,挑了个靠近锅炉的位置坐下:“与安城作为定远大将军慕容陆封地洛原郡都,不落壁垒北门天关首要凭恃,与其余诸侯封地有所不同,帝国军部并不限制与安城的驻扎兵甲数量。”

肩膀上搭了一张抹布的酒肆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王虎径直开口点了几道菜肴,再要了一壶与安老窖。

“师父曾经在北域呆过许久?”柳紫苏将行囊放到桌旁,看到王虎点菜的模样,坐到王虎对面问道。

“二十年前的事了。”自从来到与安城,就不由自主时常陷入回忆的粗犷汉子,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北域酒肆、居民穿着,听着北域居民的交谈口音、话间俚语,伸出手放到北域独有的锅炉上取暖,懒得去纠正柳紫苏对自己屡教不改的称呼,一句笼统话语出口后,也没有细说下去的苗头。

就在王虎与柳紫苏等待小二上酒上菜时,酒肆门口处走进来五个腰跨长刀的汉子,身上衣裳老旧单薄,从衣着扮相上讲,倒是与王虎有六七分相似。

与安城并无明令禁止持刀配剑出行,然而刀剑这种东西造价不低,连一些不入流的武者都没有一把像样的正经武器,更别提平头百姓。故而,在与安城持刀配剑出行的,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点身家钱财的练家子,就多半是出身行伍了。

这一点,苍云郡与之有所不同。

相较于民风彪悍粗犷的北域,地处中原的苍云郡,在持刀配剑上,有更多的律令与讲究,民与士各有区分,文剑与武剑各不相同。

而到了纸醉金迷的江南州七郡,那些享尽繁华安稳的风流士子们更是倒腾出繁冗至极的成文规矩,细处甚至到了剑身尺寸几许意指怎般风流,剑柄何种款式映衬何等身份,剑穗怎样编挽代表何种寓意。

王虎看向那五个正好挑在邻桌坐下的汉子,曾经从军,对军旅气息再是敏感不过的粗犷汉子从那五人身上嗅到了百战悍卒独有的肃杀血腥气味。

“静静,难得轮休,咱哥儿五个就属你官最大,俸银最多,啥儿也不说,这顿算你的!”那五个汉子落坐后,其中一个汉子向五人中最为魁梧的汉子如此说道。

被唤作静静的汉子畅快笑道:“没问题。”

王虎看着那五个汉子互相开着玩笑,不时爽朗大笑,心中涌上昔年吹角连营的画面,咧笑傻笑。

不合时宜的话语声响起:“噗……静静?一个大男人,居然起了个娘们名字。”

阴阳怪气还偏生要使劲提高声调的声音一下子将附近几桌食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刚才发话让静静请客的汉子大眼一瞪,挽起袖子就要起身,却被静静拉回了座位。

“哟?还想动手?”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一声在北域听来十分稀罕的折扇收拢声。

王虎与柳紫苏抬眼看去,一名身穿锦袭的男子从雅座上站起,腰悬文剑,且佩玉坠,手握一把收拢折扇一下一下的轻打在另一手掌心上:“别以为本公子看不出来,你们无非就是护城甲士,本公子就算借你们十个胆子,你们敢动本公子一根寒毛?自个儿犯贱叫了个娘们名字,还不让人说了?你们说,对不?”那男子说到这里,挑眉咧嘴,朝同桌一群锦袭男女对视一圈,随即面露讥讽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刷”一声打开折扇,故作姿态的轻扇两下。

虽然酒肆里的几座锅炉驱散了不少严寒,可室内还远远没到温暖如春的地步,更不用说催人发热。

“附庸风雅,不伦不类。”五个汉子中另一个较为瘦高的嗤笑一声。

柳紫苏静观那群锦袭男女,看到冲突渐起,这群人的面色倒是各有不同,讥笑附和者有之,面露不安者有之,沉眉不语者亦有之。

“你——”那锦袭男子沉声愠怒,随即又快速转变了脸色,重新挂上一副讥讽笑容:“有的附总比没得附要好,你们那一身汗臭,都熏到本公子,熏到在坐的各位宾客了。”

本就年轻气盛,受这锦袭男子一激,几个年轻士卒一阵骚动,板凳划拉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嘈杂噪音。

“坐下!”静静闷声一喝,几个汉子瞪眼不甘的看向那锦袭男子,重新安静坐好。

小二这时将王虎与柳紫苏的饭菜与酒壶端了上来,看到又新来了一批客人,自然是端起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爷,需要点儿什么吃喝?”一边说,一边指向大堂柜台,柜台后方挂有几块木板,其上列着菜品酒水与对应价格。

静静挠了挠头,魁梧壮硕的汉子笑得有些难为情:“小哥,来五壶与安老窖,菜品的话……随便上几个就行。”

小二常年在酒肆中跑动,什么食客没见过,不认字的客人多了去了。小二将肩上抹布一甩,在本就不脏的桌上作势擦了擦:“好嘞!五位爷!我看几位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直接上一头烤全羊,再搭配一些下酒菜品,您看如何?”

“好,好。嘿嘿——”静静感激的看向小二。

“啧!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在街边巷尾随便解决一下不行?非要到酒肆里来,这里的饭菜酒水可不便宜,看你们那寒酸样,打肿了脸充胖子,何必呢?”

男子一边说,一边抚了抚腰间玉佩,而后取下递到同桌一名颇有姿色却风尘味十足的女子面前:“洁妹,这块玉佩虽然不是极品,只值不到万两白银,但也是百里挑一的温润暖玉,今天为兄居然见识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名叫静静这么有趣的事,心情大好,此玉赠你,还望洁妹莫要嫌弃。”

“玉再暖,也暖不过南哥——”风尘味十足的女子软着声撒着娇,从锦袭公子手中接过玉佩,一边说,还一边将那嘴附到男子耳边,咬耳私语。

锦袭男子“哈哈”大笑道:“那是必须!本公子策马提枪,纵情驰骋,何曾让洁妹失望过?”锦袭男子故意将策马提枪、纵情驰骋两词咬得极重,一边说,一边瞥向那五个汉子:“不像那些粗鄙下等人,这一生都只能低贱卑微,骑劣马,喝劣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山沟臭水里头了。”

“静静!你别拦着我!”瘦高汉子猛一下站起身来,手握成拳,“咯咯”作响,双目直瞪锦袭男子吼道:“管好你的贱嘴,别到处喷粪。再啰嗦一句,老子把你舌头拔下来!”

“哟?”锦袭男子拉长语调“哟”了一声:“说你是狗,你还呔起来了?军部律令本公子可是熟得很,来来来!本公子就站在这里,来拔呀!略——”

瘦高汉子猛然朝那锦袭公子冲去,一手猛提起那锦袭男子的衣领,膝盖则“呯”一声撞在桌上,靠近桌边的两盘菜倾倒,洒在锦袭男子的长袍下摆与绵靴上。

“猴子!回来!”静静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冷厉。

“静静!”

“老子说回来!”

瘦高汉子不甘的一甩手,重新坐回原位。

锦袭男子重新坐回座位上,掩去眼底一抹惊惧,收拢折扇指向五人:“身为甲士,竟然袭击贵族!你们这是违律!是犯罪!在场的父老乡亲可都看见了!是这几个当兵的惹事生非!本公子这就将你等参上军部!”锦袭男子说到这里,转身朝几个围站在桌旁小厮模样的手下吼道:“快!去把南城门守卫长大人请来,我在这里守着!”

那手下应了一声,就往酒肆门外跑去。

静静忽然起身,拦在了小厮面前。

锦袭男子厉喝道:“怎么?还要继续袭击平民不成?”

“这位公子,非常抱歉,是我与我的几个兄弟违律有错,恳请公子就此揭过。对不起——”静静朝那锦袭男子躬身道歉,被拦住的手下也将询问目光投向自家公子。

另外四个汉子看到静静所为,扭转过头,奋力咽下闷气。

“哦呵?”锦袭公子在雅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静静的卑微姿态,一时更加有恃无恐:“道歉?也行!本公子大人有大量。”

锦袭男子抬起一只脚搭到雅座围栏上,绵靴上满是方才倾翻的菜品与油渍:“先帮本公子清理干净。”

“是,公子。”静静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近。

“静静!”

“不可!”

“凭什么!”

那瘦高汉子更是冲上来拉住了静静的手臂:“是我惹的祸,我来。”

“别谦让了,一起来吧——”锦袭男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两只脚翘上围栏。

经过这两方这么一闹,酒肆里的宾客几乎都将视线投向这边。此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站起身走上前来出声道:“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没有士卒戍守边疆,为国杀敌,我们哪里来的安宁日子?”

锦袭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妇人,衣着干净整洁,但却普通廉价,冷笑道:“老东西,你算是哪根葱?”说罢直接抬起围栏上的一脚踢在妇人腹部,妇人立时朝后仰倒,好在被那名瘦高汉子扶住。

“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妇人捂着腹摇了摇头,有这老妇人开头,酒肆里就着此间事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那锦袭男子见状,不满大喝了一声:“闭嘴!”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贵族身影,男子朗声道:“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这与安城典狱司执守的公子!你们这些当兵的,以为老子见得少了?呸!谁他妈的再嚼舌头,老子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嘈杂声音一下子安静下去许多,那些本来一腔正气,义愤填膺的出头鸟,也都瑟瑟的缩回了脖子。

王虎饮了一大口酒,看向那满脸得色的锦袭男子,就要站起身来。柳紫苏却轻轻拉了拉王虎,手指指向酒肆门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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