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中）新旧仇霸刀斩宵小 往来恩纵马入苍云
烈阳山麓，天山七十二悬峰，跃龙峰，甲子洞府。
石念远送走了前来拜访的孙启云、余文泽、以及一个上次同行关圃城但没有记住名字的女外事弟子。
从关圃城回到烈阳山麓以后，石大少爷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就差感叹“大学生活儿真好”了。
不管石念远带回来的嘲风泉眼情报是真的价值两千学分，还是天山烈阳观掌教小道童玄涯开了后门，总之，归来半月，石大少爷再也没为学分发过愁，连干支榜都懒得去光顾了。每天除了到传道殿教舍去听一些颇感兴趣的传道课程，就是安心的宅在甲子洞府里，要么研究雕琢灵力回路，要么捣鼓一些旁人看不懂的莫名其妙实验。
借住甲子洞府的慕容姗，习惯了石念远经常在院落中或者房间里搞出老大动静，习惯了石念远三天两头的灵力行岔，趴在地上伸吐舌头，状若死狗。
田浩天毕竟同在跃龙甲峰，与石念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然而在彼此遇见时，石念远比田浩天还能装傻充愣，像是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有一次，石念远在路过田浩天的甲辰洞府时，碰巧透过未掩朱门看到田浩天正在庭院练剑，石大少爷拍手鼓掌，隔门大声赞了一句：“哟呵——技术活儿！当赏！”
出身自百越剑池的苏泉，自从上次甲子洞府聚餐不请自来，与石念远相识以后，半个月来，没少往甲子洞府跑。
苏泉赠送的那份剑诀真意传承，是石念远接触的第一枚法术真意传承玉简。一天傍晚，石念远闲来无事，将玉简放到眉心感知法术真意，那种感觉仿佛一梦南柯。在梦里，自己化身成为一个相貌不清、身形模糊的人影，一遍又一遍的施展剑诀，梦醒时分，似懂非懂，石念远感觉真意传承玉简的运作原理应该是基于精神类幻术。
仙道修士修炼到尘微境，会根据不同的功法雕琢适合自己的灵力回路，自身气意受到功法影响，逐渐带上功法特征与个人特色，与此同时，修士心性也多少会受到功法的影响。仙道修士当中，由于所修功法导致性情朝某个方向转变的不在少数，譬如，修火的性子刚烈，如火之炎上；修水的性子阴柔，如水之润下；修金的性子凌厉，如金之从革；修土的性子敦厚，如土之稼穑；修木的性子随和，如木之曲直；修儒、修佛、修魔的……都拥有着各自的脾性特征。
经过一段时间以来对仙道功法与灵力回路的研究，石念远总觉得这是不对头的。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人不知其名，强曰之——道。
石念远认为，所谓的“道”，其实本身是不存在的，是人臆想出来的一个“形而上”的概念。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性格都修扭曲了还自然个几把！”石大少爷啐声吐槽。
总之，对于人族的法术真意传承，石念远非常嗤之以鼻。
由于这个世界存在灵力，修士存在灵识，文明技能树的发展方向与前世完全不同，并没有生长出“科学”这一棵技能树。以刀法剑招传承来讲，除去劈、撩、截、推、托、抱、抹、砍、架、缠、扫、按、挂等最为基本的剑招有相应的书籍图谱以外，更为高深复杂的剑招，人族先辈就认为难以甚至无法用文字或图画来描述诠释，曰之——“高深武学法术，无法立于文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去你娘的吧！”石念远坚信，再复杂的运动轨迹，只要还存在于三维空间之中，就不可能超脱欧几里得数学框架，就必然可以用函数表示出来。
真意传承以这种如梦似幻的传法方式，弱化动作轨迹，强调内蕴真意，如同雾里看花。初衷是想要让后来者与初创者产生区别，以求出现正向改善甚至大幅突变，从而达到改进剑招的目的。石念远觉得这种思维坑爹无比，一招一式，想要在不断实践中得到升华，无疑是在招式被完全解析的前提下更加具有效率。再说了，一千个人接受真意传承，就能领悟出一千个哈姆雷特……呸！一千种似是而非的不同法术来，其中九成九的后来者有没有初创者耍得溜尚且不说，这种分散的，无法以统一的科学语言来共同研究的探索模式，实在是太他娘的没效率了。
拜托——在前世地球上，波恩哈德·黎曼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末提出黎曼猜想，全球最为顶尖的数学家以统一的数学语言共同研究了双耄耋岁月，都还没法成功给出证明。你娘的！一个人的智慧能与阖族大力相比？
有介于此，烈阳山麓藏书阁里的各种法术真意传承玉简，石念远在用学分兑换了几枚稍作一番研究之后，就再也提不起丁点兴趣，反而多次拉着妮莉艾露到跃龙峰中央大殿去，通过中央大殿公证处，用学分跟妮莉艾露做买卖。
石念远看上的，自然是妮莉艾露手头的暗夜精灵族法术玉简，虽然看不懂暗夜精灵族文字，可是这种描绘出灵力运行轨迹图像的法术教程显然更加符合石大少爷的仙道审美。特别是在问过妮莉艾露，知道图像旁边那些好似蚯蚓模样的暗夜精灵族文字，其实是在讲解法术内蕴原理之后，石大少爷在软磨硬泡的让妮莉艾露传授暗夜精灵语的同时，对暗夜精灵族没有统治覆雨大陆，没有成为起源星主宰感到万分不解。
“卧槽！科学与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沟通与交流才是文明进步的阶梯！你们的先知居然还叫你来学习人族文化，明明暗夜精灵族的文明发展路线更加具有星辰大海的潜质啊喂！”石念远曾在妮莉艾露的甲寅洞府里大声吐槽。
……
石念远双手插在兜中，吹着口哨走在赤炼峰上，其实石念远是想唱鱼龙营歪歌的，无奈若湖实在是忍受不了那些粗鄙歌词，为了保住耳朵不被头上的雪白小狐狸发狠咬掉，石大少爷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赤炼峰是一座火山，在覆雨大陆，称之为“炙阳熔境”。赤炼峰随处都是孔洞、沟壑、裂缝，内中隐约可见朱红岩浆流淌，更不时有地火从各处孔洞、沟壑、裂缝里喷涌而出。当然，这一处炙阳熔境早就已经被烈阳山麓以灵禁全面覆盖，以可控地火为基，赤炼峰上大小不一的炼丹炉星罗棋布，选修炼丹的烈阳院学子，可以花费学分租用炼丹炉进行实操演练。
石念远看到不少炼丹炉旁都有身穿月白制服的烈阳院学子正在炼制丹药，不时听到欢呼声亦或哀嚎声。
炼丹不仅是一项技术活儿，更是一项烧钱活计，从收集灵药到租借炼丹炉，再到寻找合适的容器保存丹药以免药力消散，每一个环节都是在燃烧学分。然而，丹药一道依然让无数学子前仆后继，原因无它，只要能将灵药炼制成丹，并且丹品不差，在成本后面添上一个甚至两个零来售卖，都能够很容易卖出。
石念远朝赤炼峰中央大殿走去的路途中，意外的遇到了武炼少年杨七凌。
“七凌，你还选修了炼丹课程？”石念远好奇问道。
“呃……没有没有，就随便逛逛。”杨七凌表情不太自然的回答道。
就在此时，远处跑来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学子，口中还不停亲热唤着“七凌哥哥”，石念远一副了然表情，拍了拍杨七凌的肩膀，继续往赤炼峰中央大殿走去了。
中央大殿办公柜台前，石念远伸手敲了敲桌面，趴伏在桌上的驻守弟子闻声抬起头来，黑眼圈深重。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驻守弟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石念远发现，赤炼峰中央大殿的驻守弟子，一个个的都是无精打采，不由感叹炼丹还是一项体力活儿。
“师兄你好。我有个亲人跛脚，问题应该是出在神经上，已经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我想问问，有没有治疗这种顽固旧疾的丹药售卖？”
“什么境界？”驻守弟子问道。
“呃……凡人，曾经是二品武者，不过自从伤重跛脚，武道已经荒废很多年，如今跟凡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石念远答道。
“洗髓丹，一千学分。”驻守弟子抬手伸出一个手指头比划说道。
“啥玩意儿？多少学分？”石念远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惊讶的再次问道。
“一千学分。”驻守弟子重复了一遍。
“卧槽！有没有搞错？又不是给修士用的，是给凡人用的哎！我隔壁丁区一朋友上次背后被开了三个大窟窿，需要的疗伤丹药都才价值两百来学分，据说启灵丹都才卖一千学分，师兄你抢劫呢？”石念远咋舌无比。
驻守弟子解释道：“师弟有所不知，正因为洗髓丹与启灵丹一样，是给凡人服用的，所以才会贵上许多。修士因为炼化天地灵力，身体不断经受灵力淬炼，强度不断提高，所以能够承受住更烈的药性。而凡人身体脆弱，对丹药的温和度要求极高。其实，洗髓丹的真正功效是洗髓伐骨，一般是配合启灵丹使用，起到辅助天地灵力淬炼身体的效果，最终目的是得以成功旋照。凡人服食，对这些顽固旧疾也许有效。”
“也……也许？”石念远嘴角扯了扯，试探问道：“既然是也许，那能不能……少点儿？”
驻守弟子看了一眼石念远月白制服左胸上的“烈阳院”缝绣，耐心解释道：“师弟，赤炼峰中央大殿所售丹药，并不单面向本届烈阳院学子，而是面向整座烈阳山麓，洗髓丹多年来价格统一，童叟无欺，概不打折。并且产量有限，售完即止，错过一枚，再等几月。”
“酱紫喔……”石念远耷拉下脑袋，心疼的掏出烈阳令：“来一枚。”
驻守弟子满脸诧异的接过了石念远的烈阳令。
本届烈阳院学子从重阳日举行烈阳试炼至今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半月，再勤奋的学子也不可能积累到这一笔学分巨款。唯一的可能性……
“师弟人缘真好，能借到那么多学分。”驻守弟子将盛装洗髓丹的玉盒递向石念远时，深重黑眼圈眯笑赞道。
……
赤炼峰中央大殿门口，石念远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抢劫，这他娘的绝对是抢劫！要是李书图吃掉以后没有效果，老子一定要举报！”
返回跃龙峰途经墨棋峰时，石念远再次遇到了熟人，观棋大语特语的话痨胖子徐月半的声音从前方石亭中传来。待得走近，石念远挥手招呼道：“徐师兄！”
“哎？石师弟！哎哟——你这步下得不对！算了，师兄先去跟好朋友聊天了。”下半身已经迈开步子，上半身却还凑在棋盘上的徐月半再次吼道：“哎哟！太笨了！别走这一步！简直太笨了，唉……石师弟——”徐月半终于放过了那两名对弈弟子，朝石念远小跑过来，对弈的二人不约而同的长呼出一口气，无比珍惜这一份安宁。
“徐师兄好雅兴，今天不用当值吗？怎么跑到棋墨峰来与人对弈了？”石念远笑道。
“虽然师兄在仙道修炼上天赋不高，可论这纵横捭阖、棋盘博弈之术，师兄可以说是天资旷世！整座天山上，都找不出几人能与师兄对弈的！”徐月半大声笑道。
“你徐胖臭棋篓子的尊号，早就传遍天山上下了！走三步毁两步不说，毁到最后都还毁不赢，见快要输了就掀桌跑路，谁乐意跟你下棋……”石亭中传来一句抱怨，徐月半挠头讪笑了两声道：“石师弟见笑了。”
石念远打趣道：“徐师兄乐于交友、人脉广博，毁棋怎么了？人家让徐师兄毁，那就是给徐师兄面子！”
徐月半肉嘟嘟的肥脸不禁一红，虽然嘴上从不承认，可徐月半还是知道，自己的确是一个臭棋篓子，想了想，岔开话题道：“年关将近，烈阳山麓理解方踏仙道的烈阳院学子还不知修炼无岁月，求道不知年，理解烈阳院学子依然保留着身为凡人的年节习惯，所以安排了年关假期，不知石师弟可预订有返程灵舟？”
“哦？”石念远来了兴致：“还可以坐飞机……呃……坐灵舟回家？可是，在未踏仙道以前，我从来没看到过有灵舟从天空驶过呀？”
“看吧！看吧！”徐月半右手背拍左手心，老神在在的笑道：“石师弟也不能免俗的保留着身为凡人的常识习惯，我烈阳山麓在仙道六圣地中以灵禁称最，在灵舟外布置幻阵，遮蔽凡人视线，还不是轻轻松松？”
石念远一愣，确实，有太多时候，先入为主的常识习惯会成为知见障。
“徐师兄，不知这预订返程灵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石念远好奇问道。
徐月半见石念远意动，同样来了兴致，勾起石念远的肩膀，凑近石念远的耳朵小声道：“石师弟，是这样的……灵舟殿的弟子，按照职位不同，每年都拥有几天自由使用灵舟的权力，不过，驱动灵舟的灵石需要自己出……师兄的意思是，师兄可以在石师弟想回家的时候使用这个权力，不过……嘿嘿……”徐月半抬起右手，食指拇指交替搓了搓。
石念远点头了然。
这倒是很好理解——通过正规渠道利用公车来跑私营，赚取外快，不过油钱自费。
“不知这收费？”石念远继续问道。
徐月半有些为难，石念远每次到接引峰灵舟殿，都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二人彼此十分对眼，并且石念远身为当届烈阳院甲子榜首，前途无量。可是，这一年里头可以利用接引殿灵舟赚取外快的机会就那么几天……
徐月半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决定除去必要消耗外，再多收那么一点点辛苦费意思意思就行，权当结个善缘了。
“还没问石师弟家住何处？”徐月半问道。
“苍云郡都，留邺城。”石念远答道。
“留邺……容师兄算一算……”徐月半扳起手指沉吟道。
石念远突然想到了流风雪的邀约，出声问道：“不知徐师兄一年之中可以自由使用几天灵舟？”
徐月半一边在心里计算大致消耗，一边下意识回答道：“三天。不过，有些同僚不太热衷行使这项权力，跟他们商量一番，倒是也可以将他们的使用时间讨要来。”
石念远点了点头道：“那包机一天收费多少？”
“包机？”徐月半一愣，不解问道。
石念远挠了挠头解释道：“就是专门为单一雇主服务，随叫随到，按天收费。”
徐月半聪明伶俐，经石念远一点就已经了然：“灵舟飞行需要消耗灵石，在烈阳山麓上，灵石是以学分换取，价格并不便宜，许多门人弟子辛辛苦苦的做干支榜学分任务，本届烈阳院学子还有月测学分积累，可是除去日常消耗，剩余的学分也就能兑换为数不多的灵石用以辅助修炼……师兄往些年做这门生意，都是一些家住不远的门人弟子挑一处合适的中间目的地，凑起学分灵石来共同支付的。”
石念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拼车嘛！
“仙道灵舟毕竟不是凡俗马车，之前师兄也没做过这种……包机生意，如此一来，灵舟闲置时间变长，接送趟数变少……所以……”徐月半面露难色的看向石念远。
石念远灵识探入须弥戒，老道士留下的灵石还有不少，展颜笑道：“我计划放假后先到苍云留邺，几天后再去旭阑江北，再几天后折返留邺，之后师兄就可以飞回烈阳山麓了，初步估计……需要九天时间。徐师兄不必担心我支付不起，只管根据我说的行程计算费用就可。”
徐月半点了点头，沉吟道：“九天时间，我需要去跟两个同僚商量，让他们把灵舟的自主使用权交给我，那群吝啬鬼在这里头肯定是要宰上一刀的，然后，根据距离计算灵石消耗……成本大约需要三枚合品灵石……再然后，单独为石师弟服务的话，一天会少跑好几趟生意……不是师兄看不起石师弟，实在是这价格……”徐月半说到这里，面带歉意与担忧。
石念远想了想，一枚合品灵石相当于十枚转品灵石，百枚承品灵石，千枚起品灵石，当然，这是理论换算，以高品阶的灵石对修士的修炼辅助功用来说，兑换高品灵石一般都需要消耗更多数量的低品灵石。在烈阳山麓，一个学分可以兑换一枚承品灵石，要兑换一枚合品灵石，就需要一百学分。由于本届烈阳院学子初踏仙道，在烈阳山麓上修行的时间不长，可接学分任务所能奖励的学分不多，即使加上月测奖励学分，连做学分任务格外积极的妮莉艾露都仅累积了不到三百学分。故而，徐月半担心石念远不能支付包机费用实属正常。
千金散尽还复来，包机回家多有逼格啊！
石念远想到这里，开口说道：“不知徐师兄是收灵石，还是收学分？你看，十枚合品灵石怎么样？或者一千学分？另外，徐师兄的吃住全包！”
徐月半一愣，没想到石念远竟然如此财大器粗，要是论趟来送，一天按三趟算下来，除去成本，能挣一枚合品灵石上下，石念远开出的报酬明显经过细心计算，十分够意思。
在烈阳山麓上，学分可以兑换灵石，灵石却不能反兑换成学分，故而，学分比起灵石无疑更加珍贵。
徐月半不想石念远吃亏，斟酌一番后开口说道：“石师弟，学分价值比灵石要高，这样，就按师弟所说，十枚合品灵石，但是师兄想收学分，你看，折算为八百学分可好？”
学分除去兑换灵石，在烈阳山麓中，还有购买丹药，兑换功法与法术传承玉简，使用洞府修炼室等等功用，可以算作是烈阳山麓独有的货币形式。
听到徐月半自愿打八折，石念远心中淌过暖流，点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石念远好不容易当了一小段时间的学分土豪，结果在买下洗髓丹，再与徐月半议定雇佣灵舟的相关事宜后，一瞬间又感觉囊中羞涩了。
石念远笑了笑，倒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正所谓贫穷使人勤奋，想到已经许久没有去接学分任务，石念远在与徐月半道别后迈步朝跃龙峰中央大殿走去。
站在干支榜前，石念远看来看去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任务接取。
忽然，有一群学子从石念远身后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在兴奋的讨论着什么，石念远竖起耳朵，捕捉到“拭剑峰挑战”、“黄存信”、“苏泉”几个关键词，心头一动，横竖无事，便汇入学子队伍，一齐向拭剑峰跑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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