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多很多的回忆忽然被唤醒,在那个灿烂的某一个夏天,有关他和她的故事早已开始。
现在,这个故事得继续。
蓝柯不知道沈乔在之后经历了什么,有好多想问的。想问为什么换了名字,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又或是为什么一身少年装扮。
但他更希望沈乔能自己告诉他。在这之前,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怀里的沈乔还在安然的睡着,半点肚子疼的迹象也没有。摸不准到底是不是姨妈痛,蓝柯又没有沈乔家的钥匙,只能把沈乔抱回自己家。
知道了沈乔是女孩,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扔在沙发上,找了一间收拾干净的客房,把沈乔轻轻巧巧地放到床上,又贴心地掖了掖被角。这大概是我们柯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做的这么贤惠的事。
被沈乔折腾了这么久,蓝柯也确实累了,安排好了沈乔,自己就回房睡了。
只是多留个心眼,把房间门给反锁了。
毕竟沈乔确实不像个安分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天边刚刚泛起了一点点的鱼肚白,在漫长的黑夜刺出一个小洞。
沈乔醉酒后一般都醒得特别早,并且一醉就断片,完全记不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片段是天花板上一晃一晃的灯,碗里剩下的一块肉,漆红大木桌和桌上冒着白沫泛着香的黑啤。
以及没由来的一句“走两步”。好像也是她说的。
至于第二次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上醒来,沈乔动了动她机灵的小脑袋,大半概率是在蓝柯家,心情很好地洗漱了一下,不一会就出现在了某一间房门外。
沈乔是想着一下子冲进去叫早的,奈何锁了门。
于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不应景地响起。
门里还是没什么反应,但至少证明了一点,蓝柯昨夜锁门的动作是非常有必要的行为。
沈乔是个有活力的姑娘,同时又非常执著。
“柯爷,开门啊,起床了!”
“柯爷,蓝柯?蓝柯?”
“起床起床起床......”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尽管此刻天还微亮,虫鸟仍眠。
沈乔就这么差不多敲了十来分钟吧,蓝柯开门了。
还是一脸暴躁大哥别惹我的表情。
我们柯爷昨天一阵折腾,从上床到现在总共睡了不到6小时,但沈乔不知道啊。
“柯爷,早啊!”
蓝柯虽然知道沈乔是女生后心情很微妙,但并不影响此刻被迫早起的不耐烦。
没有说话,只是冷酷地上挑了一下左眉。眼神很明显地说着:要干嘛?
沈乔还是非常识时务的,“柯爷,我给你做早饭啊。”
蓝柯还不知道沈乔有做饭的技能,意外还是有的,更多的,是一点小期待。
沈乔说做就做,蹬蹬地跑下楼。
蓝柯穿着休闲的蓝衣白裤下来时,沈乔已经乖乖坐在餐桌上了。
走近一看,却是要被气笑了。
餐桌上扣着两个碗,旁边明目张胆地扔着某师傅的方便面包装。口味选得不错,红烧的,再揭开盖子,还加了火腿肠。
都不知道该不该说沈乔用心了。
反正最后方便面是没吃成的,蓝柯下厨煮了两碗鸡蛋面这才解决了早餐。
鸡蛋面味道不错,就是青菜多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蓝柯故意的,沈乔这碗面,青菜尤其之多。大概就是一整碗面,七分菜,三分面。连五五对开都做不到。
沈乔蹭完了饭也没闲着。抱来了一大堆作业,让蓝柯辅导辅导,倒不至于像以前每道题都讲几遍,按沈乔说的,好歹还是有五百多分的人了。
但沈乔的作业是要比其他同学多一点的,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那一句“上清北”。
大红优盘又被老林塞了不少资料,多是前几年,前前几年的名校真题,老林说了,资料必须背,真题必须做,其他的,可以酌情。
沈乔就直接没管布置的其他寒假作业了。
蓝柯就在旁边守着沈乔做作业,偶然会在沈乔皱着眉头顿着笔的时候提醒几句。
书桌已经习惯了多出一张椅子,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沈乔很认真,倚着椅子看向沈乔的蓝柯也很认真,就连窗外雪色中的一点艳红,都认真地开着。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沈乔直起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甩甩发酸的手腕,“我可真是不得了,学了一上午”。沈乔对自己的教育一向是鼓励式学习。但蓝柯就不一样了,走的严厉风。
“学了一上午,吃完饭到现在,不过3小时,还没有算上你中间睡着的时间。给你凑个整,也就两个半小时,一场语文考试?”
“柯爷,你这样算可就太过分呢”沈乔不满的出声,“我学习,得鼓励。”
事实就是沈乔蹭完饭又回到自己家,结束了今天的学习时间。
蓝柯打赌,沈乔的作业绝对写不完。
沈乔一回到家就开始睡觉了,从下午1点到4点,直观点的感受就是,睡时天尚明,醒来即入夜。但沈乔很满意,这期间做了个不错的梦,梦里她真的上清北了。
真是吉利的好彩头。
翻身下床的时候,正巧手机铃声响起,陌生来电。
心情还不错,沈乔接了。
“喂,您好,找谁?”
对方沉默了良久没有声响。
“你好?”
“小乔,是爸爸.....”
话音一落的瞬间,沈乔就挂断了电话,决绝的,没有任何犹豫。
爸爸?真是讽刺。
沈乔仍然记得,在母亲去世后的三天,爸爸就接回来一个女人。这个爸爸全然不顾一个孩子的悲伤,拉过那个女人的手,慈祥地笑着,“乔乔,叫妈妈”;再然后,她被改了名,因为那个女人不喜欢带着妈妈姓的名字;后来,那个女人又怀孕了,她也曾经期盼过这个曾经即将到来的生命,再后来,那女人流产了,沈乔离开了。
故事说起来好像很短,但那是沈乔曾经整整七年的记忆。
沈乔的爸爸很忙,脚不沾地,飞来飞去,几乎缺席了她的整个童年。妈妈走后的那个家里,她和那个女人一直礼貌又疏离,没有母女间的亲昵,也没有丑陋的争执,她与她,很多时候就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但就算是这样,沈乔的爸爸对沈乔总是不信任,以至于在最后生生逼走了沈乔。
这个爸爸,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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