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董家董远,收受贿赂,买卖官职,乃下下之大不容,遂将董家男丁拉至午门斩首,女流一律放逐,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傅宽,言行有亏,德行有损,遂免去其太子之位一年,禁闭一月,望尔今后诚心改过,钦此!”
大殿之下,大太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外朝。
太子及董远皆跪在大殿中央,听候皇上下的惩罚。
此时的董远,脸上已经有了灰败的气息。他无力地耷着脑袋,仿佛败家之犬。
而傅宽却没有看旁边的人。倒不是因为冷血无情,而是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傅宽继续胡闹。
傅长清站在旁边,看着跪在地上精力全无的颓丧样子,不禁在心头闪过一丝快意。但是,傅宽如今的样子,也让傅长清产生了一种害怕来。
皇上虽说是罚了傅宽,但是实则也是想让傅宽清醒一点。
革去太子之位,却单单关了一个月的禁闭。那剩下的十一个月,傅宽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殿上的人皆各怀心事,最后还是在太监响亮的一声“退朝”之中,才慢慢往门外涌去。如今这个局面,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一句。
傅宽在退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傅长清一眼。
当然,傅长清也感觉到了傅宽的视线,对着傅宽装傻装了个彻底。
然后,傅宽也没有再看人,径直往外面走去。
流言总是起得很快,太子被废之事一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如今也没有人管太子只是被废一年,而是开始觉得太子难当大任。
看着来接他的马车,傅宽一时之间都没有心情去做。
他让小厮将他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直接披着小厮的外衣打算沿着街走走。
百姓们基本上没有见过傅宽,不知道傅宽的样子,只是在那里高谈阔论着。
“太子被革了!”声音引起了傅宽的注意。
“怎么回事啊?”
那人将头微微垂下,用看起来小声其实很多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太子帮董家平反,结果惹皇上生气了。”
百姓们最不喜欢的,就是乱用自己权利的贪官。而傅宽这一明明是为了证明董家的行为,硬生生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
傅宽一边走着,一边听着热热闹闹的街道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谩骂。
如此,他不由想起了在书院里面夫子曾问过他何为太子。那时候,他还是满怀着对兼济天下的渴望,满心欢喜地说着仁义道德。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先护住自己的权利,百姓才会信自己真的是为了他们。而不是别人突如其来的一盆狗血,就毁了旁人的心智。
没人知道,那条普普通通的街上,曾经走过谁。
对于这些,没过多少时间就传到了安锦离的耳朵之中。
安锦离也没想到,过了大概十天的功夫,就连这些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当然,这不关她的事情。
在从书院回来之后没多久,烟云便拿着晚膳过来了。
安锦离看着食盒,发现食盒外表被人划了一条浅浅的灰,就像是一只脏手摸过这个食盒。
“烟云,我自己来好了。”
“啊?”
“你去厨房给我拿些绿豆糕,我馋了。”安锦离麻溜地走到桌边,轻车熟路地准备打开食盒自己来。
烟云见安锦离都自己动手了,无奈只能先去厨房拿东西了。
待烟云走后,安锦离将饭菜全部摆出来,又在食盒底部扣扣索索,拿出一张纸条来。
上面只写了四个明晃晃的大字:今夜子时。
当然安锦离懂其中意思,连忙将纸团不动声色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烟云回来的时候,安锦离已经在用膳了。
“小姐,绿豆糕来了。”
“好。”安锦离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平常一般说道。
子时,府中都已经悄无声息了。一个黑影东摸摸西摸摸地摸到一处偏角,然后拨开树叶将一块砖头摆在树叶遮住的地方,借力一登,便骑在了墙上。
墙外,两个同样黑衣的人偷偷摸摸拿出一块梯子,让安锦离下来。
显然他们这三个人已经熟识,动作完成得分外迅速。
待到安锦离下来了之后,三人便淹没在黑夜之中。
到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之后,三个人走了进去。
里面,蜡烛发出的火花衬得人阴森森的。
“找我来干什么?”
“你要看的这是什么人啊?麻烦死了。”赵得开口了。
“怎么了?”安锦离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得,不免有些担心。
赵得努了努嘴,示意安锦离看向角落。
角落里面,有一个五花大绑浑身是伤的男子。看见安锦离望向她,神色上不免有些惊惶。
此时安锦离是蒙着块黑布的,只留下一双眼睛漏在外面。在黑夜和烛火的映衬下,着实有些吓人。
安锦离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男子是谁。
那不就是新来的小厮吗?
“他的脸怎么被打成这样?”安锦离惊讶地看着那个小厮,问道。
“这个人,在街上,被打得个半死。而且那些个打人的人是从一旁的青楼里面出来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赵得瞥了一眼角落里面的东西,说道。
安锦离走到小厮面前,一把扯掉小厮嘴里的抹布。
“女侠饶命啊!”一扯开,小厮就开始叫唤。
当然,安锦离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然后,安锦离甩了甩自己被打得麻了的手,冷声说道:“再叫唤一句试试?”
旁边的人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安锦离如此的作风,一时间都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里。
小厮一边看着安锦离一边惊惶地摇头。
“你给安敬传得什么消息?”
“啊?”小厮有一瞬间的惊诧,“不……不知道啊。”
“你命都没了,还想要帮着人家说话?”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只需要说,你负责给安敬通什么风,报什么信,而你又是什么身份。其他的,不需要你知道。”
小厮还是不敢说话。
安锦离见小厮不说,只能旁敲侧击。
“谁安排你进安府的?”
摇头。
“那你总知道谁想要你死吧?”
小厮闻言,沉默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弃子,没有人会要你的。你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重要的?”前些日子安锦离在书房里听到那个男子对安敬说的话,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弃子。
安敬虽然效忠于傅长清,但不代表他喜欢府里面有傅长清的眼线,而且是明目张胆地眼线。
从男子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更能明白这些。
看着耷拉下去的小厮,安锦离循循善诱:“既然你的主子都想让你死了,你就没有什么不甘吗?你活着,不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去死的。”
安锦离想的,是激起小厮的报复心理。
小厮的神情有些松动,“你们又是谁?为什么救我,又想要图我什么?”
“我啊,是恨你主子的人。”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安锦离说完,眼睛下垂,显得有些无助,“你就讲你所有的一切都说一下就行,我知道我现就跟蝼蚁一般,但是我也不想任人宰割。”
最后,小厮还是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不过因为这个弃子实在是被弃得过分了,根本也没有什么多的消息。
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人收受了一些贿赂之后铤而走险的故事。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收受的贿赂可以要了他的命。
说出来之后,小厮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多了,不禁问道:“你又为什么这么恨他们?”
“我啊……”安锦离想了想,“因为他们不把人命当人命。”
赵得拍了拍安锦离的肩。
其实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安锦离在背地里给偷偷摸摸给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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