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修士来说,闭关是常事。
下五境的修士一闭关就是个七八年十几年。
中五境的修士一闭关就是个几十年乃至百年。
上五境的修士一闭关就是个几百年或者千年,甚至是闭关到油灯枯尽。
可以说,除了武夫,一个资质差的修士,闭关的时间占据人生中百分之十左右。
很简单,因为资质差啊,本来境界也没有多高,寿命的上限也没有多少,既然闭关也闭不出什么名堂,那就外出磨砺呗。
而一个资质中等的修士,闭关时间占据着人生的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尤其是境界越高年纪越老,闭关的时间也就越长。
这也可以理解,年轻的时候外出磨砺多,感悟多,消化自己心中所得也就多,闭关时间也就长。
等到越来越老,基本上该经历了也都经历了,外出磨砺什么的已经不太重要了,那就闭关了,看看能不能闭出个什么。
不过,如果是一个天才修士!或者说这个修士越是天才!那么他的闭关时间也就是越少!闭关的时间可能最多也不过占据一生的百分之三十。
这也能想通。
那些天才们外出历练,根本就不用闭关,在历练的时候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心中所得,当场突破。
等到年纪越大的,虽然说经历了足够多了,去外面也闯荡也没有太大的意思了,会选择在宗门内闭关。
其中有的人会死磕到突破,而有的人则不会死磕。
天才厉害的地方不仅是他们的天赋,而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培养后辈,或者是游山玩水,再有人就是去参加各种大战,比如去蓬莱洲找死。
这就是闭关,枯燥吗?
对于修士来说,悟道的过程肯定是枯燥的,但是如果修为有增长,就算是那么一丁点,那简直就是爽到飞起了。
不过嘛......对于江临来说。
虽然说境界提升很爽,但是自己是真的受不了悟道。
这就像是你死磕一道物理题一样,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可以说,以前江临的每次闭关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道心所得。
硬是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就是江临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道在哪里。
哪谈什么道心所得。
所以江临以前的每次闭关都是因为日月同修功法出了问题,感觉有什么地方自己不太领悟,所以才所谓的闭关......
而这种因为功法问题的闭关,是很快的......
再加上江临这一种如果想不通那就放一边的性格,何止是快啊。
基本上江临修道八年以来闭关的总次数没有超过五次,甚至总时长没有超过一个月......
当然了,江临这样子都能够在八年内进入观海境界,甚至要迈入龙门境界。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江临......还确实特么的是个天才......
然而这次......
好像发生意外了......
......
如同往常一般,清晨起来,江临用着瀑布水刷了刷牙,再洗了洗脸,顺便走了十遍拳桩当作广播体操了。
最后,江临在拿起初雪,在瀑布旁的一颗树上划了一横。
写了一个“正”字还多了两横。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来这里七天了......
这七天内,江临晚睡早起。
除了洗脸刷牙吃早餐和大树上写“正”字外,第一件事就是封闭自己的灵窍,然后拿着初雪站在那块石头上不停地对着那巨大到自己都感觉渺小的瀑布挥着。
可问题是,别说是把那瀑布破一道口子让瀑布断流了。
特么的江临都严重怀疑自己的剑气有没有割出那么一丁点的水花......
无论是奇幻世界还是修真世界,在江临看来,进攻的一切手段无非是两种。
物理伤害以及法术伤害。
武夫运用的是武夫真气强化自身,是物理攻击。
而修士口中吟唱的法决则是魔法攻击。
至于剑修,则是物理共计为主,魔法攻击为辅。
一剑破天地,一剑破万法,其余的法决,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用剑而已。
利用本命飞剑的特性创造的法术固然好,但是剑始终是剑,剑修靠的就是手中一剑!
无论是何种飞剑的本命神通,都不过是为了剑的本身而服务。
正如十里前辈所说。
自己一直用初雪的冰寒性质创造各种法术,对于自己来说,初雪就像是一种发动法术的工具,却忽略了初雪的剑的本身。
自己对于初雪剑气的运用以及对于初雪本身的领悟,是少之又少。
甚至严格的来说,自己除了有一把本命飞剑外,已经算不上是严格的剑修了。
一个念头,初雪从江临的穴窍中飞掠而出。
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之后,绣花针般的初雪变成正常飞剑大小,落在江临的掌心。
习惯性地挽了一个剑花,江临封闭了自己的穴窍站在瀑布之前。
对于剑修来说,如果没有主人提供灵力,那么本命飞剑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当然了,就算是普通的长剑,那也要比凡尘中的那些名兵利器好的多)。
说真的,要不是十里前辈封闭了灵窍还拿着树枝给江临示范。
给了江临自己也能做到的信心(错觉),第三天江临估计就卷起铺盖走人了。
而在这种自信(错觉)之下,江临觉得就算是十里前辈境界再高,能多高?总不能是飞升境吧?
既然不是飞升境,就算是仙人境的剑修,封闭了灵窍的话,那就运用不了灵力,除了身体素质比较强之外(修士境界可以反哺肉身,但是相对于武夫,反哺很有限),其他也没有什么啊。
而自己还拿着初雪,不是树枝,这不应该啊......
卧槽!这瀑布不会有毒吧?!
日常消沉并且怀疑人生之后,接受了现实的江临已经是坐在瀑布边上煮起了鸡蛋和皮蛋瘦肉粥。
人是铁饭是钢,虽然说自己可以辟谷,但是不能吃美食,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吃完早餐之后,江临继续对瀑布挥舞着手中的初雪。
直到中午,江临已经感觉自己的胳膊不是自己的了,也疲倦地凝聚不出初雪的剑气了,才罢休。
躺在巨石上,江临一脸的生无可恋。
有时候江临甚至想干脆放开灵窍,一剑挥出得了。
可是江临有种感觉。
感觉就算是自己解开了灵窍,全力挥出,这道瀑布也破不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肯定就放弃了。
这就像是你单脚跟别人solo,赢不了也还好,但是你双手并用发现自己还赢不了,那就坑爹了。
这时候就得怀疑人生了......
“初雪,难道你的主人我果然还是太菜了吗......”
高高举起初雪,江临轻轻一叹。
这五天以来,封闭灵窍之后,江临只能够靠心神的联系来发挥初雪的剑气。
这样一来,能够发挥出初雪剑气的多少完全取决于江临与初雪的心神联系到底有多紧密。
而剑修与本命飞剑之间的联系紧密取决于主人对于本命飞剑到底了解多少。
本命飞剑是剑修天生孕育而生,没有任何一个剑修的本命飞剑是相同的,于是本命飞剑也被视为剑修的根骨。
修士如果断绝本命飞剑,就相当于断绝自己的修道根骨,体内沟通各个灵窍的长生桥也会断裂。
届时别说是修行了,就算是成为普通人,也是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所以本命飞剑就是剑修的命,剑亡人亡,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不过人亡倒不一定剑亡。
在剑修宗门,如果宗主或者是哪位长老气数已尽了,一般都会自己断绝与本命飞剑的联系,将飞剑留给后人,以增强自己宗门的实力。
毕竟炼化的飞剑可以作为法宝护身,这多好……
所以本命飞剑是和剑修相互依存的关系,两者说是最亲密无间的亲兄弟亲姐妹,这都是不过分的,甚至更甚之。
江临认为对于自己的亲兄弟初雪,已经了解够多了。
毕竟都相处那么多年了,日久也生情了啊……
结果这七天以来......好像出了问题。
江临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初雪,要不然与初雪剑心合一的程度怎么会那么低......
“难道我们是塑料兄弟情吗?”
看着初雪,江临心酸不已......
而初雪连剑鸣都懒得了,直接一声不吭,甚至还想给江临一个白眼。
仔细端详着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初雪,不得不说,自己的初雪真的好漂亮。
全身通透如同冰雪锻铸,剑身轻薄锋利,简单的刻痕既不会感觉中二,反而给人一种凌空雕刻的艺术感,宛如一名身穿白色素雅衣裙的曼妙女子站立于雪中。
剑柄一握便散发着丝丝的寒气,那种趁手的感觉让江临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一把剑能够比得上初雪。
就算是仙兵,自己也不会拿初雪跟他换。
“唉,初雪啊,是主人我一直冷落了你,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你。”
江临弹了弹初雪的剑身,像是弹她脑门一样。
过了许久,江临坐起身,
反正已经累了七天了,自己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初雪你放心,主人我一定会把你的剑气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定不会再把你当作法术发动机的工具剑了。”
话语落地。
听着江临的话,初雪似乎发出微鸣。
“诶?难道初雪你在鼓励主人我吗?”江临一下子湿了眼眶,“初雪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的!深入的了解你!成为世界上最了解你的贴心主人!”
初雪剑又发出剑鸣。
“初雪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太辛苦?”江临抱着初雪蹭了蹭,“放心初雪,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
事实上初雪刚刚一直在骂江临,不过在江临强大的脑补能力下,初雪不再剑鸣了,生怕他会亲自己几口。
握剑于前,站在瀑布的石头之上,就算是封闭灵窍,可是自己也心系初雪,这就是主人与本命飞剑的联系。
剑气之上便是剑意!
只有自己真正掌握了初雪的剑气,才会衍生那对于剑道所悟的剑意。
只有以自己本命飞剑的剑意为基础,才能去参考其他人的剑意。
做到所谓的“有所悟”,从而将对方的剑意领悟融化为自己的东西。
要不然的话就会喧宾夺主。
一个人连自己本命飞剑的剑意都不知道,那还怎么敢去悟对方别人的剑意?
这就是江临始终没有去碰剑灵前辈送給自己的那一抹剑意的原因。
在剑灵前辈看来,江临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剑意,毕竟剑修嘛,当踏入洞府境的那一刻,就有了自己的基础剑意了。
可问题是......江临还真没有......
闭上眼睛,江临感知初雪的存在,在如同往常一样感知初雪的散发的剑气。
凝聚着初雪的剑气,江临缓缓举起,想要向往常一样一剑挥下。
可是,当江临将初雪高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却始终没有挥下。
因为江临与初雪中断了灵力的联系,只存在心神的相连,所以虽然感觉初雪剑气有些薄弱,但是却更为的纯真。
渐渐的,不知为何,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初雪开始渗透进自己的掌心,随即侵入自己血液,像是灵力,但更像是......剑气.....
如同冰刺的尖端,也如同冰刀的刀刃,霜寒的剑气充满着凌冽,充斥着危险,仿佛只要初雪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血管就会被初雪所割破。
江临没有阻止初雪,而是任由初雪进入自己的身体。
那道霜寒剑气每经过一个自己身体的一个地方,血液都被凝固,血管也被冻结。
最终,初雪的剑气侵入了江临的心脏。
顷刻间,江临的心脏冻成一座冰雕,已经停止了跳动。
高举长剑的江临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皮肤之下仿佛是紫色冻结而凸显的静脉。
白色的冰霜开始在江临的皮肤之下层层覆盖,宛如冰川。
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银发银瞳少女飘然落在江临的身后。
女孩张开双臂勾抱着他的脖子,宛如白雪的脸颊与他互相紧贴着,
有些顽皮,也有些乖巧,喜欢穿着白裙光着脚丫浮空垫着完美的雪足。
白皙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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