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未等贾政发怒,就见凤姐儿急急从外面行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进门就道:“宫里贵妃娘娘打发了个公公来送信,说十分要紧!”
此言一出,贾政都顾不得教训宝玉了,贾母、王夫人等人也不去想贾兰之事了,齐齐站起身来,看向了那封信。
“快打开,快打开!”
贾母一迭声叫着,凤姐儿打开后送到贾母跟前。
贾母看罢,眼睛就直了,王夫人接过来,再一看,眼睛也直了……
贾政见此皱眉道:“老太太,可是宫里贵妃有甚么不妥当?”
王夫人先回过神来,让宝玉将信送给了贾政。
贾政接过来后,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宝玉,冷笑一声,随即看信。
这一看,也忘了去理会宝玉了。
倒是贾蔷,拉住宝玉笑道:“怎么样,明天和兰哥儿一道去学里读书,去不去?”
宝玉闻言,脸色跟死人色儿一样,连连怒视贾蔷,各种使眼色威胁,看的贾蔷哈哈一笑,放过宝玉。
宝玉留了个要与他算后账的眼神后,匆匆回到王夫人身后立着。
这时贾母才满脸不解的看着贾蔷,不可思议道:“你打了二皇子?还把人家脸打的稀巴烂?!”
贾蔷也不可思议道:“老太太,你们才知道?先前教训袭人时,我都不说过了么?”
众人这才想起,先前贾蔷那句“我连皇子王爷都敢打,何况你这个贱婢”是甚么意思。
原来不是他在吹牛皮……
贾母震怒的重重拍在软榻上,骂道:“你还敢顶嘴?好端端的,你怕不是撞客了,你打二皇子做甚么?”
贾蔷淡淡道:“都过去一天了,你们连谁冲撞了林妹妹的车驾都没问问,也没关心是哪个想放火烧她?”
“……”
贾母闻言怒火一滞,随后抓过黛玉的手,恼道:“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得知玉儿出事,我和太太哭昏过去几遭,醒来后得知玉儿没事,这才撂开了手。”
黛玉也反手握住贾母的手,道:“劳老太太惦记了呢。”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看向贾蔷,道:“听你这意思,是二皇子下的手?好端端的,他怎会想着害玉儿?你明明白白的说一遍!宫里贵妃唬个半死,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让你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莫再去寻二皇子了。我倒不知道,你何时这样大的能为了!”
贾蔷笑了笑,道:“好,那就仔细说说。冲撞林妹妹车架,并放火烧车的贼子身穿重甲,而重甲是赵国公府姜老头儿他那王八孙子的,借甲的人是雄武候世子,是二皇子托了大皇子,大皇子让雄武候世子借的。前儿夜里,我得闻消息后,先带兵去了赵国公府,拿了赵国公的孙子,又引兵去了雄武候府,拿下了雄武候世子,最后,大军围了二皇子府,从他府上搜出了已经暴毙的凶手。二皇子既然不承认,那我就打得他认。原本是准备拉着他去敲登闻鼓,进宫告御状。后来先生来了,说此事内有蹊跷,所以我就饶了李曜一命。今天李曜从辅国公被贬成了辅国将军,还被天子出继给了辅国公李召。所以,他现在算不上甚么皇子了。只要他本分些,我自然不会再寻他的事。”
贾母一众人听的心惊胆战,黛玉虽已经听过一回,可现在再听这样谈来,心里依旧快要暖化了般。
再看看姊妹们望过来的目光,登时俏面含羞,侧过脸去,避开目光,心里嘻嘻嘻……
一起长大的姊妹们,莫说探春、湘云,便是迎春都忍不住送她一双白眼。
凤姐儿眼中亦是不掩嫉羡的看着黛玉……
想想也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孩子,会不羡慕呢?
宝玉不知在想甚么,怔怔出神。
原以为,他摔了块通灵宝玉,便是这世上付出最大的人了。
却不想……
还有更非人的人……
贾兰则仰着小脸看贾蔷,眼神明亮。
他虽不太赞同这样打打杀杀的行为,但他羡慕这样的能力。
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进学,等他长大了,也要能如此保护娘亲。
贾母看了贾蔷半晌后,皱眉道:“那到底是不是二皇子下的毒手?”
贾蔷摇了摇头,道:“可能性不大,那个废物,使不出这种手段来。不过,到底是他府上的人下的手,打他也不冤。若不是我打他一顿,这次他绝无活命的可能。满朝大臣都要杀他,还是先生和我保下了他。因为此案,的确非他所能,背后藏着黑手。”
贾母松了口气,连连道:“既然玉儿没出事,往后千万小心些就是,为此打杀一个皇子,怕要种下大祸,不杀最好。那你可查出到底是谁在弄鬼?”
贾蔷干笑了声,道:“正在查,只是背后贼人藏的太深,一时半会儿还没结果。”
贾母这下可得着意了,冷笑道:“我道你是三头六臂七十二般变化!原来,也有没能为的时候!”
贾蔷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打明儿起我重新开始好好读书,人不读书就难上进,多读书才能长本事能为。”
贾母:“……”
这话终于又提醒了贾政:“该死的孽障,明日去不去学里?!”
去学里待半年?
打死都是不能去的,离开了姐姐妹妹和身边的丫头,和一群臭泥做的男人一起住,那还能活?
“宝玉哪都不去,就在家里读书!”
贾母还是舍不得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去吃苦,不是她不知道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道理,寻常农家妇人都明白的大道理,她会不明白?
只是在她想来,贾家终究不缺宝玉一份富贵,何苦让他去吃那个罪?
至于长大后……长大后的事长大后再说罢。
贾政闻言,一甩袖就想走人,贾蔷提醒了句:“二老爷,宝玉不去,贾环去不去?”
贾政立刻道:“去!那个小畜生必须去!”
贾蔷点点头,淡淡笑道:“旁的不敢保证,只要进了族学,再出来,学业上有多少精进且不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人憎狗嫌了。族学里,先锻炼体魄,再教做人之礼,最后才是读书文章。”
贾政闻言欣然道:“原该如此,原该如此!果真能坚持下去,十年之后,吾家当出麒麟儿!”
说罢,还看了看颇有小大人做派的贾兰。
“行了行了,你们去前面商议你们的家族大计去罢!别在我们娘们儿堆里白话,你们也不让我们管,我们也不爱听!”
贾母看宝玉的脑袋快垂到裤裆了,心疼之下摆手撵人。
贾蔷呵呵笑了笑,问迎春、探春、湘云道:“今晚还是去四姑姑那里,多给她院子添点人气罢?”
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路人皆知。
连荣庆堂上的丫鬟们都吃吃笑了起来,黛玉羞恼的瞪贾蔷一眼。
就听探春爽快道:“要去东府也成,昨儿吃的那羊肉锅子,还有那烤肉也要管好!”
探春额前还包扎着纱,也不挡她俊眼修眉间的神采飞扬。
贾母最喜欢这样爽利的女孩子,笑道:“对,他是个大财主,你们姊妹不必同他客气!”
湘云也哈哈笑道:“我爱吃炸的萝卜羊肉丸子!”
众姊妹又怂恿迎春说,迎春一时哪能想出甚么好主意,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前儿在林妹妹府上吃的那鱼倒是不错……”
上头黛玉“噗嗤”一笑,继而幸灾乐祸的看着贾蔷。
那鱼是江南运来的河鲜,专门养在船舱底仓,统共也没多少。
迎春见黛玉这般一笑,登时羞赧道:“我不过白话,原不知那是甚么,可别出了笑话……”
黛玉忙劝道:“二姐姐可别多心,那鱼是极好的东西,二姐姐点的极是!”
迎春摆手道:“那更吃不得了,想来得到不容易。”
贾母倒是反应过来,对黛玉道:“可是先前你打发你们府上的人,给我送来的江南鲜味?”
黛玉先看了贾蔷一眼,而后点头笑道:“是蔷哥儿从扬州齐家那里要来了些,送到府上让我请老太太、太太和姊妹们的。偏老太太那会儿正忙,府上离不得人,我便打发人送来了些,请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们尝尝。”
贾母叹道:“许多年都没吃过这么鲜的江南河鲜了,没想到还是托了玉儿的福!”
黛玉忙笑道:“原是蔷哥儿孝敬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的。”
贾母冷笑一声,正要说甚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一旁处,看着怔怔出神的凤姐儿,奇道:“凤丫头今儿是怎么了?我道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原来在你这里。”
众人也齐齐看向凤姐儿,凤姐儿回过神,强笑了声,道:“没,没甚么。”
贾母见恼道:“如今你也当着我的面糊弄我?”
凤姐儿忙笑道:“如何敢糊弄老太太?只是方才在外面过来时,隐隐听到人说,好像是……好像是东府的太爷回城来了。只是当时急着给贵妃娘娘送信,并没听真切。”
贾母闻言唬了一跳,道:“你胡吣甚么,东府太爷在城外修仙做道的,连祖宗也不顾了,这会儿怎会回来?”
却不想话音刚落,就见林之孝家的急急进来,禀道:“老太太、老爷、太太、侯爷,东府派人请侯爷快快回府,说是太爷回来了,带了好些道士,要进后宅,选个风水吉地建道楼炼丹修道!因孙管家不让道士进二门儿,太爷正拿着鞭子抽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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