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云霄贤动作迅速的便备好车马护卫,恭恭敬敬送灵女回了九重天。
看着她的云车腾空而起,径直向着九重天宫奔去的背影,云霄贤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药王谷庙小,一个上古月尊就够呛了,再加一个天后娘娘,这地方几千年来连羽族的云帝都未曾来过一次,短短一个月,一前一后就入谷了两尊大佛,互相还不对付,实在是太考验承受力了。
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冲击了。
昭月立在断崖上,背着手,仰着头,看着灵女的车飞远,才忍不住啧了一声。
眼角的余光看着身旁扶辰的身影,心里总归是觉得踏实了一些。
说到底,她还是替这天族太子担忧的很,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曾经也是四海八荒的模范恋人,这感情若是说能够轻易释怀,说真的,昭月不信。
事情同灵女扯上关系完全是在她意料之外,如果可以,她打心底里希望扶辰不要再靠近半步了。
回到那小院子,昭月站在树下看着纷繁的落叶,有些出神。
这林生突然身死,她原本打算让翎妹以比武胜出的方式入月海浣花阁,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困难重重。
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同云霄贤讨了这个人比较好,让她留在药王谷,只怕日后灵女早晚还要对她下手。
那个时候就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从她手里讨到一线生机。
只是,如此唐突的要人,一定还会引起灵女的注意。
眼下还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不如按兵不动。
扶辰站在门口,看着昭月那倾城侧颜,隐隐觉得事情没完,灵女居然借着昭月一番话语,就坡下驴的回了九重天,总觉得不像是她的风格。
她居然没有将事情做绝,这就是最大的可疑。
其实扶辰的心里知道昭月是怎么想的,害怕自己因为那个女人而暴露,害怕自己放不下同她的曾经种种。
但其实,自从她背叛他的那一天起,扶辰就已经将她从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上抹去了。
他丝毫不觉得心疼。
甚至一度很感谢扶桑。
若没有他,他可能到最后也不会知道灵女是这样一个人。
若没有他,他也绝不可能有机会认识昭月,有机会发觉,原来那一日俊疾山上的人不是灵女。
世间没有巧合,没有偶然,一切都是轮回之中注定的必然。
自己同昭月,同灵女,应该是有着某种深层的渊源吧。
思绪万千之中,他转过身,准备关上那古老的院门,一抬眼,纷繁的思绪一下就打了个结,拧成了一股乱麻。
臭猴子,你还敢来?
院门外不远处,一身青衣的翩翩少年,怀中好似抱了什么东西,自树下气宇轩昂的走过来,在看到那身着黑衣的小小身影时,微微勾起的嘴角,弯下腰行了个礼。
站在院内的扶辰眉头一抬,冷哼了一声,咣当一下用力的关上了木门。
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翻涌上来,抬着旁边的门栓极快速的将门锁死,之后还觉得不踏实,掐了一诀,把整个木门打上了一层厚重的封印。
他睨着眼眸,自上而下的瞧了瞧。
只一层封印,还觉得不妥,抬手又是好几下。
直到那木门幽光四五重,自上而下五个“封”字悬浮于上忽隐忽现,才觉得满意。
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屋前的昭月目瞪口呆。
大白天,平白无故,莫名其妙,把人家云霄贤客院里的一扇木门贴了五重大封印,从内里看起来气息滔天极为震撼,闪烁着彩虹色的熠熠天光,灼的四周都黯淡了下来。
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战神的五行封印,有点吓人。
她啧啧两声,瞅着扶辰像是没事人一般,带着一脸舒心的神色,从她身旁略过,进了屋子。
先不说这封印到底什么样子,此时门外头抱着两本书的单玉林,呆愣了半天,张着嘴不可思议的仰着头,面前这本来一个司空见惯的破木门,现在滔天灵气自下而上发散着熠熠光辉,那阵阵波动好似洪荒猛兽的怒吼,敲打在他的脸上。
客院的木门上,现在自上而下,五个颜色的“封”字清晰可辨。
单玉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胸腔里积郁了无数浊气恨不得当场骂街。
他很确定,那狗狐狸绝对是看到他了,他还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冲他行了个礼,才款款上前。
现在想想,款款你大爷啊!就应该直接冲过去。
如今好了,这面前的木门灵气滔天,各种封印打了一个遍,摆明了是“五行大封印”的阵仗,凭他的本事,连敲门他都碰不到门环!
狗狐狸!算你狠!
后腿十几步,深吸一口气,单玉林铆足了架势准备借助冲刺的力量,把灵力汇聚在脚上,看能不能把他这五行封印踢掉个一二层。
马步一扎,运气些许,脸上伴着方才那来不及口吐芬芳的浊气,涨得通红,怒目圆瞪,猛然冲着那木门冲去,脚下飞沙走石,连石头都被带起。
气贯长虹,表情扭曲,大有志在必得的模样。
而此刻,昭月看着已经稳稳坐在书桌前的扶辰,心里嘀咕了半天,忽然觉得门外有人运气,好似聚集的力道还不小,眉心紧了紧,思量些许觉得不妥,毕竟是借住在药王谷的客房,封的这么严实有些说不过去。
两指头一掐,着实费了些气力才将那五行大封印一道一道的揭了下来。
“小兔崽子,封印的还挺结实。”
看着手上五个“封”字,昭月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将它们放回乾坤袋里,顺势侧身拉开了院门。
只一眨眼的功夫,一道身影气贯长虹脚下生风,从眼前极近的位置仿若一道闪电掠过,昭月赶紧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速度,把她满头白发生生拉成了一字型。
一息之间,轰隆一声,整个院子都抖动了几分。
“鬼鬼……”昭月屏住呼吸,猫着腰,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由衷的感慨起来。
眼前的墙壁被他撞出一个大洞,洞外的她探头看过去,扶辰一手抱着房梁,一手握着云钰剑,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挂在那里,左右摇晃着,剑头指着他脚下坍塌的书架和已经变成两节的书案,那上面压着一层碎石,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山包包隐隐抖了两下,上头的碎石头滑落些许,就见单玉林满头灰土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呸……”他抹了一把脸,刚要开口。
“师父,徒儿撑不住了哦!”一只手抓着房梁的扶辰,收了云钰剑,自上而下对着单玉林邪魅一笑,小手一松,咚的一声将刚刚站起来的他踩回了地上。
单玉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睁眼,耳畔隐隐约约听到昭月很是惋惜的声音。
“是吧,就封了个门,他再不济爬墙就行了啊,何必啊,你看看这现在把自己撞成这样。”医所里,昭月眉头紧皱,一脸叹息的看着里屋床上,那个被白布条从头至脚包成一坨的男人。
云霄贤斜睨了他一眼,强忍笑意,点头到:“月尊所言极是啊。”
“本尊这里有一瓶极限月宗秘药,只要没死,都能救。”说着,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小瓶紫色药膏,上面金色云纹图案依旧很是抢眼。
扶辰看着她手里那紫色的小瓶子,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这女人,真是够呛。
看他此刻拆台,昭月的脸一黑,没好气的说到:“……小兔崽子你笑什么,这药不好使么?”
说完,将那紫色药膏递给了云霄贤,他一脸狐疑的看了看一旁忍着笑声双肩不住颤抖的扶辰,又细细打量了那瓷瓶片刻,心一横,招呼一旁的弟子赶紧拿过去给单玉林上药。
面前的昭月轻叹了一口气,将两个棉花团塞给了云霄贤,又分给了扶辰两个,自己坐在那里将剩下的两个棉花团塞进自己两只耳朵中。
带好了棉花团的扶辰看那药瓶子开了盖子,正了正身子,恭敬行了个礼:“师父这药好使,只是……”
他抬眼看着对手中两个棉花团不明所以的云霄贤,说到:“霄贤上神用药之前,最好拿个毛巾塞住他的嘴……”
话音刚落,就听见撼天动地的吼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云霄贤一愣,慌忙将那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不可思议的伸头往里望去,许久,才转过身看着面前很是淡定的两个人。
昭月轻笑了一声,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推给他一杯茶。
“天族没动静,药神如何认为?”
那声音很小,明明被单玉林的呼嚎声盖了过去,但云霄贤却听得真切无比。
她的双眸好似两颗黑珍珠,紧紧盯着云霄贤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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