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两个时辰以前。
虎牢关里。
宁武最近心情不错,原因也很简单,自那日交锋以后,关外的诸侯联军一直没有来找麻烦。
宁武乐得清静,他是不怕跟联军对峙的,虎牢关里也就几万人,而关外的联军却是以数十万计,每天的开销都是一笔巨大的天文数字。
长期消耗下去,耗都能耗死对面。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不过可惜的是,在李儒书信到来的那一刻,宁武就知道,和平对线期结束了。
“李儒他是蠢吗!”
看着信上内容,宁武粗大的巴掌猛地拍在桌面,显然是动了真怒,他头一回表现出了对这位女婿兼智囊的失望。
你说刘显等人谋反,袁隗是主谋,这个我不清楚,也没意见。你把他们全抓起来,丢到牢房里不就得了。
为什么非要抄家灭族,就算要杀,至少也得等到我这里对线结束了才干吧!
袁隗历任三朝,名望极高,四海之内到处都是门生故吏,关外的袁绍、袁术、袁遗都是他的侄儿。你现在把人杀了,这不是逼着人家来找你拼命吗?
宁武气得不行,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且这个黑锅,也只能由他来背。
谁让自己是李儒的岳父爸爸呢!
既然大战不能避免,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所以才有了后来李蒙去联军营地的那一幕。
翌日。
大军压进。
虎牢关外,各镇诸侯排开,数十万将士往关外一站,黑泱泱的一大片,好似天上的风云也为之变色。
宁武站在城头,身上的宽松大袍换成了冷冰冰的甲衣,他目光注视着下方敌人,相比上次,现在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上一回,双方可能只是试探性的切磋一二,点到即止。
这一回,袁绍铁定是来找自己拼命的。
见到城头上的董卓,盔甲外披上缟素的袁绍拍马而出,满脸怒容,对着董卓就是一键三连:“董贼!逆贼!奸贼!”
“你欺君罔上,残害忠良,又杀我叔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必取你首级,将你碎尸万段,以慰我叔父在天之灵!”
袁绍在阵前怒声大骂,宁武情绪根本不受影响,这些口水话他都懒得再说,直接开门见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袁绍,放马过来吧!”
董卓不耐烦,袁绍也没了继续骂下去的欲望。
“谁敢率先攻城!”
袁绍大喝一声。
身后同样身披缟素的袁术催马而出,只见他‘锵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作向前劈砍之状,口中蓦然大喝:“诛杀董贼!”
诛杀董贼!
所属袁术麾下的将士们齐吼一声,扛起盾牌和攻城梯就往前冲。
第一波攻势冲来!
宁武没想到,打头阵的居然会是袁术。
说实话,宁武对袁术的印象不好,大致可以归结于废柴一类。
汉末群雄逐鹿的年代,众多诸侯之中,袁术是家底最好的一个,名望、兵马、地盘什么都有,一副好牌,双王四二在手,居然还玩输了。
这样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
但在今天,袁术敢出来第一个带头冲锋,这份胆气,倒是让宁武有几分刮目相看。
“弓弩手,准备!”
伴随着城头上的一声喝令,排在最前的弓弩手们,齐齐张开弓弦,对准那些已经开始朝城关发起冲锋的联军将士。
袁术见状,根本不怵,只有一个字:冲!
主公都这么勇,手下将士自然信心大涨,卯足劲儿的往虎牢关疾跑。
一旦冲进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城头守将也不含糊,当即喝令:“射!”
弓弩手们得令,立即扣动弓弦,上千支锋利箭矢朝着那些冲来的敌军将士,直接就是一顿猛射。
关上箭矢如暴雨般打来,顷刻间便有上百人应箭而倒,反应过来的其他人迅速将盾牌举过头顶,箭矢落在盾牌上面,耳旁响起噼里嗙铛的声音。
锋利的箭簇没入胸口、头颅,不断的有人阵亡。
尽管如此,冲锋的将士们依旧不曾有半分怯意,浑如机器一般,一路扑冲至关下,搭建起攀城用的飞梯。
相较于云梯这种大家伙,飞梯显然更加轻巧、便捷。
当然,云梯也不会落下,每一架云梯都由几十名士卒在后面推动着,缓缓靠近城墙。
“将军,敌人的梯子搭上来了!”有佐官急声禀报。
作为虎牢关守将的李蒙大喝一声:“慌什么,滚石檑木准备!”
太师就在城头坐镇,但出乎意料的是,指挥权却交给了李蒙。
李蒙只当是太师想看自己的本领,所以格外卖力,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底下的贼子打破城关。
飞梯架上城墙,袁术的士卒开始沿着梯子向上攀爬。
可就在他们快要爬上城墙时,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上方扔下,砸得他们头破血流,身躯也从半空高高坠落,一声声惨叫哀嚎,听的人后背生寒,毛骨悚然。
箭雨一直在下,石头也不停地从上方滚落。
渐渐的,有人开始怕了,想要往后脱逃。
袁术望见之后,快马驰冲过去,途中却被流失所伤,左臂中了一箭。
袁术先是一剑斩了那调头想跑的士卒,然后咬牙发狠的拔出那支从手臂上勾走碎肉的箭矢,强忍巨大痛意,大声吼道:“尔等死后,汝妻子,我自养之!今日,我若死了,你们便将我埋在这里!”
这波操作,看得联军将士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袁术生平,最高光的一次。
先头部队攻击不顺,随着时间消磨,袁术部队已经伤亡过半。但袁术不退,所有的麾下将士也都跟磕了药一样,不怕死的往城关上冲。
但守军毕竟占有地势,即便有运气好的爬上城头,也很快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坐镇中军的袁绍看在眼里,那道活跃在战场上、指挥奋战的身影,第一次有些让他自叹弗如。
“刘使君,该你上了。”
收回目光,袁绍看向身旁披甲持槊的中年男人。
“袁本初,你就瞧好吧!”
刘岱面露战意,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的热血。
他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现任兖州刺史,但脾气不好,属于暴躁老哥那一类。
回答完袁绍,刘岱催马来到兖州军的阵前,高举起手中长槊,激喝一声:“兖州儿郎们,该我们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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