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圣旨一出,全场哗然,有人终于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一道简单的圣旨,可是皇帝金口玉言,旨意己下,如何还以改?
众人心思各异,没见几人是真心表示开心的。
敌对方,自然是已经开始想着后面如何部署了。
自己人,去岭南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害,不言而喻,哪还开心的起来。
吃瓜群众,事不关己,看个热闹,最好两败俱伤,才能坐享渔翁之利。
反观主角,一脸平静,平静的接旨,平静的起身,仿佛早就知道了般。
锦妤这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也让武帝不仅多看了她一眼。
也看不出鬼煞的表情,锦妤反正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强行带她离开的。
等圣旨下了,她就讨好的对鬼煞说道:“老头,我不能跟你回无名谷了,看,我要去拯救苍生。”
虽然大家看不出鬼煞的表情,但听声音也能听出他现在十分不高兴。
“丫头,你真打算去岭南?”
锦妤用力一点头:“嗯,救苦救难嘛。”
鬼煞:“没人会把你供起来的,也没必要去追求这劳什子荣誉,你不是菩萨,也做不到普渡众生,不如跟为师吃喝玩乐,想救便救,想杀便杀。”
锦妤好笑:“这一路上,我也可以想救便救,想杀便杀。”
鬼煞明显不信:“你要真这么随性,这群人,就伤不到你了。”
锦妤汗颜,鬼煞到底还是计划她的伤。
鬼煞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多劝,劝了也没用,只径直走到楚修远面前,先与他对视,然后突然一掌就打向他。
楚修远运功抵御,两掌交汇,楚修远被震出门外,在雨中轻盈一跃,发梢只沾了小许雨珠,他人己跳到了长廊之下。
鬼煞负手而出,对染尘说了句:“你这徒儿不错。”
染尘便有些得意:“那是,我亲自选的。”
被冷落的武帝等人面面相觑。
鬼煞冲楚修远说道:“小子功夫不错,只是略有些浮躁,还需跟你师傅多学学,他最擅长‘平心静气’。”
最后几个字鬼煞是加重了语气说的,染尘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礼尚往来道:“小丫头本事也不小,就是太冷静了些,显得老成,八成是跟你这闷葫芦学的。”
鬼煞哼了声,不理他,重新戴上了斗笠。
“你要走?”染尘问。
“你要去哪?”太后问
鬼煞回头:“来看看我徒儿,看完了自然要走。”
太后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很想挽留,又有些拘谨。
对,拘谨,拘谨中还带着一丝恭敬。
锦妤一直在观察柳太后,对她的反应相当好奇。
倒是染尘一扫之前事不关己的样子,三步并两步冲出人群跑到鬼煞面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勾肩搭背,但身高距离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个“高僧”,于是便改为合手作揖,假模假式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不远千里而来,老衲该尽地主之谊才是,施主若不嫌弃,请随老衲去后边喝杯清茶,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就让两小年青过来说说话。”
锦妤扯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摆:“老头,你还没去过我家呢,你这次就多留几天嘛,我带你去家里吃火锅呀?”
“火锅?”鬼煞拔高了音量。
锦妤很用力的点头,踮着脚尖与他咬耳朵:“我亲自下厨,秘制配方,包你满意。”
鬼煞咽了下口水,黑幽幽的双眸中有着不满,意思是她为什么在无名谷中时不做。
染尘等的不耐烦,直接上手拉人:“哎呀,你看你这人,越老越纠结,走啦走啦,啰嗦。”
鬼煞轰轰烈烈的来,一阵风似的走,留下一众人等在雨中凌乱。
他和染尘走后,不少人也松了口气,太后对锦妤说道:“你,你过来。”
锦妤好奇,不过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太后像刚认识她般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你从小跟着他生活?”
锦妤:“六岁之后吧,六岁那年我被狼叼进森林,遇见了他,他救了我,又收我为徒。”
“六岁前,你住哪?”
“不知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谷中,日子苦吗?”
锦妤歪头,苦?锦衣玉食堪比皇宫,奇珍异宝多不胜数,还有不会说话的仆人,但全是各方面出色的人才,这种日子要是还叫苦,她真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了。
“不苦,挺好的。”
她觉得不苦,但显然,太后不信,柳太后甚至有些哽咽:“怎么会不苦呢?风餐露宿,他从前可是最吃不得苦的一个人,唉。”
武帝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母后,这个鬼煞,到底是谁?”
武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大家齐齐看向柳太后。
柳太后只道:“一个故人罢了,皇帝,你若再见到他,一定要以礼相待。”
武帝:“既是故人,母后有何不可说的?”
太后:“唉,前尘往事就让他去吧,既然他选择了隐姓埋名,就说明不愿被人打扰,皇帝又何必追根究底呢?来日他若肯与你相见,你自然会知道。”
武帝还想说什么,太后疲惫的说道:“好了,哀家累了,这里就交给皇帝吧,何秀,扶我回去。”
武帝只能将满肚子的疑问憋了下去。
太后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苏锦妤,好好做你的丹阳郡主,为圣武积福,别给他抹黑。”
锦妤愕然,她就一小女子,没啥大志愿,这祸会不会太大了点?她可背不动。
柳太后离去,武帝嘴皮子动了动,看到楚修远进来后终是什么都没问。
一个上午闹的鸡飞狗跳,染尘都走了,所谓的抄经仪式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不管结局如何,武帝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他感觉筋疲力尽,下面的人亦如此。
太子有此不满锦妤突然就成了郡主,还对鬼煞的身份抱有怀疑,可董后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再闹下去,真把皇上逼急了,董家只怕会有灭顶之灾。
武帝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吧,皇后拉住话到嘴边的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带了下去。
锦妤正式成为郡主,上前恭贺的人不少,她挂念着苏介然,和各位打了招呼后就与苏家人一起匆匆离开了。
大家各自散开,武帝也没了计较的精力,传旨说天气不好,大家可先行下山,回往京城。
锦妤去到厢房时,苏介然早就醒了,听到有人来,便躺那哼哼叽叽呈半死不活状。
等到苏老太君推门而入时,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迫切而问:“让阿妤去岭南的旨意下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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