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尸体所存处,众人远远地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怪味。除了尸臭外,空气中还有艾草、麝香等乱七八糟的味道,令人闻之做呕。
楚修远早有准备,往口中塞了一块香片,用上好的浮香锦帕遮住了口鼻。江安拿出块绢帕,仵作自备了纱布,唯有宋元堂及他的随从们,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湿帕子,一股很重的尿骚味,就往鼻子上捂。
江安都惊呆了,只因自己是九幽铁骑的身份,才忍着没上前问帕子上都是什么鬼东西。
楚修远面露鄙夷,仿佛在看一群傻子。
倒是那仵作,迟疑了片刻,好心地提醒宋元堂:“大人,马尿并不能去尸臭。”
宋元堂怔了下,一张脸涨得通红,赤目圆睁,怒气冲冲地骂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仵作自知失言,吓得面无血色,让江安催促着进了营帐内。
帐内的味道如何自是不必说,就连仵作都熏得差点站不住。
但验尸官这个职位的诱惑让他忍住了,他硬着头皮上前,从工具箱中拿出专用工具,一咬牙,俯身干起了活。
楚修远等人站在风口等候着,铁骑搬来张太师椅让他坐下,宋元堂放眼一看,那不是他的太师椅嘛。
一柱香后,仵作快步冲了出来,一出来就连换了好几口气。随后赶紧洗了脸和手,在江安的指示下,连衣服都换了,这才上前参见楚修远。
“大人,小人仔细查看过了,三具尸体皆已捐坏严重,全无保留的必要。”
楚修远闷声问:“该看的,都看了?”
仵作:“是,有价值的地方,小人都查过了。”
楚修远修长的手指一抬:“好,烧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去照办了。
闷湿的天气让大火都烧得格外缓慢。众人回到主帅帐营,楚修远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又命人拿枝条沾着木醋将他全身上下都点了一遍,这才开始询问杵作。
“都验出什么了?”
仵作跪在阶下,这次不敢随意开口,斟酌再三,然后才道:“回大人,小人发现,这三人身上同一地方都有道伤口,骨头脏腑完整,银针入喉也不发黑,由此可见,这三人死因一致,都因那道伤而亡。”
楚修远手指在桌上轻扣,神情松弛,宋元堂则正好相反,越听越紧张,表情严肃。
“不错,继续。”楚修远凉凉地发话。
仵作得了鼓励,渐渐镇定了下来:“是,小的仔细研究了三人的伤口,这伤口周围皮肉明易被人挖掉一圈,看不出原始的伤痕。但小人用木塞探进去试了下,发现深处的伤口内里完整,呈洞穴状,约有成人一指深。小人还在附着于木塞上的腐肉中,发现有烧灼的地方,根据这些,小人判断,这三人,应该都是死在同一种兵器之下。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驽枪所致。”
“大胆!”仵作话音刚落,宋元堂就拍案而起,怒斥道,“大胆刁民,满口胡言乱语,你说是驽枪,可有证据?”
仵作吓得抖如筛糠,不停地求饶:“大人饶命,小人没有胡说。小人曾有幸跟随军中大夫办过一起案子,当时那死者身上也是这样的伤口,在死者体内,正好就有一枚驽枪上的枪珠。小人吃的就是替人验尸这碗饭,万万不敢胡编乱造,瞎说八道,还请大人明鉴。”
“我看你完全就是在信口开河,一派胡言!来人,将他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宋元堂不由分说就要命人将那仵作拖走。
仵作吓得魂飞魄散,高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是冤枉的。”
宋元堂对两旁的士兵怒吼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拖出去。”
士兵上前就要架起面无血色的仵作,江安拔剑就拦住了他们,阴沉地斥道:“大胆,我们统领还未发话,谁敢带他走!”
士兵们被江安吓住,面面相觑,都去看宋元堂。
宋元堂看向楚修远,只见他神情闲散,似笑非笑,英俊的脸上尽是看破一切的嘲讽,视线定格在仵作身上,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宋元堂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免又心虚又忐忑。
楚修远不发话,士兵自是不敢再强行将人带走。宋元堂骑虎难下,不得不自我安慰道:这是他的地盘,皇上只是命九幽铁骑协助调查。
这样一想,宋元堂佯装态度强硬,肃着脸对楚修远说道:“楚统领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东大营,你带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仵作来,说些是是非非的话,万一引起军心动乱怎么办?再者,军中弩枪全都登记在册,楚统领这是在暗示,本官私用弩枪么?”
宋元堂言词犀利,一副义愤填膺的怒容,气氛一下变得紧张,帐中无人敢吱声。江安挺直了腰守在楚修远身侧,手中的剑一直没放下。
而宋元堂那边的士兵虽也严阵以待,但看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人有戒备之色,甚至有几人还目光炙热地看着楚修远,满脸的恭敬。
楚修远在宋元堂说完后,神色未有任何变化,但目光之冷人人都感受到了。他不怒反笑,那笑容,疹得人头皮发麻。
“宋校尉好大的官威,一句话就要定人的罪。东大营又如何?我带什么样的人来,还需要宋校尉同意吗?”
宋元堂站着,楚修远坐着,但楚修远说话时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将宋元堂给彻头彻尾地压制了下去。
不待宋元堂回答,楚修远转而对那瑟瑟发抖的仵作说道:“怕什么?谁敢要你的命,我就要了谁的命。我问你,这种伤口,你可在其他地方见过?”
仵作也不傻,自然看出了在这里谁说话比较管用,他眼下想活命,唯有听命于这个看着更尊贵威严的少年。这个少年,可比那校尉有气势多了。
仵作不假思索地就回道:“回大人,除了十多年前在军营见过外,小人,小人最近还见过这种伤口。”
楚修远一挑眉:“是吗?在哪?”
仵作:“在……在京城巡检司,杨浦杨大人的小妾王氏身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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