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楚修远很不赞同,他反驳道:“胡叔,纵使你再不喜欢我父王,但我父王如何待我母妃的,世人有目共睹。”
胡肖要是眼睛正常,这会铁定想当场翻个大白眼。他讥讽道:“做戏谁都会,楚慕枫是个中高手,只能说明他心机深沉,手段了得。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像他那样滴水不漏?他在肖慧面前,永远都是一个情绪,好得太假了。你小子是没喜欢的人,等你毛长齐了,就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楚修远:“……相敬如宾也是一种相处方式。”
胡肖:“夫妻之间客气得像主人和宾客,你觉得这叫感情好?鸳鸯都有打架的时候,你没尝过这世间情爱的滋味,一边去,别自以为是。”
楚修远:“您爱过?”
胡肖:“嗤,少在老夫面前指桑骂槐。想当年倾慕于老夫的女子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我对他们也是真心喜爱。当然,肖慧的娘亲,那是意外。只是那些女人要求的总是太多,得到了你的心,还想着绑住你的人。你不依,上来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次数多了,再深厚的感情都会被磨光,所以我只能重新寻找能与我心灵契合的人喽。唉,委实麻烦。”
楚修远终于知道胡肖当年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了,搞了半天,他坑蒙拐骗的,全是女人!
楚修远哑然失笑,更加觉得他不懂感情,也看错了他父王和他母妃的关系。
“胡叔,今日我约您前来,除了这些,更想知道千机阁目前的局势是什么样的?您在那里,可有何发现?”
说起正事,胡肖也严肃了起来,他道:“千机阁六处之间的矛盾,如今是日趋严重了,彼此都互相防范着,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加上有陈明在,一时半会儿还能压得住。”
“那个不知处到底是什么地方?里头有人吗?”
“那里我也没进去过,只听到过里头传出女童的哭叫声,还有奇怪的东西,不像是人,不停地吼叫撕咬,也不知是不是在吃人。反正整个千机阁,无人敢擅闯不知处。”
“那,不知处的首领是谁?”
“我在的这一年多里,只听到过一回不知处首领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就是上个铁骑统领死的时候,里头的人出来过。那人身上阴气很重,除了同陈明说话,其他人一概不理。”
楚修远下意识的就想问他那人长什么样,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开话题。
“杨统领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胡肖冷哼:“怎么死的?哼,你以为真的是在执行任务时被人害死的吗?”
楚修远奇道:“不是说,在追查北云奸细时,不幸被害吗?”
“被害是被害,但却不是这么个死法。老夫听说,是在查什么帐本的时候被人杀了的。”
“帐本?”楚修远目光一敛。
“嗯,具体什么帐本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掌情处收到了错误的消息,然后皇帝派了铁骑卫协助离镜处的人一起去抓人,结果人没抓到,还搭上一个铁骑统领。这脸就丢大发了。皇帝为此险些处罚了千机阁和陈明,不然你小子也怎么可能坐上这统领之位?”
胡肖说着说着,忽略怀疑地问楚修远:“该还会,杀杨统领的人就是你吧?”
楚修远无语,好笑道:“我为何要杀他?杀了他我也没把握这个位置一定会是我的。”
“也对。”胡肖细想觉得楚修远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楚修远又问:“您可知,那帐本找到没?”
胡肖:“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没有,要是有,皇上也不会迁怒陈明。也是奇怪,到底什么人和什么帐本,值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查?”
“是永州贪污案的帐本,李旬大人生前所得,还有一份名单。”
“什么?”胡肖吃惊,“这就难怪了。这种事向来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方贪官背后,必然有更大的贪官存在。嗤,这也难怪皇帝会震怒了,那名单和帐本,想必早就被人给毁了。”
楚修远嘴动了,附声说道:“有可能已被毁,也有可能藏起来,留着保命用。”
名单册子在哪他没有明确的答案,但帐本在他手上。楚修远觉得,得到名单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毁了那本名册。
“行了,老夫要回去了,日后在千机阁相见,你我只当不认识。若有要事,我自会像今天这样联系你。”
见胡肖要走,楚修远起身相送,顺便又问道:“对了,您知道军营死了士兵的事吗?”
“军营?不知道。”
楚修远便没继续说下去。
一夜细雨,早上起来天气更闷了。
早膳后,铁骑们照旧准时候在了楚王府门口。楚修远跺着步子走出门,看见江安拿着配剑在台阶下等他。
楚修远问:“江侍卫,昨夜睡得可好?”
江安戴上了面具,声音有些闷。
“统领,杨浦死了。”
楚修远猛地收住了脚,阴沉地问道:“车上说。”
马车上,江安将昨晚的事汇报给楚修远听。
“属下晚上去了北台街,假装打听人去了杨家,杨浦当时好好的待在家中,并未外出。属下在杨家对门的小茶馆坐到亥时左右,打探到杨浦的那个小妾,原本很受宠爱,而且已经怀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但有一天突然说是发了癔症,自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听说头上撞了个碗大的一个窟窿,还被倒下的烛台刺中了腹部,当场一尸两命。”
“癔症?怎的这么巧?”
“是的,茶馆的老板与杨家做邻居已有十来年,熟悉得很。”
“验过尸没?”
“没有。杨浦悲痛欲绝,又因是母子尸,民间觉得不祥,便早早给落葬了。”
楚修远漫不经心地靠在车厢上,抬了抬眼皮扫了眼江安,慵懒地说道:“江安,你应该去掌情处。”
江安被楚修远那轻飘飘的眼神一扫,硬是生出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后面楚修远又来了那么一句话,直把江安给说得胆颤心惊,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楚统领,真的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楚修远看不到江安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紧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江安的忐忑不安。
他勾了下嘴,三分随意三分漠然地说道:“夸你呢。”
江安愣了下,这才感觉车厢内温度恢复了正常。
正思索着要不要继续开口,楚修远半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杨浦,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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