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校外的一家创意料理店，刚在窗边的餐桌落了座，沈赢就看到一个风度儒雅的中年男人朝这边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钱旭儿瞬间紧绷的神情让他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她嘴里那位骚扰她的导师。
“旭儿，这位是——”鲍明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有骚扰学生的嫌疑，只是那亲昵的口吻在沈赢听来颇为刺耳。一个老师有必要如此亲热地叫女学生名字吗？
“他、他是我男朋友，鲍老师。”钱旭儿有点恨自己一撒谎就容易紧张的毛病，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我记得你说过没有男朋友的。”鲍明不动声色地指出刚认识时听到的旭儿对其他女同学说的话。
“啊，他是我——”钱旭儿明显慌了，指着沈赢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她的青梅竹马，前两天刚刚成为她的男朋友。”沈赢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故意一手搂住钱旭儿的肩膀，“鲍老师关心旭儿是没问题的，但也请你站在教师的立场上关心，不要逾矩。”
鲍明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却流露出一股隐隐杀气的男人，感到有些不太对劲。钱旭儿的气质天真无邪，照理是不会跟这种黑白难分的男人混在一起的：“既然这样，旭儿，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
“嗯，他叫沈——”钱旭儿不疑有他地打算把沈赢的底给兜出去，却被沈赢半途打断。
“我的姓名不需要鼎鼎大名的教授知道。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行了。”沈赢拉过钱旭儿，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随即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瞬间变得阴沉的男人，“鲍老师没事的话，可以请你离开了吗？不要打扰我们亲热。你知道的，热恋期嘛，一刻都不能分离的。”
他暗示性地舔了舔唇，神色好整以暇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威胁人的冷冽。
鲍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赢的脸颊却被钱旭儿揪住了，她满脸通红地冲着他大叫：“谁允许你亲我的啊？你有病吧！”
“我又没亲你的嘴唇，你瞎叫个什么劲。”沈赢挥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放心，有这么一出，料他也不敢追得你太紧了。”
“可我、我没让你碰我啊。”钱旭儿觉得自己的额头到现在都在发热，刚才他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下，害她整个人都懵了好吗！
“你是小学生吗？亲一下就跟要了你的贞操似的，再说下去我都嫌你矫情了。”沈赢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别跟我说你的初吻还留着啊，少女。”
“……”不好承认的钱旭儿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站起来咚地一下撞到了桌子边，疼得不行也不管了，扭头就走。
“旭儿。”沈赢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陪我吃饭。”
“别这样叫我！”钱旭儿转回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比起老师，你更没资格这样叫我！”
沈赢点点头：“好，我不叫你旭儿，我叫你钱钱？”
钱旭儿的眉尖抽了两下，突然像是失了浑身力气一样，没精打采地坐了回来：“还是叫旭儿吧。”
她知道自己是那种过于传统保守的女孩子，不肯让不熟悉的男生拉手，也很少主动对喜欢的男孩子表达好感。
以前风筱筱还讽刺过她，用的就是日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说她是让人觉得沉重的女孩子。
当时她虽然尽力反驳回去了，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自我反省一下，也知道风筱筱并未说错。她就是那种很难让男孩子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或者就算意识到了对方也会在同时认识到，这个女孩子如果真的交往起来就会特别认真，以后甩起来不好办的那种。
不是她在自我YY，是曾经有一次真的听到过大学班上的男孩子们如此议论她，说她绝对是那种不好甩的类型，非要死缠烂打问个究竟的样子。
当时她听了心里只想，一交往就想着甩人的男孩子她也不想要，可是久而久之，她也会羡慕那些在大学时期就尝试了好几段恋爱的女生，每天熠熠发光似地跟男友到处疯玩，就算和前一个男友断绝了来往也能很快进入下一段恋爱。
她的心里，其实是挺羡慕那样的女孩子的。
“怎么突然就没精神了？”沈赢打量着她，发现钱旭儿的情绪很低落，忍不住关心道。
“我大概……一辈子都没法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钱旭儿低着头，微微苦笑，“来找我的就是老师啊、路人什么的，班上的男同学都没有一个想接近我。”
“你是说不受同龄人的喜爱？”沈赢叫服务员过来点单，轻笑一声，“你们班男生眼睛都是瞎的？”
“你胡说什么啊。”钱旭儿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毒舌式安慰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有人说过我是一个让人觉得很沉重的女人。”
“那人是个男的？”沈赢发现这小妮子还挺多愁善感的，旁人说一句她得想上半天。
钱旭儿怔了一下：“女的。”
“那她就是嫉妒你的清纯专一。”沈赢简单粗暴地如此评断，反正这种随口说别的女孩子很沉重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好像完全变成我这边的盟友了？”钱旭儿脸色古怪地看着他，“我跟你有这么熟吗？”
“都是亲过脸的关系了，你说不熟？”沈赢相当夸张地捂着胸口，“我受伤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钱旭儿忍不住笑起来，刚才的别扭感总算是减轻了一些。也许她是不该对一个额头吻如此介意的，外国人还吻左脸右脸呢，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两人吃着这家店的创意料理，轻松地聊着天，等钱旭儿去完卫生间顺便结了账回来，发现这位男士已经睡着了。
刚才他们的话题就这么无聊么？能在十分钟内直接睡着？钱旭儿感到哭笑不得，但也不愿打扰他的好眠，就拿出教科书，静静地在他对面温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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