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郡守府的地藏汇合了自己麾下的人手,回到了自己校事府在南阳的驻地。
看着明显心情十分不错的地藏,一个比较亲近的麾下忍不住好奇问道,“刚刚为何要答应田豫那些无礼的要求,若是不杀候音家眷独子,我等怎么和朝廷交代,怎么和魏王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地藏冷笑着看着这个麾下,“侯令会在本府的注视下被处死,候音的妻女也会死在这里,难道对于几个死人,我们还要运到许都鞭尸么?什么时候我大汉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了?”
“可是...”麾下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着一脸冷意的地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算他明知道田豫绝对就是在耍滑头,可是现在自己大人的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同意了田豫的做法。
“记住,没有可是!”地藏冷冷的看着他,也看着其余的校事府探子,“本府来此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南阳,更不是为什么什么候音,侯令这些家伙的,本府的事情很重要,你们可莫要坏了本府的事,可明白?”
“诺!”一群探子赶紧低头应诺,自己大人看似一直和善可亲,但是身为校事府的亲信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个名叫地藏的男人,是有多么的冷血无情多么的阴险毒辣。
慑服了他们的地藏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已经高悬于头顶的太阳,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嘴角带起一抹冷笑,“就凭一个小小的南阳郡,哪里配得上本府屈尊,呵呵,田国让你也太小看某家了!”
而此时的郡守府,田豫再次迎来了另一批客人。
“几位校尉,”田豫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吴宪,罗翔,叶开,一脸的微笑,“想必刚刚你们的少将军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吧。”
此时的三名校尉,只要罗翔还算正常,叶开和吴宪现在都和侯令一般,一副有气无力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不过哪怕如此,现在他们也是一起跪倒在地,对着田豫拜道。
“我等多谢田豫大人!”
虽然他们现在心中有无数感谢的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齐刷刷的只说了这么一句,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说下千言万语来,也比不了田豫给他们的再造之恩。
“好了,老夫答应过你们的已经做到了,那么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了!”田豫也没有和他们再客气,然他们起来之后便往主位上一坐,“南阳郡的内忧外患经过之前一战,已经是解决的差不都了,那么剩下的便是南阳郡的百姓了。”
“我等任凭大人吩咐!”不管是否还有力气,但是此时他们都回答的十分干脆。
田豫见此也不由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旁候着的李鍪说道,“赵霖和王盼两人应该还在外面候着呢,去将他们叫进来,老夫有事找他们!”
“诺!”李鍪领命出去,然后在门口遇到了赶回来的蒯蒙和刘复二人,经过短暂的寒暄之后,蒯蒙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位田豫将军,终于还是要对世家们出手了。”
李鍪虽然听不懂蒯蒙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不妨碍李鍪去执行田豫给的任务,去将早已等候多时的赵霖和王盼两人找来。
而蒯蒙则是看了看一脸困倦的刘复,摇了摇头,“阿复若是对着没什么兴趣,便去休息吧,我去里面看看,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刘复一副困的不行的样子,随意的摆摆手,“随意随意,只要国让将军不反对,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某家先去睡觉了,困死某家了。”
看着打着哈欠走远了的刘复,蒯蒙也是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单纯的半真半假的伴当,他是早就习惯了。
“赵霖见过田豫大人!”
“王盼见过田豫大人!”
很快两个南阳郡世家的家主便来到了田豫的面前,态度也十分的恭谨,这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恭谨。
“两位家主,刚刚事务繁忙,怠慢了两位了!”田豫笑呵呵的说这话,既没有让他们直起腰来,语气中也没有半分愧疚之情。
“田豫大人说笑了,您乃是南阳太守,事务繁忙, 我们两个不过是一个世家之主罢了,田豫大人刚刚那话,可是折煞老朽了。”
赵霖一副谄媚的模样,差点让候令他们叫出声来,作为在南阳郡生活了这么久的他们,赵家的老太爷,凌驾于赵家家主之上的赵霖,那可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威严的样子,哪里见过如今这种情况。
“呵呵...”田豫却是没有再和赵霖多说,而是扭头看向了王盼,“王家主看样子,兴致不高啊。”
“王家都已经没了,田大人还说什么家主..”王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低落,直接说到,“虽然王家罪大恶极,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在田豫等人走后,地藏直接对王家进行了清理,偌大的王家,上上下下无论男女老幼还是嫡系旁支,都被斩杀殆尽,整个王家,就连一只狗校事府都没让它活着,也难怪现在王盼这幅样子。
不过对于王盼来说,这是一件惨事,但是对于赵霖来说,他已经恨不得把酒言欢好好庆祝了,南阳四大家族,张家的张程向来属于墙头草,所以一开局便被双方联手给做掉了。
胡家土匪出身,胡润看似粗中有细,实则不懂规矩,就是一个滚刀肉,在王盼和蒯蒙的联手之下,也直接家破人亡了。
而本应该双足鼎立的时候,王家再次出现分裂,一个王家老家主直接带着王家和这位新任的南阳郡守大人硬碰硬的打了起来,最后更是落了个身死族灭的下场,好不凄惨。
想到这里,赵霖在满心欢喜之余,其实还真的有些同情身边的这个家伙,王盼要能力有能力,要脑子有脑子,可就是没有一个好出身,好不容易弄到了王家家主这个位置,最后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王家主,节哀啊!”赵霖也一脸伤心的安慰着王盼,“至少王家属于你的嫡系还是在的,凭借着他们,王家未必不能重新开始啊!
看着安慰自己的赵霖,本来还一脸哀伤的王盼突然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很诡诈的笑容,这个笑容一闪即逝,除了一直关注着王盼的赵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就在赵霖为这个笑容而心惊的时候,王盼就露出了一脸心如死灰的神情,然后直接对着田豫直接拜道,“启禀田豫大人,小人愿意将王家的家财散尽尽数支持南阳郡之民生!”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听到赵霖的耳朵里,那就是字字惊雷,有如晴天霹雳。
南阳郡可以只有一个一流的世家,但是绝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诞生!
王盼若是将王家的家财都捐了出去,那么作为同为一流世家的赵家,那有一个词是真的太适合他了,“树大招风!”
田豫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决然的王盼,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衣服的前襟衣摆,“王家主,你真的想好了?”
“小人已经想好了!”王盼一脸的决然,“王家如今已是大难里头,若是不如此,恐非活命之道,小人别无他求,只求能够在田豫大人身边日夜伺候,为南阳郡尽上一份心力!”
赵霖此时已经快要将王盼恨死了,但是现在看着一脸微笑的田豫,虽然田豫的眼睛一会放在王盼的身上,但是只要赵霖不是傻子便能知道,他也在等着自己表态。
“田豫大人!”赵霖作为赵家老太爷,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也不是白做的,瞬间便做出了取舍,“王家家财虽多,但大多都是人脉之上,若是抡起财物上,恐怕那还是要看我赵家的!”
“赵老太爷说这话,是何意啊?”
“我赵家愿无偿奉上家中八成田亩,以及五成的财物!以资南阳郡之民生!”赵霖一句话便给自己身上割了一块肉,心头肉。
“赵老太爷,您这是做什么!”田豫一脸的震惊,“难不成你以为我田豫乃是贪财之人么?”
“大人容禀,赵家虽然是南阳郡首屈一指的世家,但是饱经风雨之后,我赵家现在也是难得的人丁不旺,田亩大多荒芜,正好借此机会能够还地于民,让我南阳郡更加繁荣昌盛!”
赵霖现在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若是外人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这哪里是满心都是算计的赵老太爷,绝对就是一个一心为公的世间大儒啊。
“可是....”田豫还是有些犹豫,不肯答应,“罢了罢了,此事回头再议!”
田豫不同意,但是赵霖却是依旧不放弃,“南阳郡里,我赵家商铺店面数目众多,若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根本无法应对,只求田豫大人能够看在我赵家为南阳郡鞍前马后的情面之下,答应了老朽的要求!”
赵霖也是十分精明,他自从看到王盼和田豫这幅样子便知道他们两个绝对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交易,虽然不知道从中王盼能够获得什么,但是赵霖却知道,他赵家的家底,这次是保不住的。
田豫不是之前的那些人,这个人是不讲道理的,而且看他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校事府是同意的,这么想这件事就恐怖多了,校事府是直属魏王的,若是说校事府睁只眼闭只眼,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了,魏王对世家不满,要对世家动手了!
赵霖现在也只能是弃财保命了,虽然不知道田豫的胃口有多大,但是赵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和田豫这种人说话,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弄什么坐地还钱的把戏,这样反而容易将事情弄崩。
“商铺的确很重要啊,现在百姓手中无粮,无衣,无钱”田豫抚着胡须,微微点着头,“若是再这般惨淡的话,的确是会民不聊生,老夫为此也是深表痛心啊!”
“赵家愿意放开名下所有商铺店面,明日正常复工!”赵霖也立刻回答道,不过后面也提出了条件,“但是南阳已经有近半年没有商队来往了,现在我赵家的存货,毕竟不多了。”
这话到是真的,虽然商人永远是这个世间胆子最大的那一批人,但是这种战乱之地,还涉及了反叛之事,还真没有哪个商人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南阳行商,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利润是真的大。
“那这物资....”田豫眼睛一眯便将头转向了王盼的地方,若是论这南阳谁的人脉最广,号称朋友遍中原的王家家主王盼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人放心,数日之前,小人已经去信多处,各地的商队已经出发,先来数天之内便能赶到南阳了!”
“既然这样了,那么老夫便可以安心了!”田豫哈哈一笑,“如此一来,南阳无忧矣,两位家主,麻烦两位做个信使,转告这南阳郡各个世家,我田豫今晚会在郡守府做东,请诸位来此一叙,共饮美酒,共赏明月!”
“诺!”
赵霖和王盼此时也十分的痛快答应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该是那群作壁上观的家伙们了,真以为自己有两分实力便能无忧了么?
没有足够的实力,两不相帮就等于在给自己挖坑,最后无论谁赢了,这种墙头草还能留着干嘛?过年给自己加道菜么?
很快赵霖和王盼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处境再次变换了起来。
王家除了王盼以外,但凡能够说得上话的现在都已经给埋了,在这里就不得不说校事府的业务能力相当精悍了,不但管杀,而且管埋,最后还将整个王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
若非是生活了多年,王盼自己一定会觉得今儿他是走错门了。
“真他娘的干净啊,不但人没了,狗没了,怎地连点灰尘都没了!难不成校事府的人有事儿没事儿就在家里打扫卫生么?而且,他们将尸体弄那儿去了?剁了之后喂狗么?狗都没了,他们喂给谁了!”
这话王盼也就是看四下无人自己嘟囔嘟囔吧,但凡这里还有一个人,无论和自己关系多么亲近,他都绝不敢吭一声。
幸亏王寰出现之后,因为不信任王盼在位之时的那些人手,将大部分的私兵,还有家仆都换掉了,换成了自己的亲信,这时候王盼才不至于沦落到吃个饭都要自己动手的地步。
当然了,若是真要沦落到自己动手的话,王盼也办不到,因为他会很多东西,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但就是不会做饭。
王盼现在最为纠结的是人手,而赵霖现在最难受的也是因为人手。
不同于现在王盼在王家是真真正正的一言堂,赵霖在赵家可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
一群赵家的子弟在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之后,本以为自己即将过上南阳郡第一世家子弟的幸福生活,但是等到的却是,要将赵家的产业拱手让给外人,不但如此,就连他们都要亲自去商铺中帮忙,从此低调做人。
这对于赵家子弟,尤其是已经开始养尊处优的赵家最年轻的一代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但是现在赵老太爷虎威犹在,赵匡的前车之鉴犹是历历在目,就算一群人心中有着怨气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和赵霖对着干,只能想着日后如何阳奉阴违罢了。
而赵霖最怕的也是这一点,若是赵家的这群不上进的家伙真的敢阳奉阴违,在南阳郡继续作孽下去,估计自己死的那天,就是南阳郡赵家消失的那一天。
“今晚田豫太守会在郡守府设宴,宴请我南阳郡的各个世家,尔等各自前去传信吧,另外,作为我赵家子弟,不能每日都憋在家中,今晚老夫前去赴宴,需要几个人随从伺候着,你们自己选选吧,从年轻一辈里挑挑,也省的一个个的都见不得世面!”
虽然那些子弟不知道赵霖为何突然同意带着自己前去,但是这种在他们看来可以耀武扬威的场合,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一个个立刻兴奋起来,动作快的已经开始找自己的父辈商讨,如何要下来一个名额了。
毕竟现在赵家只有老太爷,没有家主的,若是他们此时能够在赵老太爷面前留下什么良好的印象,那未来这家主之位,自己未必不能一窥啊。
“父亲!”就在一群人寻思如何说服自己父亲叔伯的时候,赵家二代之中的长子赵赐突然走了出来,“儿子想要请求父亲再给匡儿一个机会,哪怕作为一个伺候您的下人也好,就为了让他见见世面!”
看着直接就提出要求的赵赐,和一脸希翼之色的赵匡,一群人心中在大骂这对父子的不要脸,但是现在他们说后悔也晚了。
“你真舍得让你这个宝贝儿子当个下人?”赵霖呵呵一笑,“他那个性子,真要是让他做个下人,他还不得把老夫的桌案给掀了么!”
“父亲放心!”赵赐直接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匡儿敢有任何意见,他从今往后便不是赵家子了!儿子会亲自将他清理了门户,省的日后他再污了咱们赵家的名声!”
赵赐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浓浓的杀意,绝对是瞒不住的,莫说赵霖,便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的赵匡等人也是感觉浑身一冷,作为这句话中的主人公赵匡,那更是浑身一个哆嗦,他绝对相信,若是自己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的这个父亲,会亲手了结了自己的。
“祖父放心,孙儿真的已经知错了!”赵匡赶紧跪在赵霖的面前,“此次不为其他,只为了能够伺候在祖父身边,开阔见识!”
“这真是你真心话?”
“句句是真!”赵匡说的真情实意,周围的人听得也是鸡皮疙瘩直掉!
“呵呵…好,好!”赵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点着头,却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祖父…”赵匡还想再说什么,现在一旁的赵赐轻轻的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闭上嘴。
再以后就是各种家常闲话,其他赵家的子弟看到自家老太爷没有答应赵匡,也就不想着在这里说这个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赵匡一脸失望的跟在自己父亲赵赐的身后。
“怎么,你是失望了么?”
赵赐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跟在自己后面一脸落寞的赵匡,含笑问道。
“父亲…”赵匡张了张嘴,还是将那些委屈的话都吞了回去,“祖父他应该是自有他的考量!”
“恩?”赵赐眉头一挑,嘴角带笑,“一点都不生气么,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只是丢脸罢了,哪里会生不生气,难不成祖父还要按照我的心思做事么?”
“果真这么想?”
“若是之前,儿子心中自然是会有怨气,但是这段日子没少挨父亲的棍棒,这想法…自然也随之改变了!”
赵匡说着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奈,无奈之中还透露着一丝丝的可怜!
“为父不求你现在就能理解,但是为父还是希望终有一天你能够理解这段日子,为父的所作所为!”
“匡儿记住了!”赵匡还是听不懂自己父亲的话语,不过这几日动辄一顿棍棒加身的痛苦还是让他很明确的选择了点头应是。
“一会儿去找一身儿下人的衣服,然后将它换上,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去跟着你的祖父去郡守府赴宴!”
“祖父不是没有答应么?”
“那你祖父拒绝了么?”赵赐冷冷的看了赵匡一眼,“刚刚你祖父问你可是自愿,你若是自愿的,那么便去吧!”
“孩儿明白了!”赵匡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赵赐行了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南阳郡的世家本来是有不少的,但是经过田豫的两次血洗之后,所剩的已经不足一半了,而这一半的世家也是很讲究的,每一个世家距离都不会 太近,关系也说不得好,更说不得坏。
但是现在这群侥幸活下来的世家之主们,看着手里的名刺,都不约而同的苦了脸,他们如果有选择的话,是真的不想去赴这个明显就是鸿门宴的宴请,但是想一想自己的那些邻居,那些之前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家伙,他们又不敢不去。
“罢了罢了,也不知道这位郡守大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就当花钱买一个平安吧。”一个世家之主忍着心痛喃喃的说道,“早知如此,老夫便也学学那个赵家老太爷了,哎!”
抱着这个想法的世家并不在小数,毕竟数百年以来,世家的地位都是十分高的,光武大帝的那句“吾与世家共天下!”并不是白说的,所以莫说世家很自豪,南阳的世家那更加的自豪。
夜晚如期而至,南阳郡的郡守府已经焕然一新了,也不知道田豫是怎么做到的,让南阳郡的这个郡守府能够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焕然一新。
“陈家主,好久不见啊!”
“彭家主,最近可还好?”
“郑老哥,没想到您也来了!”
一个个世家之主就这么在郡守府门前互相寒暄着,互相打着招呼。
他们来的有早有晚,但是谁都没有着急进去赴约,就在门前互相等待着相熟之人。
“赵家主!”
“赵老太爷!”
“老爷子来了!”
赵霖的出现引起了他们一阵阵骚动,虽然赵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但是他依旧是南阳郡的传奇,尤其是从今天开始,他更是传奇中的传奇。
“嗯,你们还不进去,在这里干嘛呢?”赵霖丝毫看不出身为一个南阳传奇的傲气,脸色和善,语气平淡就如同一个平常的老人一般,“时间不早了,快点进去吧,也省的田豫大人等急了。”
“诺!”刚刚还相互寒暄谁都不往里走的众人,现在齐齐跟在赵霖的身后,走了进去。
至于更后面的王家家主,王盼,此时却是和无人认识一般,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站着,若非是还有一个赶车的小童陪着他,那还真是十分的落魄了。 “还真是够实在的,我王家刚刚逢了难,这就不认识某家了,还真是....实在,南阳人,就是实在!”
王盼摇着头,缓步走进太守府中,至于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童,也是一脸的不服不忿,但是由于王盼早就有过交代,便将心中的怨气都忍了下去。
太守府里已经布置妥当了,数十个桌案都摆放整齐,院子中更是人来人往,将各个世家来人引到应有的座位之中,同时周围还有巡逻守卫的士卒在反复的行走。
“你说这新任的南阳郡守也是,请咱们赴个宴,也不知道找几个貌美的女子来着伺候着,你看看,就连个收拾引路的都是一群糙汉子,也不知道这太守大人是咋想的!”
“可不是么?偌大的南阳郡守府,你看看,都是带把的,真是一个雌儿都没有!”
“好啦好啦!老夫听闻啊,这个太守大人,是北疆出身,之前乃是个将军,所以这行事啊,难免糙了些!”
“哈哈哈”
一群世家之主肆无忌惮的嘲讽着田豫,浑然不觉这是在田豫的南阳郡守府,也不在乎他们是在赴田豫的宴。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聚在了一起,那就是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力量,甚至很多人就在这南阳郡守府中光明正大的立起了盟誓,要共同进退,互为同盟。
全场只有两个人不动声色,一个人谁也不搭理的赵家老太爷,赵霖。
一个是谁也不搭理的王家家主,王盼。
剩下的就连赵霖带来的那几个家族子弟都十分活跃,但凡有人来寻赵霖老爷子,他们只要看自家老太爷不想吭声,便会自发向前和他们交流一番,也算是结个缘分,对此赵老太爷赵霖也是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若是说这个庭院之中,还有一个不为外物所感染的,那边只有一身杂役服装的赵匡了。
赵匡今天一副这个打扮出现在赵家之中的时候,那也是被一阵奚落,便是一些叔伯也没有想到他这个骄傲的第三代嫡子居然真的能够放下身段,将仆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而这一路上,赵匡更是架马赶车,对赵霖鞍前马后的伺候,无论自己的那些兄弟对自己如何的冷嘲热讽都不吭一声,任凭他们奚落。
“不上前去凑凑么?那里应该有不少你之前熟悉的人。”
在一次赵匡上前给赵霖倒水的时候,赵霖轻声问着赵匡,眼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今日匡儿不是什么赵家家主,乃是一介奴仆,若是上前的话,那才是徒增笑料给赵家抹黑。”
“你完全不用这样的,就算你现在不是赵家家主了,也还有你父亲,也没有人敢在你面前对你不恭敬的。”赵霖端起茶杯,慢慢的品着茶汤,“而你现在这个样子,那才是真的让人笑话。”
“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哪里能带着赵家在这大世之中生存。”赵匡的声音很轻,很柔,一点都没有之前作为赵家嫡子的那种傲气凌人的语气。
“这才几天,你就看开了?难不成你那父亲真有什么为人所不知的能力?”
“祖父说笑了,只不过父亲对老祖宗的一句话领悟的比较深刻罢了。”
“什么话?”
“棍棒底下出孝子!”赵匡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耸动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和肩膀,虽然已经一天没有挨打了,但是还是突然感觉到有些隐隐作痛。
“唔..哈哈哈哈”赵霖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心,比他今天一天笑的都要开心。
很多人听到了这个笑声,都不自觉得将头转向了赵霖,就连那些和人交谈拉关系的赵家子弟也是一样,将目光转了过来,同时眼角撇向了已经退到了一旁的赵匡身上。
就在一群人在考虑要不要借此机会去和赵霖套个近乎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南阳郡郡守,田豫大人到!”
这一声大喝,将所有人的目光,心思统统收了回去,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田豫出现的地方。
“我等见过田豫大人!”
虽然刚刚世家各种拉帮结派,攻守同盟,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十分老实的将头低了下去,对田豫表达了应有的尊敬,这也是对一个胜利者应有的尊重。
“诸位都坐吧,老夫今日特地设宴,也是想和诸位打好关系啊,毕竟南阳郡的未来,少不了诸位的鼎力相助啊!”
田豫不愧是行伍出身,一落座便开始直入正题,仿佛不懂什么叫礼让客气一般。
而那些世家之主看到田豫这个样子,也是微微一笑,虽然心中对田豫的印象更加的下了三分,但是脸上的笑容更是盛了几分。
“诸位家主,老夫乃是武人,不会说什么客气话,在这里便开门见山了,只希望诸位家主莫要见怪!”
看着言笑晏晏的田豫,各个世家来人也知道自己割肉的时候到了,自然不敢有丝毫意见,便连声应是,不说一句外话,更有甚者赶在田豫说话之前便已经开始了表忠心。
“徐家虽然并非什么豪富之家,但也知道与南阳共存亡,现在南阳郡饱经磨难,正是百废待兴,需要我等尽心竭力之时,在下徐家家主徐赞,愿意代表徐家奉上粮食五车,钱百贯,以供南阳郡驱使!”
看到徐赞一声不吭的便冲了过去,将自家的钱粮双手奉上,去抱那田豫的臭脚,一群人心中对他那是无比的鄙视,只不过脸上手上却是一个都不慢于他人。
“我乃南阳郑家家主,愿奉上郑家在城外的两处庄园,送与南阳郡,以资生计!”
“我陈家也愿奉上钱财百贯,以资南阳生计。”
“我彭家....”
一个个世家的家主如同被解开了封印一般,冲上前去,大声的宣布自己会出多少钱粮,用来建设他们伟大的家乡,这些话语,田豫都是听在耳朵里,笑容在脸上。
“好了好了!”田豫挥挥手,将嘈杂声压了下去,“诸位家主的拳拳之心,老夫都已经知道了,但是老夫需要的一些东西,并不在诸位家主的资助之列啊!”
看着一脸为难之色的田豫,各家家主心中大骂田豫贪婪,刚刚这些东西虽然各家拿出来并不能算是心痛,但是加在一起,那也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了,更别说,田豫已经屠灭了那么多的世家,他们的家财田亩可是让整个南阳郡都心动的一个数字啊。
“田豫大人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我等自然竭尽所能,只要是我等有的,定然会支持田豫大人!”
“正是,正是...”
田豫看着各个都是一脸谄笑的世家之主,脸上也不由的浮现了一抹笑容,“既然诸位家主已经这么说了,那么老夫也就直言不讳了。”
“田豫大人请说!”
“彭家家主可在?”田豫伸手,李鍪将一卷竹简递了过来,然后张口喝问到。
刚刚答应送出田园一座,家仆百人的彭家家主彭炯赶紧上前走了几步,对着田豫遥遥一拜,“彭炯在此,田豫大人请吩咐。”
“彭家主啊,你们彭家有一样东西对我南阳郡十分重要,在这里,老夫希望彭家主还是不要吝啬啊。”
“田豫大人请说,家中珍藏,但凡田豫大人能够看得上眼的,小人今晚定会将物件送来!”
“哈哈,好!”田豫抚掌大笑,“那老夫便与彭家主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韩龙!”田豫喊了一声李鍪的化名,让他上前一步,“稍后便带着彭家主回家,将他在城西外的那三百七十亩的肥沃良田的田契,全部都交出来吧,”
田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在这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三百七十亩肥沃良田,那可是彭家的性命啊,不是从那些百姓手里坑蒙拐骗来的各种薄田,那可是彭家的祖产,实打实的祖产,当年彭家先祖就是靠着这个,在南阳郡立得足!
“田豫大人,”彭炯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震惊,“田豫大人刚刚那句话是何意啊?”
“何意?老夫刚刚说的不够清楚么?”田豫呵呵一笑,“南阳局百废待兴,百姓衣食无着,正是需要诸位尽力的时候,怎么彭家主难道不愿答应老夫么?”
彭炯额头上慢慢浮现出冷汗,但是仍然咬牙说道,“田豫大人,那城西的三百七十亩良田,乃是彭家祖产,实在是不能捐赠,若是田豫大人不嫌弃的话,小人愿意散尽家中浮财,赠与大人!”
对于这明晃晃的贿赂,田豫连听都懒得再多听一句,直接打开了手里那厚厚的竹简,“南阳彭家,五年间以各种手段掠夺,侵占南阳百姓田地不下一百五十亩,逼得数十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知道你强占的那些田地,房屋,可是他们的祖产啊!”
“小人....”
“别说你冤枉!”田豫直接打断了他的惨叫,“若非证据确凿,老夫也不会再这么多人面前丢这个脸!”
彭炯看着一脸正气的田豫,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就在那里低着头闭口不言,任凭田豫在说什么,也不再搭理一下。
看着已经开始耍无赖的彭炯,田豫突然冷笑一声,“看来彭家主这是打算和老夫耗下去了,那么老夫也不能让人给小觑了不是?”
“罗翔!”一声怒吼,候音麾下三校尉之中,唯一一个还有战斗力的罗翔便跑了出来。
“末将在!”罗翔是南阳的老人了,当年年轻的时候,没少在南阳街头厮混,虽然不作恶,但是这张脸也是让在坐的家主十分熟悉,看到罗翔这张脸出现在这里,各家家主也明白了传言田豫将候音的余孽吸纳了这件事乃是真的。
“去带着彭家主将他的那些祖产拿出来,若是彭家人不同意,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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