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的田豫被孙英的这一声呼喊给弄的睁开了双眼。
“刚刚汉隆就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你这个学生是不是也给我找了一个麻烦?”田豫颇为无奈的说到,说话的同时眼睛撇了一下那昏迷不醒还不停流血的梅亭,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果然又一个大麻烦。”
孙英对田豫的叹息视若无睹,直接说到,“刚刚学生前去女监探听消息,发现那女监的守卫梅亭倚仗其女监守将的身份,不但在那女监之中为非作歹,欺压囚犯,还联合他人,将女监之囚犯贩卖!”
田渝抬起眼,平静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孙英,看着孙英也是一脸平静的在诉说女监发生的事情,看着孙英那平静的面庞,仿佛女监里的那些欺压和对犯人的折磨在孙英的心里翻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仿佛那梅亭的双腿残废也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一般!
等到孙英告一段落之后,田豫平静的看着孙英,冷静的问道“可是说完了?”
“女监之事已经说完了,罪人梅亭已经被学生带了过来,请田豫将军发落!”
孙英拱手等候田豫的命令,于此同时李鍪也抬起头,看向了田豫,想知道面对如此事情,田豫会做何决断。
田豫没有发落那梅亭,也没有责怪孙英莽撞,而是很奇怪的看向了孙英和其身旁的刘复,“女监之事可以先放上一放,田某真的很好奇,这等事情虽然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莫要说什么是这两个女人或者是这个梅亭主动告诉你等的!”
孙英看着一脸好奇的田豫,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女监之犯人,学生已经带来了,请田豫将军发落!”
“发落谁?”田豫的脸上慢慢的变得肃穆了起来,“发落这女监守将梅亭,还是这两个女监囚犯,还是....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复猛地抬起头来,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孙英的身边,李鍪此时也有些犹豫起来,看着身边的田豫以及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刘复和梗着脖子的孙英,纠结了一瞬之后,慢慢的将身子转了一个方向。
孙英对两个人的动作视若无睹,而是继续梗着脖子上前一步,对着一脸肃穆到有些阴沉的田豫说到,“请田豫将军,发落!”
“年轻人,若是性格太过于执拗,恐非长寿之道!”田豫似有所指,“还有什么想告诉老夫的么,若是没有了,那老夫便要休息了!”
孙英丝毫没有估计田豫的脸色,径直的说到,“若是有如此不平之事,田豫将军都视若无睹,那这南阳郡的冤屈,可还有平复之时!”
“南阳郡的冤屈?”田豫突然怒斥了一声,“这南阳郡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冤屈可说!”
此时莫说李鍪听到田豫如此之说一脸的震惊,就连孙英和刘复也是满脸的难堪之色。
“田豫将军,您是北疆战神,也是我等北疆万千百姓敬仰之人,您....”李鍪出身北疆之地,对田豫的名号更加的信服,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般模样,但是李鍪依旧在努力的想要挽回一番。
“这是南阳,这是荆州!”田豫挥手打断了李鍪的话,“你莫要说什么北疆战神,在这里某这个北疆战神的名号估计还不如那些世家的管家更加有面子!”
“田豫将军....”
“入乡随俗不懂么?”田豫冷冷的看了李鍪一眼,“若是不懂就去找你的老师好好学习一番去!”
“若是这般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孙英抢在李鍪前面说到,那张狰狞的脸上满是冷笑,“既然田豫将军说的如此直白了,那么孙英告辞!”
说完之后孙英也不顾李鍪那满是挣扎的眼神,带着两个女囚和刘复等人就要离开,只不过他想离开,田豫现在却是不愿放过了。
“等等!”田豫站起身来踱步过去,看着孙英等人说到,“某家可还是南阳郡守,要走可以,将他们留下!”
“他们是谁?”孙英寸步不让,挡在田豫面前,刘复也慢慢跟了上去,双方这么对峙了起来。“田豫将军,这是打算翻脸无情了么?”
“女监守将梅亭乃是我南阳郡之守将,这里的两个女人,也是我南阳郡之女囚!”田豫盯着孙英他们身后的几人,那冰冷的眼神可以直刺骨髓,让人不禁发颤。
孙英不是武将,甚至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战阵之事,被田豫这种眼神和气势压迫之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起来,但是哪怕如此,孙英也没有退让一步。
“田豫将军!”孙英被压迫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但是一旁的刘复却是经历过战阵之事,虽然这位的气势比之自己的父亲更慎,但是比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位老人,田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放我等离开可好?”
说话的时候,刘复已经越过了孙英,直面田豫将田豫的气势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你这个小家伙是觉得能在严颜那老儿手里逃得一命就能和老夫在这里叫阵了?”田豫露出了一脸的不屑,“若是再不让开,你们两个也走不出这间屋子里。”
“田将军。”李鍪这个时候走到了田豫的身后,沉声说道,“你现在可是背对着某家,放他们离开,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可好?”
田豫扭过头看了李鍪那张纠结挣扎的脸,冷笑一声,“汉隆小子,你现在也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么?”
“小子从不认为自己能和大名鼎鼎的北疆战神相比,但是小子毕竟师从王越先生,哪怕学艺不精,可也不敢有辱师门!”
“你这般自毁前途,你老师可曾知道?”
“管师曾言,一切随心,若是我这游历之行依旧瞻前顾后百般犹豫,那管师才是会真的不开心!”
“你那先生当初就是太过于随性了一些,所以才弄得惨淡收场,最后更是唯有避祸远遁辽东数十年之久,你还要步他的后尘么!”
“若是当学生的不走老师的路,那这学生也做得太失败了些!”李鍪眼神一缩,再往前逼了一步,几乎贴靠着田豫的后背,同时双手摁住田豫的胳膊,将他锁住,“请田豫将军将他们通通放了,小子自会给田将军一个交代!”
“就请你,也配威胁田某么!”田豫一声怒吼竟是直接扭过身子,然后只听见“咔吧”一声脆响,田豫的那条膀子便垂了下来,然后田豫飞起一脚将李鍪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然后十几个手持刀枪的士兵冲了进来,将孙英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咳咳咳…”李鍪一阵咳嗽之后,竟是吐出来了一口血痰,挣扎了半晌竟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老老实实在地上躺着吧!”田豫对着不停挣扎的李鍪嗤笑一声,“老老实实的躺上大半个时辰就没事了,若是不听劝,你下半辈子恐怕就只能在床上过了!”
李鍪死死地盯着田豫,这一刻他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
被士兵包围起来的孙英和刘复看到这一幕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挣扎半天毫无作用的李鍪和一脸冷笑的田豫,突然脑海里和李鍪的想法变得一样了,这个一直和蔼可亲的老人,现在变得这般陌生。
“将他们全部拿下!”田豫冷笑着对那些士兵下令,看着一副要反抗的孙英和刘复再次开口道,“他们两个要是敢反抗,就将那几个女人都杀了!”
说话的时候,还冷冷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侯夫人母女,让她们直接打了一个冷颤,也让刚刚要动手的孙英刘复两人直接放弃了抵抗,若是他们冷血无情,也就不必闹成这般地步了。
不多时,孙英和刘复便被五花大绑的扔到了一边,就连咳嗽不知道的李鍪也被绑住了双手,有一人专门看管他,剩下的士卒慢慢的退了出去,守护在房门外。
“别装了,再不睁眼,你这两条断腿可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了!”田豫走到那昏迷的梅亭身边冷冷的说到,“莫要觉得老夫在哐你!”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那个一直昏迷的梅亭嘴里传了出来,“田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便将这两个孽畜给擒了下来,末将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你是怎么被这两个稚子给擒住的?”田豫看着凄凄惨惨的梅亭,面露不屑的问道,“还是说这南阳的天太过于安逸了,让你们都变得蠢了?”
“这两个家伙一上来便打着郡守府的名号来领人,然后到了值房之中又对我等之事一副门清的架势,末将便一时不慎着了他们的儿了!”那梅亭一脸的冷汗回答着田豫的问询,“那个,田太守,可否寻人来为某家救治一番,某家之前见您这郡守府的门口...”
“真是废物!”田豫训斥一声,然后依旧还是吩咐门口的护卫去大门外将樊阿请了进来。
郡守府的大门外,樊阿正在仔细的研读他的老师华佗留给他的青囊书残卷,而且正看到精彩之处,几乎算是达到了忘我之境,这时候,一个郡守府的士兵跑了过来,十分不客气的说到。
“太守田豫将军有令,让你前去见他!”
正研读竹简入神的樊阿,听见这个声音自然是心中不喜,看都不想看那人一眼,更是连话也不想搭上一句,继续做自己的事儿,权当这人并不存在。
但是樊阿这次却是失算了,那士兵见樊阿不吭声,便再次重复了一边,语调也更大了一些,只不过这除了让樊阿眉头皱的更深了,让樊阿对他更加的厌烦以外,并无任何其他的用处。
那士兵见樊阿依旧无动于衷,便知道了这人的意思,直接冷哼一声,一把拎住了樊阿的后脖领子,然后猛地往后面一拉,便将樊阿整个人给拽了起来,樊阿一时不查之下,就这么被他给拎了起来,樊阿只是一个大夫,虽然也有华佗传授他五禽戏之法,但是这时候却是也用不上,然后樊阿就这么被那士兵一路拖着走进了郡守府。
见到这一幕的两个守门的护卫也是眼神一阵闪烁,等到确定樊阿真的被拖走之后,其中那个沉不住气的护卫便一捂肚子然后“哎呦”一声,对旁边的那人说到,“某家突然肚子痛的很,你帮某家看着点,某家这就去解决一下!”
然后也不等那同伴答应便跑了出去,奇怪的是这种时候,他非但不往里跑,而是直接往郡守府外跑去,而且飞快的跑远了,更加奇怪的是,那同伴见到这一幕,丝毫没有奇怪,反倒是将那护卫的兵器捡了起来,然后笔直的站在门口,继续守卫着这郡守府的大门。
不过他们同样没有看到的是,当那守卫跑了之后,一个一直在门口低头发呆的百姓,也慢慢的站起身来来,朝着那守卫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只不过这百姓个子瘦弱还颇为矮小,一时间竟没有人能够发现的了他。
不提门口发生的这些事情,只说当樊阿一进田豫的房门,看到的便是一副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刚刚才被自己包扎好的的刘复,还有那个他身边那个有着一张可怖的脸的孙英,他们两个现在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一双眼睛也满是怒火的望着前方,而那个一直上蹿下跳和只猴子一样的李鍪也被捆住双手扔在了另一边,那刚刚不再流血的手腕再次变得血淋淋的。
而他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怒火盯着前面,这些都不能让樊阿目瞪口呆,真正让樊阿震惊的是,这三个家伙的怒火,全都是对准的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男人,北疆战神,田豫田国让。
毫无疑问,这三个家伙就是田豫让人给弄成这样的,现在樊阿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若说这三个家伙惹怒了田豫,也不太像,虽然刚刚给刘复包扎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对,但是就算他们两个,或者说他们三个真的做了什么让田豫不高兴的事情,也不至于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看他们的那个眼神,很明显这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而若是说田豫主动和他们三个年轻人翻脸,那樊阿更加的不相信了,莫说樊阿和田豫的接触也并不多,但是毕竟被乌桓人囚困了这么久,田国让的大名那也算得上是如雷贯耳,在乌桓部落里,这个名字和他们憧憬的神,也差不多,都是让他们又敬畏又害怕,
“你们...这是怎么了?”樊阿上前一步,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和混乱,对着田豫问道,“都是一些年轻人,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
“年轻人若是不好好的调教,以后便会生出大祸来!”田豫冷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梅亭说到,“先给这个家伙治伤,不求其他,至少要将他的姓名保住!”
“好的。”樊阿看田豫现在这一脸阴沉的模样,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赶忙上前给梅亭包扎治疗,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怎得被打成了这般模样。”
“这你不用管,只管给他治伤即可。”田豫说完便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跪坐下来,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侯音遗孀和女儿,冷声说到,“从进来这个屋子你们就一直闭口不言,若是依旧如此,某家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那侯夫人两人恍若未闻,依旧是沉默不言,角落里的孙英此时却是冷笑道,“田将军打算如何公事公办?这侯夫人一个柔弱的女人,咱们的田将军还打算欺负欺负她们这孤儿寡母不成?”
田豫对孙英的激将之言毫不动心,“她们乃是那叛将侯音的家眷,既然是乱臣贼子的余孽,那便不能说什么柔弱女子,孤儿寡母,统统都是一群犯妇罢了!”
此时情况刚刚有些好转的梅亭就赶忙大声说到,“田豫大人说的对极了,这等犯妇就该公事公办,稍后我便将她们带到女监之中,定要将她们好生调教...好生教训一番,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罪孽!”
说着话,那梅亭的脸色就已经笑开了花,虽然这侯夫人算不得什么国色天香,但是那大户人家的气质却是深深的吸引着梅亭,再加上她和她女儿的身份,更是让梅亭夜不能寐,第一次若非是那侯夫人机敏坚贞,再加上侯音当夜就直接将南阳的天给同乐下来,恐怕那一对母女就真的糟了这梅亭的毒手。
如今梅亭一见自己依旧还有机会,那更是喜不自胜,恨不得现在就将两人给带了回去,好生的折磨一番。
孙英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大为着急,直接怒声喝骂到,“两个狗官,南阳郡先是被这群败类给折腾的民不聊生,让百姓活不下去,然后又必反了那守将侯音,最后更是将侯音斩杀之后还将这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他的身上。
田豫!你明知这侯音乃是冤枉的,你明知谁对谁错,你明知这南阳郡城的百姓生不如死,你却不思拨乱反正,反而助纣为虐,你这狗官,真是枉费我等兄弟之前这般信任你这狗官!”
“冤枉?”田豫冷哼一声“什么叫冤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南阳郡只是多了一些役使,便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了?便要那侯音不得不去造反了?这是哪家的道理?这乱世之中,这当今天下,那家百姓过的安稳?那户人家不是有着役使?”
“可这本就是错的啊!”躺在地上放弃挣扎的李鍪凄惨的说到,“先生曾言,为官者,为民请命而,执政者,为天下生计尔,若是为官只顾着争名夺利,只顾着升官发财,那这天下便太肮脏了!”
“所以你那先生被轰到了辽东苟延残喘,所以某的那位朋友在益州之地郁郁不得志,被无数的人死死的盯着恨不得生啖其肉,恨不得让他全家都死绝了才好,任凭他有千般本事却是郁郁不得志!”
田豫说的是谁,李鍪大概也能猜到出来,便是那和田豫同出自于白马义从的银枪将军赵云赵子龙,本来被誉为“一身是胆”的赵子龙,本来在入川之战之中作为一军统帅和刘备义弟张飞并驾齐驱的赵云,现在却是在益州沉寂了下去。
究其缘由不过是因为刘玄德得了益州之后,本想大肆封赏手下,一揽麾下的人心,结果就在即将封赏的时候,赵云冲到了刘备的面前,对着刘备连劝带斥的说了一通,让刘备打消了封赏麾下的念头,将财富土地还给了益州之民。
这一举动的确是让刘备揽了益州的民心,后期汉中之战里,益州能够做到男当战,女当运也不得不说有这件事的功劳,但是此举却是将刘备麾下的诸将得罪了个干净,乃至将刘备本人也得罪了。
最后赵云在分封的时候,只得了一个翎军将军,就连护卫刘备的职责就让了出来交给了汝南的陈叔至,在刘备的麾下的地位几乎算得上是一落千丈,而汉中之战中,哪怕再次大放异彩,但是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的功劳也被刘备送给了黄忠。
李鍪看着一脸阴沉的田豫,再次说到,“就算如此,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官之一字,从最开始便是为了让之下之民过的更好而设立的,从来都不曾说过这是什么人上之人,不能因为时过境迁便将这一点忘记,侯音将军,从未错过!”
田豫看着一脸严肃的李鍪,哪怕现在李鍪虚弱的躺在地上,哪怕现在他脸色苍白,但是这一脸的严肃,还有这隐隐透露出来的正气,田豫此时若非是情形不对,定要赞上一声,“管幼安交了一个好弟子。”
不过田豫还没有说话,一旁刚刚包扎好了的梅亭却是挣扎着爬了过来,对着李鍪怒斥道,“为官者何等尊贵,岂是那群泥腿子百姓所能比拟的,若非是如此,怎得人人都想当官做主,若非是为官者尊荣无限,怎得这世间所有人都已做官为荣!”
“粗鄙之论!”刘复不屑的冷笑道,“汉隆的谈论才是为官者应该做的,你刚刚只看到了为官的尊贵荣华,却是不曾想过为官的责任,实在是我大汉的耻辱,难怪尔等将这偌大的南阳弄得民不聊生,堪称人间地狱!”
“几个稚子不知道听哪个酸文人说了几句酸话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尔等不知道这天高地厚,就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梅亭一脸的冷笑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家伙,“若是真如尔等所说,汝等几个蠢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主要是碰到了尔等这群狗官罢了!”
“哈哈哈”梅亭畅快的哈哈大笑道,“可就是你等口中的狗官,现在却是南阳郡的郡守大人,更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什么战神!”
看着猖狂大笑的梅亭,田豫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邪火,直接训斥道,“够了,既然包扎好了就给你找个房间你好好休息吧,莫要再在这里爬来爬去的,惹人生厌!”
那梅亭被田豫训斥之后却也不去解释辩驳,而是舔着脸对田豫说到,“多谢太守大人关心,小人这就离开,不过有件事小人想请太守大人能够答应小人,末将定然感激不尽!”
“何事?”
“就是这叛逆侯音的妻女,小人垂涎已久了,想要求太守大人同意,将这对儿母女赐给小人,小人定然感激不尽!”
“侯音的妻女?”田豫看向了缩成一团的母女,再看看已经快要流出口水的梅亭,“她们两人可是朝廷的犯妇,你这厮胆子倒是很大,若是某家将这对儿母女给了你,恐怕没有办法和朝廷交代啊!”
梅亭一听这话,非但没有生气低落,反而大喜了起来,“太守大人放心,莫说这对儿母女已经在朝廷的眼里是个死人了,便是那侯音还活着,这对儿母女也绝对不会让太守大人为难的!”
“刚刚才说了他们,你也开始在老夫这里胡吹大气了么,那侯音聚众造反,朝廷毕竟追究,只是侯音已死,到那时候,只能将这两个女人交上去给朝廷交差,若是给了你,到那时,某家将什么人送个朝廷?”
“太守大人放心!”梅亭嘿嘿一笑,“那朝廷上面,不过就是一个屁都不懂的傀儡罢了,咱们上面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您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么,您这太守府里的护卫,非同一般的彪悍啊!”
田豫顺着梅亭的话,环视了一圈屋里屋外的护卫,的确一个个的气息内敛,而且从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得出来,各个都是好手不说,绝对都是见过血的汉子,也就是说,这群人,绝对都上过战场。
“你这么说,老夫倒是刚刚发现,这群人还真是各个都非同凡响啊。”
“不瞒太守大人,这是南阳郡出事之后,上面那位大人物专门派过来的,就是为了控制住这南阳郡的局势,能够让那些侯音的余孽不影响咱们南阳郡的买卖,所以这些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上面的那位大人物?”田豫好奇的“哦”了一声,“就是你们的那位买家么?”
“可不敢这般说!”梅亭却是急了,“刚刚在小人的女监里,就是那个和一牛犊子一样的家伙,诈了末将半天,将这荆州的世家数了一个遍,可是他都说错了,小人的后面,可不是什么区区荆州的世家,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男人!”
“怎么,看你这么说,我怎得觉得,你们后面那人是当今的魏王呢,难不成堂堂魏王,还能和你们这群家伙有什么关系不成?”
“那自然不会!”梅亭谄笑一声,“就小人这点微末的能耐,哪里能和魏王相提并论,但是某家身后的那位却是也差不了太多,不知道太守大人可知道曹洪,曹子廉将军!”
田豫眉头一皱,曹子廉的大名田豫自然不会不知道,要说起来,这位曹子廉还真算是大人物,而且也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神人。
当初魏王于酸枣起兵,宗族里四名兄弟各自带兵来投,夏侯妙才年轻时曾替魏王做过牢,和他哥哥夏侯元让都算得上是魏王的发小兄弟,而且夏侯妙才也算得上是当世良将,官渡之战为曹操督运粮草,又率军平定昌豨、徐和、雷绪、商曜等叛乱,让当初的魏王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
然后后率军征伐关中与凉州,斩梁兴、逐马超、破韩遂、灭宋建,横扫羌族、氐族、屠各等外族势力,被魏王称之为,“虎步关右之将”
更是善于千里奔袭,曾经亲率精锐,转战千里将羌族各部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从后方将韩遂击败,在凉州各族一战成名,让羌族,屠各为之束手。
而夏侯妙才的哥哥夏侯元让虽然称得上是百战百败,罕有胜迹,更是曾经被吕布的麾下给绑了肉票,但是这位的功绩却是绝不比他的弟弟差上分毫,夏侯元让的一生都在为魏王驻守后方,保证后方安稳,魏王曾说,自己后方稳定,粮草不断,全靠自己文有荀文若,武有夏侯惇。
夏侯元让曾率军民阻断太寿河水,筑陂塘灌溉农田,使百姓受益,功勋卓著不说,更是善于治学,常亲自迎师,虚心求教。不但为人俭朴,所得赏赐全部分给将士,一生不曾置产业,堪称曹魏第一将。
而魏王的第三个宗族兄弟曹仁更是被称为铁壁将军,,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参加官渡之战,立下汗马功劳。赤壁之战后,更是镇守江陵,抵御周瑜的进攻,虽然最后依旧还是败走,但是之后在凉州败马超于渭南,破苏伯、田银于河间,再次坐实了他名将之名。
可是魏王的第四位宗族兄弟曹洪,却是和他的三位兄弟最为不同,自从跟随了魏王,随军征伐四方,平兖州、征刘表那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跟着大军混资历的,而为数不多的建树,应该就是讨伐黄巾余孽祝臂,那还是跟着徐晃打配合。
与曹休在下辩抵御刘备,至于斩杀了吴兰、任夔,逼退张飞与马超,那说实话,其实和曹洪关系不大,唯一称得上独立作战的那便是在官渡之时,靠着营地坚固,抵抗了张郃高览二人的进攻,但是当时乌巢火起,袁军本就无心作战。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最得魏王的信任,归其原由,便是因为曹洪有数次救主之功,魏王于荥阳兵败失马时,曹洪舍命献马,并救护魏王,使其免于厄难,而且说出了那句“天下可无洪,不可无操!”
而且曹洪将战马送给曹操之后,竟然也逃得一命,不仅如此,魏王逃回谯郡之后兵马尽失,那侥幸逃命的曹洪却是和他那好友陈温募兵两千人不说,还都是上等的庐江精兵,更是东到丹阳,再得数千人,在龙亢带着这近万人马和魏王回合,不得不说气运滔天。
单单这一次也就罢了,时过境迁之下或许魏王也就不那么看重他了,但是偏偏渭水之战中,曹洪再次救魏王于危难之中,拼死拦下了暴怒中的马超,让魏王得以逃出生天。
这两次救主之功便坐实了曹洪这魏王麾下第一宠臣的名号,自此,曹洪的地位在魏王麾下,稳如泰山!
田豫想到这里,也就将所有事情都想通了,曹洪除了他那滔天的气运以外,最为人乐道的便是那爱钱如命的性子,不但贪婪成性更是吝啬非常人所能想象,就连魏王的世子曹丕想要借钱都吃了闭门羹。
而这位曹子廉为了敛财,那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和南阳这里的某些人联手做一些“买卖”,那真是在正常不过了,也正因为如此,曹子孝这位大汉名将才会晚节不保,连连面都不要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擦屁股。
梅亭看田豫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已经明白了过来,不禁开心的笑道,“看来太守大人已经明了了,曹子廉将军可能称得上是一个靠山?”
“自然是能。”
“那曹子廉将军可能将这对母女之事给按住?”梅亭说的时候更是沾沾自喜,好像说的不是曹洪而是他自己一般,看向那侯音的那对妻女的时候更是丑态毕露,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将她们摁到在地。
“那自然也可以。”田豫微笑着点了点头,本来还想怒斥他们的李鍪突然看到田豫这一抹微笑不禁打了一个寒蝉,这个笑容他见过,就是在这个笑容下,乌桓的大军,灰飞烟灭了。
梅亭却是不知道这微笑的含义,听到田豫的话更是得意非常,“那田豫大人,是否就可以将这两个女人,赏赐给末将了,日后末将定然在曹子廉将军那里给大人美言几句,到了那时,田大人飞黄腾达之日,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飞黄腾达?”田豫不理那两个女人的事,而是继续笑道,“老夫这南阳郡守都是如履薄冰,哪里有什么飞黄腾达的说法。”
“田豫大人这就不懂了,”梅亭顿时就洋洋得意起来,“您在北疆那蛮荒之地,虽然有个什么战神的虚名,但是那可是蛮荒之地,哪里有中原之地来的繁荣舒服,您只要上了咱们曹将军的这条船,那日后中原名将里面,必定有你田豫之名。”
田豫的笑容更加的和善了,这时候就连孙英和刘复这两个对田豫并不太了解的家伙也看出有些不对来了,至于包扎完就充当哑巴的樊阿见田豫这个样子,更是赶紧往墙边挪了挪,在樊阿的眼里,这个梅亭绝对已经是个死人了。
梅亭却是恍若不知继续说到,“田大人不要再犹豫了,快将那两个女人给某家,某家日后定会报答大人,等过一阵子,曹子廉将军的人再来南阳之时,末将定给大人引荐!”
田豫一愣,继续装傻充楞的说到,“曹子廉将军自己不来南阳郡么,老夫还想要和他好生聊上一聊呢。”
梅亭回过头一脸的不屑看着田豫说到,“曹子廉将军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来南阳这种地方,不过来的人也是曹将军的心腹,至于什么聊上一聊,田大人你可莫要再说了,咱们那是要听从人家的教导的。”
“哦~”田豫点了点头,“那不知曹将军的心腹,何时会来啊?”
“其实那位应该已经到了吧,只不过现在南阳郡太过混乱了一些,而且又摸不准你这位新任南阳郡守的意思,所以一直没有露面罢了,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田大人既然愿意和我等一起发财,那么便将这两个女人给了末将,等稍后,末将便去联系那人,到时候你我二人一起去见上一面,也让你拜拜山门!”
“这倒是不必了。”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田豫耳朵一动,满脸的微笑却是突然消失无踪了,“曹将军的人,稍后老夫会亲自去见见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在这南阳郡兴风作浪!”
田豫突然的翻脸让梅亭大吃了一惊,但是一旁看守李鍪的那士兵却是没有发愣,而是直接抓向了一旁的李鍪,想要将他先控制在手中,只不过他的动作快,已经缓过劲儿来的李鍪动作更快。
只见李鍪就地一滚便逃离了那士兵的身边,然后被绑住的双手更是连连转动,便将绳索解了开。
那士兵见没有抓到李鍪便要将跨在腰间的长刀抽出,结果依旧是慢了一步,现在只有一条胳膊的田豫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将长刀夺了过来,然后反手一刀便将他斩杀当场。
田豫拎着滴血的长刀看着目瞪口呆梅亭冷冷的说到。
“虽然你说的很诱人,但是老夫还是喜欢那蛮荒的北疆!”
“至少那里的人,不让某家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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