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距离是越来越近,近至呼吸扑面,近至都能借着月色,让冥孤诀清楚的瞧见,易从安如羽般细长的翘睫......
冥孤诀不得不承认,
平日里易从安对他时不时靠近使坏撩拨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巩固的心,实则暗下,已经开始动摇了。
特别是易从安那魅眼含笑,翘睫轻眨的模样,无一不是在勾缠着他冥孤诀的心。
冥孤诀一直小心又谨慎的,不知是因为心中慌乱还是因为害怕‘吵醒’易从安,他甚至将必要的呼气与吐息都降到了最低的频率。
可他哪里知道,
现时的易从安,其实是已经醒着了的,而且他还在那暗地里偷偷暗喜着呢。
若不是易从安强力压制着,说不定他早就要偷乐笑出声来了。
冥孤诀的脸,
最终还是停在了易从安的脸颊之上,这么一瞧,恰巧像是想要为易从安挡去一些刺在他眼睛的细碎月光。
但,
他似乎也像是在迟疑什么,
就这样,
给易从安‘挡了’顷刻月光的冥孤诀,
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自己那冰冷的双|唇朝着易从安的柔软轻轻的贴了过去......
四片唇瓣就似蜻蜓点水那般,由着主动的蜻蜓,有意无意的轻轻的碰了碰。
与实际情况不一样的是,蜻蜓点水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一个动作,而冥孤诀则是停在那里瞬息,便仓皇抽离了去。
装睡的易从安发觉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唇竟是被冥孤诀主动的碰了碰,登时屏住了气息,这可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这真是让易从安心生悸动。
适才,是冥孤诀在吻他!
不是什么他易从安心生魔障的错觉或是幻觉!
是确是存在的,
冥孤诀适才对易从安的轻轻一吻,
似那空中浮云与浮云之间的清然一碰,比那带满了欲念的调|舌勾|缠,唇|齿相依更能令易从安兴奋不已!
那一刻,
易从安似乎都能感觉自己那可心脏,登时就似那阔海之中不断翻滚的浪潮!
大浪每每拍打岸边,波浪冲击后再带给自己的无尽的刺激,就与冥主给自己这轻轻的一吻似得,让他登时没了心智,那颗心是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复。
一直果断利落的易从安终于碰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继续装傻沉睡,还是应该爬起身来,一个反扑,将浅尝而止化为些别的什么东西,或是向冥孤诀索取更多。
正当易从安还沉浸在无尽的纠结里,
冥孤诀那抚托着易从安的手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累。
是他被自己不知觉的举动给吓到了!
他只知道,自己方才可是对了一位男子做了不齿之事。
冥孤诀心中慌乱不已,脸上的清冷早已不见了踪影......
易从安十分了解冥孤诀的心思,
他还是决定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立地起身要对冥孤诀做些什么。
就这样,
他静静的在冥孤诀双手的撑托下,再装着小睡了一会。
夜深了,
露水亦是越发的显得凝重。
些许露珠凝聚在他们的青丝上,在细碎月光照耀下,显得闪闪的,有些惹眼。
“嗯......”易从安在忸怩了一下身体,睁开朦胧的双眸:“冥主?”
瞧见醒了过来的易从安,
冥孤诀不知是因为方才做了什么而心虚的还是因为条件反射,一瞧见易从安醒了之后,速度极快的将他给扶坐起了身来,他赶紧就与易从安拉开了距离,亦是一副正紧模样的站到旁处。
“嗯哈~”易从安站直了身体,伸了伸筋骨,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哎呀,这在冥孤诀的关怀之下歇息,可真是舒服得紧呢~”
“你...别说了,别......”冥孤诀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话不要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嘛~别什么呀,冥主大人?冥公子~”易从安继续以带着几分调戏的语调说着。
“你......别舐糠及米,得寸入尺。”冥孤诀说着,
再稍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他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啪啦闷响一声,像极了什么东西断裂掉了的声音。
谁知听了冥孤诀这番话的易从安,
竟是满面羞意,甚至用着一种鄙夷的眼神望着冥孤诀说道:“冥主,真没有想到,你看着挺正经的,暗下竟是这么个模样的伪君子~哼!”
冥孤诀被易从安的几句话,
弄得有些云里雾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如何不正经了?”
“哼,冥主就是不正经了!”易从安说着,幽怨的看着冥孤诀,继续道:“尤其还是这般的咬文嚼字呢!其心可鉴~”
冥孤诀心底开始琢磨这易从安话里的意思。
应当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耳根子突然臊红起来,对着易从安就说道:“你真是!”
“真是什么?我可不否认啊,我对冥主的心思,那也是天地可鉴哒~”易从安笑得有些狡黠。
他稍走进了冥孤诀一些,面色终于爬上了几许正经,他抬眸望着冥孤诀,眼神之中充溢满了憧憬与喜色,道:“冥主,你可曾忘记过什么事情?”
“忘记过何事?”冥孤诀问道。
易从安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穿着的那双冥黑色的鞋履,
瞧着他本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无意间发现冥孤诀竟是踩在了一堆白骨上。
“冥主!”易从安将冥孤诀跟自己边上拉了拉:“你怎么踩在.....人家身上了,我的天~”
听到易从安这么说,冥孤诀也赶紧往自己脚下瞧看了一番,还真是,他怎么踩到一摊白骨上了。
冥孤诀被易从安护犊子似得,给拽到了他的身后,那姿势怎么的瞧着都是有些奇怪变扭。
“你这是做什么?”冥孤诀有些哭笑不得。
“哎,当然是保护冥主你啦,若当真有些什么妖魔鬼祟的,我好替冥主你挡上一挡~”
可二人对着那瘫阴气森森的白骨瞧看了好一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易从安挡在冥孤诀的面前站了一会,便轻步的往那瘫散得七零八落的白骨走了过去。
易从安蹲下身体,他看了许久,面色显得有些凝重:“冥主方才踩到的,正是已经裂开碎成几片的筛骨,罪过罪过,真是无心之过,还望尸骨的主人,莫要怪罪才是。”
易从安说完便回到了冥孤诀的身旁。
这时他才注意到了,自己适才与冥主待着的地方,是于其他平地是有些不同的。
就在那口枯井的旁处,是堆落这一个稍显凸起,似土丘一般的东西。
“方才,是你踩的我?”
“我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一道显得有些凄凉的女子声音,幽幽的传到冥孤诀与易从安的耳中。
易从安一听到声音后,整个人顿然警觉万分,他又一把将冥孤诀护在身后,嘴上亦是念道:“方才,我们,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姑娘莫要责怪,若真是要补偿什么,那便来找我吧!”
易从安想着,那女子方才意中所指的,也还未曾明意是谁,他一下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去。
可他似乎因为着急而忘记了,自己冥法已经得以恢复,他现时也是有冥法护身的人,不必慌乱成这般模样。
“呵呵~找你?找你,有何用?若公子当真如此能耐,倒是让我见一见,我守了百年也未曾等到的人吧。”
女子的声音有些凄厉,又透着一股让人心怜的感觉,可不论易从安如何找寻,就是瞧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不必再寻,她方才是说了,在此等候百年,生魂是经不起百年流荡的,那声音只不过是她在枯骨上,徒留了一把魂识执念罢了。”冥孤诀说完便绕开了易从安的阻挡。
只见他缓缓走到那堆枯骨旁,那带着冥光闪烁的两手掌心,一个来回交替的囫囵挥动后,
尘土上那堆枯骨上,竟是逐渐萦溢出了许多细小的光斑,那些光斑有些忽暗忽明的。
易从安瞧着都不禁皱起了眉眼,因为看起来那些光斑实在是太弱不禁风了,若是今夜的风向再动荡得大一些,说不定那些光斑当真会被风一吹,就飘散零落,消失至不见了踪影。
易从安看到这里,他心里开始明白了冥主是想要做什么。
他是想要尝试着用自身的冥修之法,将那尸骨上仅剩的一点魂识执念化为可再塑生魂的光斑。
不过,
就算是这样,那再塑的生魂也不一定能够再有能力,再飘到冥界去入了轮回。
半晌,
那光斑才终于形成了一道动摇不到,渐明渐暗的生魂影子。
易从安有些诧异,他走到了冥孤诀的身旁,细细打量着那道生魂形貌。瞧着,
她的模样倒是个清秀的俏丽小姑娘,只是可惜了,下半身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
其实能让冥孤诀恢复成这般模样,已经是实属不易。
还没有等易从安开口,那生魂女子便先行说道:“是,你们方才踩了我?”
“哎,俗话说得好啊,是只念新好,不记旧仇的啊,虽说方才确是我们不对,可怎么的,冥主现时可以算是帮了你,你总不能记着仇恨,再给我们来个恩将仇报什么的吧?”
“冥主?什么冥主?”姑娘问道,她倒是很聪明,一语就抓住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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