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香殿失火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宫中。齐贵妃面色一变,愤怒的将茶杯掷了出去,随即被刚要进来的郭政接住了。
“娘娘。”郭政轻声唤了句。
齐贵妃的脸色立马镇定下来,冷冷道:“你还有脸回来?”
郭政吃了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有罪,对不起娘娘,本以为能烧死她,哪知道被那个宫女救了出来。”
齐贵妃冷声说道:“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本宫不想在听到这句话了,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本宫对你是越来越失望了。”
“娘娘……”郭政还想要说什么。就听见越王走了进来。
见郭政也在,脸色便沉了下来,郭政一向不喜欢这个太监,男不男女不女的总是围着齐贵妃的跟前转。
“母妃。”
齐贵妃看了一眼外面,脸上浮起不悦之色,嗔道:“外面的人都是死的吗?越王进来怎么不通传一声?”
越王见齐贵妃脸色微变急忙道:“母妃怎么这样生气?是儿子一时情急,才没让她们通传的。”说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政,又想起半夜的大火,心中了然。
他负手而立,趾高气昂道:“原来是有人办事不利,才会惹恼了母妃,郭公公,你最近的表现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郭政看了一眼越王,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似笑非笑的鄙夷。
本来齐贵妃训斥自己到也没什么,只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他也这样冷嘲热讽的,这么多年,这个儿子对自己冷漠,鄙夷,甚至一见到他就对他有种厌恶,回想起来郭政的心中不免有些愤怒。
越王一脸肃然,“母妃,你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他又能帮你什么呢?倒不如换个人,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当真那么难对付?”
郭政一听,心中一惊,随即看向齐贵妃。
齐贵妃揉了揉额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缓缓道:“听说你昨日给桐香殿送去了一份大礼?”
越王原本毫无波澜的神色,此时却暗淡下来,讪讪道:“是送了一份,只可惜……哎,失败了。”
齐贵妃瞪了他一眼,“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如今连大火都烧不死她,这个丫头命还真硬?”
越王却嗤之以鼻,不屑道:“在硬能有石头硬么,不过是侥幸而已,若不是郭公公办事不尽心,她岂能逃出生天?”
郭政一听,急忙为自己辩解道:“娘娘,奴才对娘娘绝对是忠心耿耿。”
越王嗤笑,“忠心?你的忠心有什么用?这下好了,那个贱人已经搬到紫霞殿,那里可是离父皇的崇阳宫最近了,在想对付她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郭政刚要开口,只听齐贵妃不耐烦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
郭政一听,不再多言,而是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正殿,郭政还没走几步便被越王叫住了。
“郭公公留步。”郭政是齐贵妃身边的人,可越王对他甚至连请字都没有。
郭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淡淡道:“不知越王殿下有何吩咐?”
越王开门见山道,“明人不做暗事,这么多年你留在母妃的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郭政一楞,他以为越王向来胸无城府,没想到心思竟如此缜密,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看来他平时还是小看了他。
郭政挑眉道:“越王这是哪的话?奴才是一个太监,又能有什么目的?”
越王冷笑:“哼,如果你不是太监,本王早就让你人头落地,又何须留你到现在!”
郭政一听,心中震惊,他素来知道越王厌恶他,可没想到他居然对他早有杀心,不免心如冰窖。
“越王殿下为何如此厌恶我,这么多年我对娘娘可谓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越王冷笑一声,目光充满鄙夷,“尽心尽力?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对母妃有私心。”
越王不是傻子,每次见郭政看齐贵妃的那种眼神,越王就不由的从心里往外感到恶心。
郭政表情淡淡,言语似乎带着不屑:“越王殿下误会了,奴才不敢。”
越王知道他的语气是在敷衍自己,心中怒气渐生,他上前一步,目光变得狠厉,“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母妃是父皇的人,是身份尊贵的贵妃,不是你这只癞蛤蟆能觊觎的了。”
郭政心中愤怒,恨的咬牙切齿,目光竟闪过一丝凌厉来,这个孽种居然这么说自己,他低贱?那么他呢?
郭政声音隐带怒意,“殿下的话奴才记住了,若没什么事,奴才告退了。”
郭政走出栖芳宫的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他不由咬紧了牙关。
他出了宫来到酒馆里买醉,不出半个时辰桌上便摆满了一堆空酒瓶,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对面,继而坐了下来。
“这不是郭公公吗?这么巧竟出来喝酒?”蒋垣挥着扇子,神色悠然道。
郭政抬眼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原来是蒋公子,在这都能遇见,当真巧的很。”
蒋垣打量着郭政的神情,不由的调侃了一句,“郭公公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大好?该不会是在娘娘那里受了气?所以跑来喝酒?”
郭政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蒋公子还真是自作聪明。”
蒋垣笑了笑,道:“我可不是自作聪明,谁都知道齐贵妃天生心高气傲,又有皇上的宠爱,性子暴躁是在所难免的事,当然她身边的人受气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世上也只有皇上最宠齐贵妃的脾气,这要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所以齐贵妃当年选择嫁给皇上还真是明智之举,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幸福,儿女双全不说,又有皇上的疼爱,身份又尊贵,女人的一生过到这个份上不过如此了,你说对吧?郭公公。”
蒋垣的一番话犹如一根钢针一样刺入了郭政的心。
他嗤笑一声,“我虽然是个阉人,不明白那些情情爱爱,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荣华富贵。”
蒋垣忍不住笑了出来,“哎,你这话倒让我想起我府中的一个家丁,他最近和一个女人好上了,本来这是件很平常的事,可偏偏对方是个官宦之家的小姐,我就劝我那家丁让他放弃这段感情,那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富家公子没见过?她岂会喜欢一个下人,她分明就是图新鲜?可我这家丁太固执,不听我的话,说那小姐不食人间火,不喜欢荣华富贵只喜欢他这个人。”说完看向郭政道:“郭公公,你说可笑不可笑?”
郭政手中的酒杯刚碰到嘴边便放了下来,笑了笑道:“如果那个女子说的是真话呢?这也不是不可能!”说完他那杯酒便下了肚。
蒋垣摇摇头道:“可我就不相信,为了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也证明我是为了我那家丁好,于是我便将那个家丁关了起来,果然十日后那女子便和别人定了亲,而且对方还是个一表人才的富商,我那家丁得知她要嫁人,便上门去找她,结果那女人却依然在我那家丁面前保持一副有苦衷的样子,说什么父母之命,不能违抗,令我那家丁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
“所以,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那张嘴啊,你想啊,既然是真爱,怎么会在短短十日内就选择另嫁他人呢?所以还不是贪图一时新鲜,等到真的谈婚论嫁谁会去嫁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
郭政的脸色渐渐变的难看,目光也变得深沉,可嘴上依旧淡淡道:“我相信,凡事都有例外。”
蒋垣摆摆手道:“公公这话恕我不敢苟同,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荣华富贵,也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嫁一个身份低贱的人,更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过穷日子,喜欢吃糠咽菜的生活,如果有,那么那个女人肯定是个傻子。”
郭政紧握着酒杯,冷声道:“你又不是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蒋垣轻笑:“我虽然不是女人,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拿齐贵妃来说,我听说当初她只是一个三品的官员之女,若她不喜欢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她权利,尊荣,儿女以及夫君的疼爱,这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她全都拥有了,倘若她嫁给的是平民百姓,这齐贵妃的日子如今又会如何呢?”说完蒋垣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郭政目光像覆上一层雾一样,嘴角扯了扯,将一杯酒干了下去,话虽如此,可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齐贵妃会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女人。
自从腿伤了之后,沈澜心就在床上养了五天,桐香殿被大火烧了之后,就下了一场雨,这场不是很大,却也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第六天,沈澜心下了地,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一股合欢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自从搬来紫霞殿,她还没有到处走走,紫霞殿的格局和以往的桐香殿差不多,相比之下庭院里的花儿比桐香殿要少很多,只不过多了一座硕大的锦鲤池和一座秋千还有几颗合欢树,他记得高煦的府里有一颗合欢树,她的信已经送出去六天了,按理说他应该接到了,只是他是否知道那支珠钗的机关呢?千万别当做废物丢了才好,沈澜心望着那几颗合欢树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南陵庆王府。
阿信端着一杯参茶进了书房,高煦正在专心致志的审阅下面官员递上来的折子。
“公子,您都看了两个多时辰了,歇会吧。”阿信端着茶在他面前提醒了一句。
高煦头也不抬,淡淡道:“本王不累,把参茶放那,出去吧。”
阿信站在那,看样子没打算出去,他皱着眉,一副担忧的神色,“公子,不是小的说你,自从沈姑娘失踪后,您每天不是忙于公事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就算是铁人最后也得累出病来的。”
这话阿信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
高煦不耐烦道:“阿信,你怎么每次话都这么多?”
阿信努着嘴,“奴才话是多,不过奴才是为您好啊,万一您累出个好歹来,我怎么跟沈姑娘交代?”
高煦没有回应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阿信摇摇头,无奈将参茶放了下来,便转身出去了。
出了书房,阿信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沈姑娘,你到底在哪里呢,你要是再不出来,公子的身体可真要吃不消了。”
这时,门外的守卫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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