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起身恭送元康帝后,太医为宁妃把了脉象,只道无事,留下些涂抹的伤药便离开。
“你们满意了,这局你们赢了,我没了孩子,还被禁足!”陈嫔像个泼妇似的哭喊。
谢皇后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全然无视她。倒是对宁妃温声道,“本宫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处置了,陈嫔这里只能辛苦你帮着照看,但若是身上疼的厉害,也被强撑着,告诉本宫。”
宁妃淡淡道,“多谢娘娘成全,但身上疼,如何也没有心里疼!总要心里舒坦了,身上的伤便是再疼也是能忍的!”
谢皇后心中怅然,陈嫔做事太过,惹得天怒人怨,连一向好性子宁妃都看不下去了。不过,有宁妃出头,她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送走谢皇后的徐宁妃回了内殿,坐在塌上的陈嫔一脸警惕的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宁妃抬手,让殿内多余的宫人离开,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宫女。
“终于清静了!”徐宁妃懒洋洋的坐在软塌上,“你终于被皇上厌弃了,比我这个没了孩子的痨病鬼还惨!”
陈嫔抿了抿唇,“所以,你是来奚落我的,因为当日我嘲笑你?”
徐宁妃掩唇轻笑,“陈家怎么将你这么个草包送进内廷来了,这么蠢,也不怕连累陈家一家老小!本宫都不忍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陈嫔带着戒备之色看向今日有些很不一样的宁妃,“我告诉你,来日等我好了,一定要告诉皇上,你是自己故意摔倒的,不是我推得你!”
“见皇上,等你见着皇上,只怕皇上身边早有如画似玉的妃子作伴,或许是善解人意的陈贵人,她向来俏皮多话且知分寸;或许是谨常在,她气质沉稳,颇通诗书不似闺阁女儿般谨慎小气;又或许是颇善音律的郑美人,她的兄长郑嘉鸿大人在皇上面前十分得用。”
陈嫔局促不安的大声吼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伯父是兵部尚书,她们都是比不上的,我才不会被皇上厌弃!皇上会看在我伯父的面子,对我好,我会再有孩子的,我会再有孩子的!”
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她一遍一遍重复,好似说给宁妃听,又好似说给自己听。
“你不会再有孩子了,皇后不会允许,我也不会允许。往日你处处挑衅皇后,她性子和善不假,但她可是谢家女,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凭什么在皇后面前跋扈嚣张!”宁妃似看戏一样的看着秦嫔,“因为她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分散皇上对谢家的芥蒂,而你正好又傻又好用,只会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而我处处示弱,借着你的跋扈让所有人都怜惜我,这样我即便身处高位也不会有人嫉妒。”宁妃笑脸如花般灿烂炫目,“而你孕育子嗣不利,前朝也好后廷也好都厌恶你了,”
“对了,本宫听说陈家准备再送一位陈氏女入宫,听说这个姑娘可是陈尚书的亲女,有了她在,你一个侄女,别再妄图借秦尚书的势力,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秦嫔因为徐宁妃的话仓皇而颤抖,她神色激动想要反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半晌之后,徐宁妃终于笑够了,她收敛神色,目露漠然,“陈嫔,本宫会冷眼看着你,眼看君恩似流水,匆匆不回头。看着你被陈家放弃,被人遗忘,只能在狭小的宫室中来此残生!”
徐宁妃踏出昭庆殿大门后,内殿中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只是这次,没有宫人劝慰她,捧着她,由着她了,只有永巷中永不停歇的风声附和她的悲痛。
说了半晌话的徐宁妃,耗费心神过度,上了轿撵后,便有些疲累,伺候的宫人见了,便小声吩咐抬轿的宫人脚程快些。
才走到上林苑外的转弯处时,迎免撞上了一个脚步匆匆的宫人。
启元殿中,元康帝坐在寝殿中的软榻上,神色淡漠的捏着手中的一本书看,苗平端着一盏明灯将快要燃尽的宫灯换下。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这页书,元康帝看了许久了。
“皇上,已经二更天了,您是就此歇下,还是奴才请了哪位娘娘来陪着?”
就在这时,赵常脚步匆匆的进来,“皇上,徐宁妃求见,她说一定请您见一见!”
元康帝这才动了动,他将手上的书放在几子上,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宁妃有说为了什么吗?”
赵常摇头,“不过宁妃娘娘无事是鲜少来启元殿见您的,也没有听说内廷出了什么事情!”
元康帝听罢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徐宁妃带着一名宫女跪在元康帝身边,由着宫女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报。
“谨常在有孕快三月了,是差不多同时和秦嫔有孕的。只是谨常在是宫女出身,加上那时候秦嫔嚣张跋扈,便是对不怀孕的常在也会为难,若是让秦嫔知道谨常在怀孕,那只怕是更不得保下孩子。”
元康帝蹙眉问道,“宫妃每旬都会有太医诊脉,为何身孕没有查出来,是谨常在故意为难?”
宫女吓得连连叩首,话多说不利索。
倒是一旁的徐宁妃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皇上息怒,且听妾一言。”
“你说!”
“陈嫔有孕之后,日日都要将太医院的人传去昭庆殿为她诊脉,这原也是应该的。但太医院众人还要照顾生病的淑太妃和七公主,加上其他的事情,难免忙碌,照顾不周。而且谨常在是宫女出身,您是知道宫内少不了那拜高踩低之辈!她那里难免就忽略一二。”
元康帝送了眉头,徐宁妃这才让宫女起身。“说起来,这也是祖宗显灵,妾适才从昭庆殿回来的时候,撞上了这丫头,不然谨常在那个沉闷的性子,指不定等到瞒不住的时候才肯将皇嗣的事情说出来!皇上别怪她!”
元康帝沉声道,“朕知道了,不会责怪谨常在。她也是小心,会派人照顾好她和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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