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展后台,林剑这伙子人跟进城打劫一样,而且是喝多了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为了打劫壮胆儿呢。
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郭得刚和余乾在台上演出,没办法,只能由老郭的爱徒栾怼怼接待。
“哟,您几位怎么来了?早点说我也好到大门口迎接~”
马冠福摆摆手,“甭客气,你们忙你们的,给我们找个点儿呆着就行~”
这话说的客气,栾怼怼可不能当客气着听,毕竟是余乾老师的朋友,就算不是,演艺圈也大着辈分呢,不好好接待传出去,骂的不是他栾怼怼,而是得云社。
“没事,反正我演出都结束了,陪您几位待会儿,咱们这边儿,去我师傅他们的休息室吧。”
马冠福一边走一边大量,“嚯,北展我可有日子没来了,还是这么挤得慌~”
栾怼怼在前面领路,闻言道,“嗐~现在得云社人太多了,后台学徒加工作人员好几百号,原本北展这后台就不算大,又挤了这么多人,肯定憋得慌。
但没办法,我们都习惯了~”
贺冰这会儿酒劲儿过去了一些,说话也恢复老干部的样子,背着手慢条斯理的道,“人多好,人多热闹,生意兴隆,多好~”
这话说的谁也挑不出毛病,进入休息室,发现小岳岳也在,旁边那一坨除了孙月还有谁?
“哎呦?您几位怎么大驾光临了?”
都是熟人,也没客气,各自找地儿坐下,栾怼怼开始招呼学徒摆桌子架椅子,把林剑他们带来的熟食和酒都布置上。
趁着空,林剑通过孙月关系跟小岳岳认识了一下,顺便要了张签名合影,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来。
孙月笑问道,“怎么着小贱?你也追星?”
林剑把签名照收好,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追星,但以后我跟人吹牛逼认识谁谁谁,不得拿出证据吗?”
贺冰一听,“嘿~那你怎么不跟我合影啊?我知道了,嫌弃我咖位不够是不是?”
林剑嘿嘿一笑,“您还真说着了,现在年轻人谁认识您啊,在他们心里小岳岳才是大明星~”
小岳岳一听,狠狠的拍了林剑一下,“我说哥们儿,咱俩刚见面你可不能害我啊,在贺冰老师面前我也敢称大明星?我疯了吧?我的天啊。。。”
这会儿小岳岳只是局部大火,还没到火遍全国的程度,那个让他真正被全国观众熟识并认可的节目估计才刚刚有个策划雏形。
现在的小岳岳只能说是年轻人心中的偶像。
听着小岳岳招牌的台词,林剑笑的更欢实了,“就冲你这句话,我敢保证,不出两年必火遍全国~”
“哎呦,借您吉言了嘿~得嘞你们喝着我去前面转转~”
小岳岳很识趣的没有凑局,毕竟跟这几位还不算熟。
孙月往桌边一摊,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犇儿脆,“你们今儿怎么凑一块了?也不叫我?”
林剑冲贺冰努努嘴,“贺冰老师他们来我店里拍节目,顺便拿了件宝贝走~”
“什么宝贝?”
“一对儿灯座,景泰蓝的~”
“噢~那可是好东西。”
贺冰得意的说道,“主要是品相好~”
孙月拍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小贱家都是好东西,赶明儿我也去淘换两件,就是没有捡漏的乐趣。”
林剑却反驳道,“你也不想想要是没捡着漏儿,那不是赔了吗?我们替客户省去了捡漏儿的过程,直接把真品送到你们手上,省去了时间和犯错的成本,上哪找我们这样的卖家?”
“嘿~你这是狡辩~”
“我是实话实说~”
没理他们在这斗嘴,马冠福跟贺冰,一人一只鸡爪子,就着茅台开喝了。
这时,栾怼怼拿着一包鱼食站在玻璃鱼缸前顺手喂金鱼,林剑突然想起库房里还有一只清代青花缠枝莲纹鱼浅,放在库房里积灰太可惜,还不如拿出来养养金鱼,当然,鱼浅是用来欣赏的,而不是用来养的。
在古代华夏,养金鱼可比吃涮羊肉讲究多了,虽然两者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在古代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鱼缸,一般都是瓦盆、木桶等,也不需要加氧,控制好密度即可,这样的器物内壁通常都是深色的,只有这样金鱼的体色才能长得好看,色彩才能鲜艳。
到了清代,达官贵人们为了能够更好的在屋子里观赏金鱼,便用到了鱼浅短时间内观赏,需要的时候把金鱼捞到鱼浅里,观赏结束后再放回池子里。
鱼浅是在康熙初年始创,延续至清代晚期,形似木盆,比鱼缸稍浅,大多以瓷为胎,外壁以白釉为地,其上通腹绘同花同向之缠枝莲纹,纹饰繁缛华美,层次分明,连续而流动的线条颇富韵律感,无论是赏鱼还是赏瓷器,都是一种享受。
见他出神,马冠福不由问道,“看什么呢?也不喝酒?”
林剑回过神,“看金鱼呢,现在人都用玻璃钢养金鱼,失去了金鱼的美感~”
马冠福回头望了几眼,附和道,“可不是~现在人都没过去那么讲究了。”
说起来金鱼起源于华夏,现在世界各国的金鱼都是直接或间接由华夏引进的。
最早在西晋,便在寺庙中见到有人养鱼,但直到南宋,才开始对金鱼家化的遗传研究。
金鱼起源于野生的“赤鳞鱼”,也就是鲫鱼的一种,换句话说金鱼就是野生鲫鱼演化而成的观赏鱼,它正式的名字也该叫“金鲫鱼”。
苏轼在《去杭十五年复游西湖》诗中,有“我识南屏金鲫鱼,重来拊槛散斋馀”之句,就是说,苏东坡在杭州当地方官的时候,杭州已经饲养有金鲫鱼了,那还是北宋熙宁初年的事情,也就是接近1000年前。
宋代之后的金代、元代、明代,以及清代,宫廷里都养有金鱼,一些高官显宦也有在家中喂养的。
明代,京城外已有成规模的金鱼养殖地,在今天的天桥以东、天坛以北,就有个专门的地名为“金鱼池”,这里曾是永定河古河道,由于地势低洼,辽金时形成许多小湖泊,湖畔居民以养鱼为业。
明以后,这里成为京城乃至全华夏的金鱼出产地和集散地。
到了民国时期,这些鱼池大大小小有六七十个,且深浅不一,深的能没人,浅的也深过一米。
金鱼池所养的鱼分为食用鱼、红鲫鱼、金鱼三种,食用鱼多是产自他处的鲤鱼、草鱼、鲫鱼等,转养于此以待上市出售的。
红鲫鱼,即城中挑担子叫卖的“小金鱼儿”,价格最低,普通市民乐于购买几条养着玩儿,而上档次的名贵品种,像望天儿、绣球、五花龙睛等等,价格高昂,在动乱的民国时期,一尾龙睛最贵的可卖到六七块银元,幼鱼也要四五角。
而且,名贵的金鱼饲养起来也不容易,需要有专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过去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常雇有专门的鱼把式来伺候金鱼。
早上老爷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有仆人从鱼缸里挑几条颜色鲜艳的金鱼放到鱼浅里头,等老爷起床的时候,一眼看到色彩亮丽且灵动的金鱼,一天都能有个好心情,等到了晚上,金鱼就可以下班了,再由仆人把鱼捞回缸里,这样能够很好的保证金鱼的颜色,如果一直放在白色的鱼浅里,要不了两天,身上的颜色就掉的差不多了。
说到养金鱼,马冠福罕见的激动起来,“过去住在西城的刘景春先生知道吧?”
这能不知道吗?京城里但凡喜欢玩点花鸟鱼虫的,应该都听过这位老先生。
刘先生是上世纪30年代的大学生,教了一辈子书,也养了一辈子金鱼,家里一院子都是金鱼,跟中山公园的金鱼有一拼,但在刘老先生口中,似乎有些瞧不上中山公园的金鱼。
这倒不是他狂妄,而是得到很多鱼把式们的认可,能征服同行的人,必然有高人一头的本领。
“刘先生的红虎头可是远近闻名,我家里就有他曾经养的红虎头繁殖的后代。”马冠福道。
红虎头浑身通红,额头上突起一堆见棱露角的肉,堆肉上面还有凹陷窄细之纹,仔细去看,隐约是个“王”字。
这种金鱼风行全华夏甚至国外,欧洲人称之为狮子头,小RB称之“兰俦”,解放前,东四钱粮胡同王先生家,养着十几盆红虎头,都是五六年以上的大鱼。
刘先生从他那淘换到一尾小虎头,精心养大之后,发现是尾雌鱼,上了心的刘先生为这尾雌尾头找了两位“如意郎君”,是从东兴楼饭庄经理那找来的两尾雄虎头。
雌虎头产了卵,刘先生小心伺候,从孵化出的幼鱼中,筛选出数十尾成样的小虎头。
这件事在当时成了件新闻,外地慕名来求种鱼者络绎不绝。
红虎头从此由京城传到了外地,可以说,如今全国各地的红虎头,大多是刘先生那尾雌虎头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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